距离上班还有一些时间,我询问刘姐护士长在不在,我要把昨天从宿管阿姨那领的表格交给护士长。
在刘姐的指引下,我敲开护士长的办公室,见到看上去十分疲惫,正躺在**休息的王护士。
她只接过表格看着上面我的名字,叫我好好工作,还嘱咐我不该做的事,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要心存好奇去一探究竟。
“夜班不忙,咱们这管理没那么严格,没什么事可以坐在门口玩手机或者干点别的解闷,只要别耽误工作,你只要记得在完成工作的前提下,适当的娱乐和能让你愉快的事,都是被允许。”
若是一般的工作岗位,这种允许简直是每个打工人的天堂。
可王护士口中管理没那么严格,在有间医院的规则制度下,又显得那么可笑。
我答应了一声,她也没再说什么,就让我回去工作。
到了下班时间,刘姐收拾东西离开,我坐在病区门口的岗位上,想起刘姐两次去敲小桌,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拉开抽屉查看。
果然,以个写有空岗牌的摆件下面,压着一张A4纸张,我清楚地看见几个字:病区守门人工作规范守则。
……
病区守门人工作规范守则。
负责守门工作的员工您好,感谢您对有间医院的贡献与信任,在这里您不止能获得高薪收入,还将是您重新开启人生的重要转折。
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上岗之后请务必认真阅读并熟记以下规则,以避免在工作中出现威胁生命的安全隐患。
1.工作无高低贵贱,即便你的工作很简单,守门是你最重要的使命,严禁让病人离开病区,离岗时务必把空岗牌放在桌上,请谨记这一点。
2.请勿让本岗位之外员工进入仓库,他们会破坏仓库不利于你的工作,如发现有人进入,请勿走进仓库并通知护士长。
3.好奇心是大忌,一切声音都是正常的,尤其是凌晨之后。
4.不论何时,请勿主动接近病人,他们有很严重的疾病会传染给你,如有病人需要你的帮助,请喊来护士和医生解决。
5.病区内没有停尸间,你看见的有可能是仓库,也可能不是。
6.凌晨之后任何人禁止进入病区,哪怕他是病区员工,哪怕发生极其重大的事故,若有人执意出去,关门之后本岗员工务必第一时间前往仓库进行登记。
7.若出现意识不清,头脑混乱,认知偏差,请不惜一切代价进入仓库,且时刻谨记仓库的位置。
8.无法解决的问题,请找护士长寻求帮助,护士长值得信赖。
9.尽量不要打扰病人休息,他们的脾气很不好,会给你带来麻烦。
10.护工是特殊的存在,不是医院的正式员工,他们有可能会被病人收买。
11.注意观察别人的眼睛,所有人都有可能骗你,但他们的眼睛不会,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
12.暗号是:欢迎光临有间医院。
……
短短两天,接触到三份规则。
除了我守门的工作,怕是在医院每个职位都有各自的守则。
我用手机拍下照片,把守则又放回抽屉中,想着守则可能是医院的一种禁忌。
支持我这一结论的是刘姐只是用行动指引我去看抽屉,并没有明说,并且刚刚去护士长办公室,也没有告诉我有规则需要遵守。
如果只是普通的规则,他们大可以直接告诉我要去遵守,而不是用迂回的方法去提醒。
用手机查看规则,我发现和宿舍规则相同的关键点。
两份规则都提到没有停尸间。
若真的没有停尸间,为何又会说明,而且每次提到停尸间时,后半句又会写到,会被看见。
这是一个矛盾点。
第二个相同的关键点是,守门人工作守则的第七条,和员工餐厅守则的第九条都有提过。
人会出现思维混乱和认知偏差,这很有可能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姐姐,您了是新来的吧?”
姐姐?
听来人的声音至少也是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怎么一张口就喊姐姐。
我抬起头,果然……
“呦,这么年轻啊。”
站在我对面的人果然是个大叔,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人精瘦硬朗,看上去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个能吃苦耐劳的人。
“我姓侯,小护士们都叫我侯掰掰(伯伯),姐姐,您了怎么称呼?”
带有浓重地方口音,一开口便自带幽默感觉,侯掰掰,他的意思是别人都喊他侯叔叔吧。
他脸上依然带着笑容,牙齿很黄,应该是常年抽烟的结果。
我忙放下手机笑着站起来,学着他说话的样子说道:“侯伯伯你好,我叫陆星眠,你喊我小陆就行。”
“哎呦,介名字可真不赖,你想,星星它睡觉去了,那太阳不就上班了嘛,太阳,多朝气蓬勃的玩意,这名字起的真有文化。”
侯伯伯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闻了闻,放在耳朵后面夹着,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行啊,以后咱俩就是一个班了,我是保洁员,以后要是看见地面有哪脏了,您了告诉我一声。”
保洁?保洁也有夜班?
“侯伯伯,你们保洁也有夜班吗?”
侯伯伯又把烟拿起来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看你说的,咱住院部哪个岗位没有夜班,都一样。”
奇怪了。
本来寻常医院的住院部守门岗位就没有夜班,大多到了晚上,所有家属就不允许探视。
在这诡异的医院,看规则内容,守门岗位十分重要也就罢了。
做卫生的保洁也要上夜班,别说医院,在寻常工作的地方也十分罕见。
搞不懂医院让保洁上夜班,能做些什么,纯粹浪费人力财力。
“啧啧,这么点小年纪就干看门的,你为嘛不当个小护士,你介工作一般都是我们介岁数的人才干。”
侯伯伯看上去挺健谈,我想把椅子让给他坐,他却摆摆手,自顾自倚着墙蹲下。
我笑了笑:“我没有护士资格证啊。”
“嗐,要嘛资格证,你以为他们那些小护士都……”
说到这,侯伯伯突然闭了嘴,又嗐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看来是触及到某些不能说的话题了。
听他的意思,这里的护士不一定需要护士资格证。
即便有间医院的住院部在我理解并不是正常的世界,但总归要遵守一般的常识规律,没有资格证的护士,又哪里懂得给病人打针输液。
不合理的事情太多,既然侯伯伯不说,我才第一天上班,别把人给得罪了。
刚想转移话题说些别的,就看到不远处一个人从病房中走出来,他满头是血,走路极其缓慢,才刚迈出病房就被护士发现了。
这个人,我记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