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感叹:“世子您是真专情。”

肖天岭摆摆手,“你不懂,这么多年了,我就只喜欢她一个。哪怕她嫁过人,生过孩子,我也只喜欢她一个。我就想跟她一起生活,就想跟她一起待一辈子。

爹娘都是开明的人,不会为难我的。

就是祖父祖母跟前要去跪一跪……哎呀这都不算事儿,他们疼我,不会叫我跪太久的。”

当晚,肖天岭跪了半宿,最后肖老太爷和老夫人心疼了,不舍得让他跪了。

老夫人握着他的手,说我不是看不上慕家那位三夫人,我只是觉得委屈了我孙子。

我孙子一表人才,将来还要袭爵位,满京城能挑出几个你这样的人物?

你想娶什么样的妻子不好,怎么非得是个大你六岁的寡妇呢?

祖母这话是不好听,可事实上她就是个寡妇,我替我孙子不值。

肖天岭就告诉老夫人:“没有什么不值的,我从十岁那年起就一直喜欢她,这些年再也没喜欢过别人,连做梦梦到的都只有她一个。

祖母您不明白我有多想娶她,这些年我想她想得心脏都疼。

祖母您就疼疼我,允了吧!她是个很好的人,她会对你们好的。”

肖老夫人叹气,“她对我们好不好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得对你好。

你等了她这些年她都没点头,可见她心里是有慕家那个男人的。

现在为什么突然就同意了,我觉得这里头八成是有事儿。

我将这话与你说了,你再好好斟酌斟酌。

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我跟你祖父疼你,既然疼你,就不会让你为难的。

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娶她,那就把婚事好好操办,让你母亲带着媒人和庚帖,登门求亲。

咱们不管她从前是什么身份,既然要做我肖家的媳妇儿,那咱们就当大姑娘把她娶回来。

该有的都要有,绝不能让人看低了她。

看低她就是看低你,就是看低我们盛安伯爵府,明白吗?”

肖天岭用力点头,“明白,祖母放心,一切都会正常操办,什么都不会少的。”

老夫人抹了把眼泪,也点了点头,“她是嫁过人的,但我孙子二十二了还没娶妻,咱们得好好办婚典,热热闹闹的。

我对她没有别的要求,就是她能给肖家生个孙子就行。

毕竟你是要袭爵的,你的儿子将来也是要袭你的爵的,所以你必须得有儿子。

我知道你的性子,跟你爹一样,认准了一个人就一辈子都不肯放手,也一辈子不肯再看旁人一眼。

所以你娶了她之后,是不会纳妾的。

那她就必须得给肖家生儿子,要不然这爵位可就要丢了。”

肖天岭赶紧说:“祖母放心,一定能生儿子的。”

老太爷这时说了句:“她那个儿子,打算怎么办?”

肖天岭一愣,“什么打算怎么办?自然是带过来,到我们肖家来生活啊!”

老太爷问他:“养别人的儿子,你愿意?”

肖天岭说:“养别人的儿子我肯定不愿意啊!但那是惜画姐的儿子,她不是别人。”

“好!”肖老太爷大喝一声,“好!是我肖家儿郎!有担当!有胸襟!

这才是好样的!

我真怕你告诉我,让她把儿子留在慕家,或是过继给别人。

那样有损德行的事咱们不做!

既然你决定要娶她了,那就接受她的一切,别做那种让肖家抬不起头的事情!”

肖天岭亦大声道:“祖父放心!天岭绝不会做那种不仁不义之事!天岭会有担当的!”

次日晨起,宁惜画又出门了。

崔妈妈把这件事情跟老夫人说时,秦庄仪也在。

她起了个大早,陪老夫人一起用早膳。

老人觉少,老夫人的早膳是府里用得最早的。

为了不打扰大厨房的下人,她的早膳都是在兰花院儿的小灶间做。

秦庄仪很少起这么早,即使跟老夫人住在一个院子了,她一般情况下也起不来。

但今日起来了,因为心里装着宁惜画的事,想跟老夫人再商量商量。

她昨夜晚睡,将宁惜画早年带过来的嫁妆单子去库房对了一遍。

里面有些东西已经短缺了,问过春桃,是宁惜画自己用掉的。

大部分东西都是在的,宁惜画自己开销不大,用掉的那些,多半是给元楚买药了。

其实这些银子府里都会给,只是宁惜画很多时候都不好意思找她要。

她的事确实也是太多,根本顾不上三房。

她将所有嫁妆都清点完毕之后,直接命人封了那间库房,直到宁惜画出嫁才会打开。

然后又点了一下侯府大库房里的东西,挑挑拣拣的找了一些东西,凑了八大箱子。

多是珠宝首饰,古董花瓶,还有些盘盘碗碗的,都挺值钱的。

不能说跟慕长离和慕倾云的嫁妆比吧!但肯定不比当初宁家抬进来的寒酸。

这里怎么说也是侯爵府,家底还是有的。

点完这些,她又点了自己的东西。

有当初从秦家抬来的,有这些年自己积攒的。

这些东西在很多年前她是打算分出一部分给慕倾云的,毕竟那时候觉得慕倾云将来肯定前程似锦,她指望着慕倾云照顾慕元青。

但是后来慕长离回来了,一系列事情发生,她跟慕倾云之间的关系也不复从前。

慕倾云出嫁的时候,她硬是一个子儿都没往外掏,主打一个吝啬和抠门。

按说慕倾云都没给,这府里除了慕元青,也没谁能再让她掏嫁妆去补贴。

最多是那几个庶出的出嫁时,她象征性的给个镯子啥的当添妆。

那都是小物件儿,不算什么。

现在她却想分一些给宁惜画。

或者说,这个打算一直都搁在心里,东西也一直都在给宁惜画留着。

这里头有件事情,距今十年了。

那时老三还在,慕元青也还小。

有一天清早,很早,慕江眠刚去上朝,她就看到宁惜画牵着慕元青的手来了念卿院儿。

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辰宁惜画会现出在她面前,还牵着慕元青。

慕元青不是应该跟着奶娘在自己院子里睡觉吗?

宁惜画将慕元青交到她手上,说自己今日起得早,无聊就在府里四处转转。

看到慕元青跟慕倾云手拉着手在园子里跑,跑着跑着就跑到大湖那边去了。

慕倾云指着湖面让慕元青上前去看,说水里有鱼。

慕元青就往前走了几步,慕倾云站在他身后,两个孩子推推搡搡的玩闹。

她见慕元青被撞了几下,鞋面都湿了,就喊了慕元青,让他回来。

说完,还指着慕元青湿了的鞋子,“大嫂给换换吧!现在天气还凉着呢!别冻着孩子。”

她当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那种后怕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宁惜画话说得委婉,也不可能直接说什么。

但是她听得出来,她也太了解慕倾云了。

继室所生的儿子也是嫡出,家里有两个嫡出,她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那个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有着极强的嫉妒心理,所以她跟慕元青到湖边,绝对不是偶然。

如果不是宁惜画及时赶到,并且管了“闲事”,只怕她就要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敢让慕元青住过别的院子。都是跟着她住在念卿院儿的厢房,直到有了年妙,她才放心让慕元青回到飞羽院儿去住。

宁惜画是慕元青的救命恩人,这件事情她一直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