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也不知道是谁病了,但李妈妈亲自出来送,那十有八九就是念卿院儿的事。

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九殿下的庚帖?”

慕长离斜了她一眼,“我说过,除非长宁侯死了,否则跟庚帖都没有半点关系。”

芙蓉点点头,“那要是死人的话,可能挺难的。总不能为了不让你们成婚,现杀。”

不过,还是有人对这件事情上了心。

慕元青的病惊动了姚太医,慕江眠也过去看了。

这事儿很快就在侯府里传了开。

七小姐慕雪芙越想越兴奋!

倒不是兴奋慕元青病了,而是觉得这个事可以跟慕长离扯一扯。

为此,她还特地去看过慕元青,三哥哥三哥哥的问候了好一会儿,才被秦庄仪劝着走了。

走了之后也没回自己的慧雪院儿,而是去了如今慕倾云住的院子。

对于慕雪芙的到来,慕倾云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但面上还是一脸惊讶地问:“这么晚了,七妹妹怎么来了?”

慕雪芙一见了她就笑,“大姐姐,我是来给你道喜的。”

慕倾云身边的珠兰一听这话,赶紧把门关好,然后提醒慕雪芙:“七小姐慎言。三少爷还在病着,我们大小姐刚替三少爷念完经文。

眼下除了三少爷好起来,其它的事情都不算是喜。”

慕雪芙吐吐舌头,“我没有咒三哥哥的意思,绝对没有的。

只是三哥哥毫无征兆的突然生病,我觉得这件事情对于大姐姐来说,或许是个契机。”

她凑近慕倾云,讨好地道:“大姐姐,九殿下的庚帖还在灶上摆着呢!按说这三日家里无论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可都是不吉利的。

今晚三哥哥突然就病了,连姚太医都惊动了,可见病得不轻。

你说这是不是对庚帖有影响?

是不是预示着他们那桩婚不该成?”

慕倾云看向她,眼中有光芒闪动。

明显慕雪芙的话是让她动了心的。

可是她不能说出来。

“三弟是自己冻着了,跟庚帖没有关系,七妹妹快不要这样说了,让二妹妹知道了不好。”

“我可是为了她好!”慕雪芙觉得自己占理,“庚帖问灶期间家中出了事,本来就是不吉,搁到谁家都是一样的。

这桩婚要是硬成,那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事。

就算不出大事,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过得好。

三哥哥生病就是一个警醒,家里人要是不把这种事放在心上,那才是害了她。”

她说到这里似乎掌握了其中精髓,“对,就是为了她好,就是怕害了她。就是到了祖母跟前,这话我也是敢说的。”

她“嚯”地站起来,“大姐姐,这桩婚不能成,不管是为她还是为我们家,都不能成。”

慕倾云也隐隐有些着急,“要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我还是觉得太可惜了。

他二人都是人中龙凤,若能成婚,那必是普天同庆之事。”

“那也不能拿命去庆啊!”慕雪芙说,“她好不容易回京了,要是因为成个婚死了,多不划算。

再者,这或许也是个提醒。毕竟这桩婚事原本就不是她的,而是大姐姐你的。”

慕倾云一听这话就抹起了眼泪,“是我没福气,妹妹就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怎么不提呢?大姐姐,我知道你心善,但也不能总是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再说,今儿这事儿是老天爷都不帮她,可怨不得别人。

这事儿我去说,大姐姐什么都不用管,全当不知道。”

慕倾云表现出一脸纠结,“真是两难的事。说吧!怕开罪了长离。不说吧!又怕长离真的摊上一桩不吉的婚事,遭逢不测。

七妹妹再斟酌斟酌,我也再斟酌斟酌。”

慕雪芙哪有那个心思去斟酌,慕倾云越是犹豫不决,她就越是想快点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于是慕雪芙又去见秦庄仪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秦庄仪十分心动。

并且同意明日一早去跟老夫人把这事儿说一说。

可惜这事儿等不到明日一早了,因为慕元青高烧不退,现在就已经烧得说胡话了。

又有多嘴的下人说,看到了三少爷昨晚跟二小姐说话,说了好一会儿呢!

秦庄仪怀疑慕元青的病跟慕长离有关,甚至怀疑是慕长离给慕元青下了什么毒。

她找上天舞轩,想要发作,地面上一处没擦干净的血迹提醒了她——

慕长离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这样一想,竟连见一见慕长离的勇气都没有了。

毕竟如今她人单势薄,身边就一个李妈妈,而李妈妈到现在还因为被慕长离踢过一脚而心有余悸。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秦庄仪不甘心,跟李妈妈说:“你去见老太太,不提庚帖,只说元青病了,连姚太医都治不好。

元青是侯爷唯一的儿子,老太太不管也得管。”

李妈妈点点头,快步往兰花院儿走。

正如秦庄仪所料,老夫人确实上了心。

但也只是上心慕元青的病,话头根本不往庚帖上扯。

李妈妈也不敢提,急得额头都冒了汗。

因为怕过病气,崔妈妈不让老夫人去看慕元青,而改由自己代劳。

等到了慕元青的飞羽阁,就听到七小姐慕雪芙正在那儿说:“哎呀母亲!这事儿明明就是跟庚帖有关系,不管您承不承认,咱们家中也是切切实实发生了事情的呀!”

秦庄仪用余光瞥了崔妈妈一眼,叹气道:“这件事情真是让我左右为难,提了吧!怕二姑娘不高兴。不提吧!就像你说的,万一出了事,我也觉得对不起长离。

我现在就想着让元青赶紧好起来,只要他好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崔妈妈装作没听见二人的对话,进屋去看慕元青。

然后跟秦庄仪说:“方才大夫人身边的婆子,将姚太医的定论都跟老夫人说过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还是要问出来三少爷这两日都去过什么地方,方好对症下药。

大夫人得往心里去,三少爷这烧得都开始说胡话了,再拖下去怕是人要烧坏。

老奴不是吓唬您,实在是这样的先例太多,不说别处,单咱们府上就有一位。”

秦庄仪心里“咯噔”一声。

是啊!因为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的,慕家就有一位。

三房那个孩子、府上大排行最末的小少爷慕元楚,不就是因为落水之后高热不退,拖了近十日。

后来终于好了,但人却傻了,再也没有医好过。

难不成她的儿子也要走这条路?

她狠狠打了个激灵!

不行!

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