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住,这是战场,命只有一条,这扇门一打开,你就是萧峻,打起十二分精神,别拖我后腿!”尹樾神情严肃地瞪着他,继续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教你怎么成为合格卧底,我有自己的事,若真出问题,我会和你划清界限。”
易小军很耐心地倾听尹樾说话,随即很虚心地重新调整状态,不停给自己洗脑着新身份,虽然接任务前,时简白也千叮咛万嘱咐,也犹豫过这么重的任务到底能不能交给他,但经过廖长德夫妇身亡一事后,他太急于想要证明自己,一再请求时简白给他这个机会,以至于冲动地夸下海口。
直到这一刻,尹樾的一席话,才使得他真正进入状态……
似是看出易小军心态有了变化,他露出一抹微笑,规范地做了一遍手礼:“时刻保持微笑,手礼在圣殿教很常见,要学会。”
易小军跟着他学了一遍,随之笨拙地不停摆弄着僵硬的手指,十分滑稽。
尹樾叹气之际正准备开门,似是又想起什么,饶有兴趣开口:“对了,你师父怎么形容我的?”
易小军几乎没有迟疑,很认真地一字一句说道:“戴眼镜的斯文败类。”
……
一如既往地来到牵魂堂,带他熟悉了整个流程,易小军中途几度险些被李教士勾走魂魄,还真如教堂名字所示,牵魂堂牵魂堂牵走灵魂游离人间,若不是尹樾在他身边,仅仅一步,易小军就会迷失自我。
顷刻,整个洗脑环节结束,二人在餐厅领取饭食后回到住处,自从来了这里,尹樾就没有一次正常时间吃过饭,每次在牵魂堂回来都要八点多才能吃上晚饭。
今日晚饭是红烧肉、糖醋里脊、香菇炒青菜和烧茄子,易小军盯着面前的大米饭迟迟没有下口,就连桌边的矿泉水也没动一下。
尹樾面容冷峻上前将一次性筷子掰开递至他手中:“不饿?”
易小军接过筷子试探性夹了一小口米饭放入口中……
“放心吧!没毒……”
尹樾话音刚落,易小军就开始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看样子是饿坏了,能挺这么久……隐忍力还算可以。
二人吃完饭后,十点钟整,外面走廊的灯光层层熄灭,随之屋内灯光接着熄灭,尹樾拉开窗帘,幽暗的月光隐隐照射进来,带有一丝凉意。
“小憩片刻,三个小时后分头行动找圣父住处。”
对于尹樾来说,易小军唯一的优点就是听话,他刚交代完今晚要做的事情,人就已经躺进被窝里了。
十分寂静的三个小时里,尹樾躺在**闭目养神,丝毫没有睡着过,凌晨一点钟,他准时起身,看都没看还在熟睡中的易小军一眼,似乎根本没有要叫他起床的打算,悄无声息地开了房门。
轻车熟路地贴墙而行至洗手间内,跟先前一样经窗跃到草地上,这次他没有走之前的路线,而是选择了相反的路,正如他所言,要先找到圣父住处,擒贼先擒王。
由于圣殿教建在半山腰,所以道路崎岖全是坡路,如若不站在高处,根本如同走迷宫般,很多建筑物被坡路,山脉所遮挡,像尹樾这种刚来几天之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要想准确找到某一处地方绝非易事。
要不是他记忆力好,但凡换作他人,只怕出来容易回去难,回去的路半点儿找不到。
弯弯绕绕,他借助树木翻窗进入一栋三层楼的破楼房,四周环境实在漆黑一团,没有夜视镜的他根本无法看清楼的外观,只是贴近窗边时依稀感觉有墙皮脱落。
他刚踏进屋内,隐约有一丝淡淡的蓝光闪烁,他微眯眼眸下才能看清一点,与锥子楼不同,这里不是洗手间,而是衣帽间,很大的衣帽间,里面除了教士穿的白袍西服外,还有不少华而不实的衣服,五颜六色看起来价值不菲,不光衣服,还有皮鞋、手表,那些手表他都再熟悉不过,都是璨尔集团旗下高奢品牌,看得出此人有收集高奢物品的癖好。
透过衣帽间透明玻璃门,他注意到那闪出蓝光之地,就在玻璃门斜侧方,一条短廊,确认无人后,他悄然踱步将衣帽间的门轻开,顺着闪光的地方走去。
离近之后,折射出自己模糊身影,才发现是液晶电视机发出的蓝光,这屋内的生活品质相比其他地方真是天壤之别了。
短廊旁是偌大的卧室,因为光线不佳,伴着男人持续不断的打呼声,他十分大胆地摸黑靠近**之人,小心将窗帘透出缝隙,方才看清男人面容。
是他从未见过的男人,微卷的金褐色头发,睫毛卷翘,看样子30岁左右,有点混血感觉,可以肯定的是他绝不是圣父,大概率是其中一位教士,只是他还未曾见过。
为了有效且快捷地行动,他再次退回衣帽间内,顺着窗户攀回树上,又爬高些,再借力一跃而上,勉强抓住三楼窗台底部,全凭臂力成功进入三楼,与二楼格局一致,只是此人衣帽间除了教士白袍西服外,也全是西服类衣物,衬衫领带,各式各样的袖扣皮鞋,没有其他任何配饰。
同样蓝光闪烁,他轻轻推开玻璃门,短廊一侧墙面贴满了照片,尹樾一眼便认出照片中的男人,就是每天都会出现在牵魂堂的李教士,每张照片他都透露出满满的幸福感,笑得很灿烂,除了他,照片中还有短发女人与四、五岁大的小女孩。
不难看出是一家三口,整面墙的照片,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小女孩,她从婴儿服变成公主服,再从公主服变成医院病服,头发也从寥寥少许到齐肩短发再到戴着毛线帽子,可想而知那毛线帽底下的三千青丝已然没有了。
小女孩极差的状态让尹樾大概明了,李教士为圣父卖命的原因就是为了女儿,这些照片之所以贴在这里,就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在他昧着良心犯法多次下不去手时,女儿还躺在医院痛苦地接受着化疗,当那苍白的小脸浮现在他脑海里,或许那是他唯一的支撑,只有心狠手辣才能换来女儿的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