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做该做之事

阿楚珲到我扯着他的衣角,一声疾似一声地追问,阿楚珲感到难过极了,自责:“秋成,都是我的错!如果说我当时不轻信小人的话,而去抓人,那红云以及红云表姐夫一家也不会……”阿楚珲不由用力地捶打头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轻信小人,并且抓了红云,害红云……都是我!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内疚万分的阿楚珲还拔出刀来,说:“秋成,若我以死谢罪能让你的心好过的话,我何惜一死!”

不愧为好兄弟,我何必再让他自责万分呢?于是我摇了摇头,宽慰道:“我的好安达,你已经尽力了!尽力了!何况责任不在你!我何尝没有责任呢?如果说我气走红云之后,马上去哄她回来,那么也不会有这事的发生!安达,真的,你不用自责!不用!”“啊?”阿楚珲定定地注视着我。

我艰难地想要立起身来,可是却备感无力,阿楚珲急忙扶着我,说:“秋成,你躺着,我给你拿吃的!”用枕头垫在我的背上,让我倚靠着床头。

阿楚珲把一碗肉粥拿到我的面前,说:“秋成吃粥吧!”我摇了摇头,说:“不!我不想吃,我想去陪红云!”阿楚珲说:“笨蛋!你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去见红云啊?吃了这一碗粥后,才有力气啊!”

我看了看阿楚珲觉得有理,便在阿楚珲的喂食下,吃完了这一碗粥。我发自内心地说:“阿楚珲,今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结识你是我的荣幸。我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那是我杀了我的仇人后,你说我是勇士,你想和勇士结交。可我一直对你有防备心,还和你摔跤,结果总被你摔在地上!”阿楚珲听后回忆起了以前的一幕幕不由笑了,说:“是啊!好怀念我们小时候的时光啊!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倔得要死,每次都和我打打斗斗的,在不断地打斗中,你我居然真的成了感情深厚的朋友!哈哈!”

我凝视着阿楚珲说:“阿楚珲,你不是说我是勇士吗?那我该去做一个勇士要做的事!”“啊?”阿楚珲不解地盯着我。我苦笑了一下后,说:“阿楚珲,红云的事你一点责任也没有!请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内疚了好吗?这是我的请求,请你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

“这……”阿楚珲知道我这是安抚他,可是他骗不了自己的心,愧疚已经在内心深深地结了个死结,又该怎么解掉呢?我带着哀求的语气:“阿楚珲……”阿楚珲不想让我难受,便说:“好吧!秋成,我答应你!”我不由欣喜地一笑,说:“阿楚珲,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你陪在我身边这么久,想必也累了,你好好地休息吧!”阿楚珲颔首:“那我出去了!”我一声回答:“嗯!”阿楚珲便掩上门走了。

待阿楚珲走远之后,我立即起身,把我秘藏的箱子给搬了出来,里面有我的衣服,一套汉人的衣服,我一直珍藏着,明知这是杀头的重罪。我穿上这套汉服,梳回汉发,看了看,自语:“好久了,久违了!好久好久未能再有这种感觉了!我是汉人!汉魂不灭!死我也要以汉人的样子去死!”我站起来,目现精光,望着远方,说:“红云,我来了!你等我一下子!我来陪你!我俩要一起过奈何桥!”

我再奋笔疾书,写下一封信给阿楚珲,便只身出到外面。我一出现在街头不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更有一些好心人在路过我的旁边故意走慢点,小声提醒:“小哥,你快易服剃发吧!不然性命不保!快躲起来!要是让官兵逮住,可是杀头的!”我却淡淡地一笑,昂首挺胸阔步而去。

有人带着几个兵勇就是来找我,因为居然有人胆敢不遵易服剃发令,几个兵勇不由一齐涌上把我给执住。兵勇把我带到了一将的面前,那一将对我大喝:“呔!无知草民,难道你不懂得剃发令吗?也不知易服吗?”“哈哈!”我仰天大笑,说话落地有声地回答:“知道!”二字铿锵有力。那将厉声道:“既然知道,你就不怕死吗?”

“哈哈!”我面对着寒如冰霜的刀爽然大笑,义正词严:“怕!怎么会不怕呢?可是我爱我的华服,父精母血,文化一脉传承,又怎能弃之?纵是汉发虽剃,汉志不灭;汉服虽灭,汉心不死。汉人立世攸攸千载,虽数为胡寇所侵,而终能复国,此因也!汉魂永存不灭!”那将瞪着我,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怕死,可是你又想留服,留发了!哼!不过可没有这样的好事,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我坦然自若,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我留发!至于此颗头颅就悉听尊便!”说着目光如剑地直视那将,那将居然怕得倒吸一口冷气,倒退数步,气急败坏立即命令兵勇:“把他就地正法!”两个兵勇压着我,不让我动弹,当然我也不想动弹,一心求死!另一个兵勇高高地举起大刀,刀光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的刺眼。那寒冷的刀锋在隔着我的脑袋就让我体验到了它的严寒。

“看杀人了!快来啊!看杀人了!”有人兴奋地大叫着。许多的人都围了过来,人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些不了解我的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太年轻了!好可惜啊!”更有些良知之士还能感叹:“唉!多可惜啊!这样年轻就……”一些有识之士:“好!不愧为英雄!可惜其时不利乎!”

那一将来到我的旁边,盯着我问:“最后问你一句,留发还是留头!”我笑了笑,冷笑一声,说:“如今我终于穿回我的华服,留回我的汉发,死也死得其所了。纵是汉发虽剃,汉志不灭;汉服虽灭,汉心不死。汉魂永存!”随之高昂着我高贵的头颅,不想与他空费唇舌,我心坚如磐石,一心求死,更想以汉服汉发之姿以死,怎能令我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