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和小安不愿意走,他们想留下来保护慕倾云,可是他们又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看到慕长离之后,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慕长离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想听,是心甘情愿的听那种。

这就很奇怪。

慕长离冲着他们笑笑,还招了招手,“过来。”

二人听话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得离慕长离近了许多。

然后听到慕长离说:“不要害怕,我带你们去安静的地方,与你们说说话。你们只管将自己的遭遇告诉我,后面的事情自有我来安排。至于慕倾云,你们也可以放心。她固然会死,但绝对不会死在荣府。”

二人点点头,一点没有抗拒地跟着慕长离走了。

慕元青拉了芙蓉和年妙一把,也跟着走了。

芙蓉临走时还看了眼紫英,紫英却瞪了她一眼,无声地说了句:“没出息。”

芙蓉叹气,哀怨地看向慕元青:“三少爷,你可害死我了。”

慕元青完全不当回事,“害什么害,你如果在意的是名声,那我告诉你,就算要等到我二十岁,我也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芙蓉觉得他有病,还提醒年妙:“不行就换个主子,这个主子看样子是没救了。”

年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

慕元青说他们都反了!全反了!

又回到那个客院儿,领路的丫鬟走了之后,慕元青就问:“花厅那边怎么办?荣家人不会把慕倾云给杀了吧?”

“不会。”慕长离说,“就算想杀,也不会马上动手。不出意外应该是关起来,然后商议着想对策。慕倾云是侯府的人,如果死在荣家,他们跟侯府没办法交待。

一旦侯府报了案,荣家就完了。

所以最多也只是关一关,或者骂一顿什么的,无伤大雅。

何况就算关起来,等到天亮之后荣家人就又不在了,慕倾云身边有红棉,自然会得救。

只是年妙还是得去一趟。”她对年妙说,“你去盯着那个紫英,看看她对慕倾云的态度。

贺家是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如果那个紫英背后是贺家,她应该就不会让慕倾云出事,应该会全力搭救。

但为了让这场戏做得更足,还得让荣家人配合我们一下。所以你悄悄去给荣大夫人带个话,就说我说的,让她对慕倾云赶尽杀绝。她要问为什么,你就说现实里不敢做的事,梦里自然可以肆无忌惮,反正又不是真的。”

年妙点点头,快步离去。

阿香和小安却因为她要对慕倾云赶尽杀绝的话心中不安,阿香一个劲儿的问:“你真的想要杀死倾云吗?求求你不要杀她好不好?她与你虽不是同母所出,但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你能不能看在一脉相承的份儿上,留她一命?”

慕长离没说话,只是盯着阿香,盯了一会儿,目光又转悠到小安身上。

半晌道:“你们两个是被慕倾云杀死的,对不对?”

阿香叹气,点了点头,“是。”说完又立即补充,“不过我不怪她。一来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处境十分为难,如果我还活着,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二来其实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死了反而比活着更好。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活着就太难了。不但自己难,还拖累小安。而且我能死在自己女儿手里,我觉得也是一件好事。”

慕长离点点头,“你认为是好事,那就是好事。我也不太想知道你们跟慕倾云之间的事情,毕竟我了解慕倾云,所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猜也能猜得到。

我就是想跟你问问大概二十年前的事。

你是怎么成为了慕倾云的生母,你又是如何从慕江眠手底下逃出来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走到烛火旁边,用手指在烛芯上拨动了一下。

眨眼工夫,慕元青跟芙蓉就看到阿香和小安出现在眼前。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知道慕长离这是点了见魂烛了。

阿香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也只是痛苦了一会儿,就又恢复了正常。

她叹着气说:“有些事情我以为过去多年,这辈子再不会有机会被提起来。

我最后会死在那个小院子里,不管是病死还是被打死,都不意外。

可是没想到我还能遇见倾云,还能被问起当年。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能看出你跟荣家人不一样,你是活人。

但是很奇怪,你虽然是活人,我却还是能感觉到你身上有死人的气息。

可能就是这种气息能让你见到我们吧!

如此说来也算有缘,你又是慕家的二小姐,是荣夫人的亲生女儿。

所以你跟我问起从前,我倒是愿意和你说说了。”

阿香坐到椅子上,小安也跟着过去,还是拉着她的手坐站在她身边。

然后就听阿香说:“那年我才十七岁,是慕家的丫鬟。

因为做事稳妥,人又不太爱说话,被管家认为是老实的,便送到惜录轩去侍候。

平日里老爷的书房都是我打扫的,老爷对我也非常放心,书房都不怎么让外人进,只有我可以。

我在惜录轩做事整整两年,那两年真的过得很好。老爷有时候还会给些赏,有时候还会把吃不完的点心给我。甚至有的时候他在书房用膳,因为孤独,还会让我陪他一起吃。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有人对我好一点,我就恨不能把心掏出去。

老爷跟荣夫人成了亲,两人多数时候都很亲密,府上人说,照这样下去,荣夫人很快就会有身孕的,府上有了小孩子就会热闹很多。

我听了这话,多少有些伤神。因为老爷跟荣夫人成亲之后,就很少到书房来了,更没有让我陪他一起用过膳。

当然,我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有些事情我不该去想。

所以我极力劝着自己,让自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事情。

老爷对我好,我就也得对老爷和夫人好,这才是一个好奴婢。

于是我缝了许多小衣裳,想着以后荣夫人有了孩子,就送给孩子穿。

可是有一天老爷喝多了,他到书房来,抱着我对我说,他不喜欢荣夫人,他也不想跟荣夫人有孩子。他跟荣夫人在一起是被迫的,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