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青一提起慕长离,张易就又来了精神。
他问慕元青:“咱们这位王妃到底是什么路数?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慕元青没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什么路数啊!就是我姐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怎么这么厉害?当真是在扶山村的时候,遇到过高人吗?”
慕元青拍拍他的肩膀,“那你说九殿下为什么这么厉害?当真是在西关的时候跟那位前任大将军学的吗?可那大将军才带了他几年?几年光阴,他就能有这般成长?”
张易说:“但是短短几年,就可以培养一个人的性格啊!再加上西关那种地方,人不狠站不稳,我觉得九殿下能有后来那番作为,很大程度上也是被逼的。”
慕元青就说:“那你把这种想法往我姐身上套一套,我觉得也适用。
我不怕跟你说句实话,慕家当初把她送走,就是铁了心没想让她活着的。
那一个人为了生存下去,自然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招儿都得想。
九殿下为了生存可以练就一身本事,我姐为了生存为什么不能?”
张易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确实,一般苦命的人,后期都比较厉害。”
二人又将目光投回到尸体上,鉴于刚才张易提出的“点心”的说法,慕元青又去验了几人的手指。理由是:“点心得用手拿着,那手上可能就沾着毒了。”
可惜并没有验出来。
张易说:“如果毒在馅里,手上肯定是沾不着的。”他吩咐官差,“把尸体抬到大理寺吧!这桩案子虽然看起来跟诡案没有什么关系,但因为几个月前这户人家第一次报案就报到了大理寺,我们这边有留档,所以还是接着审理比较好。”
官差听命办事,很快就抬着担架走了。
张易又问慕元青:“要不要现在去那个男孩家看看?你之前不是怀疑有可能是男孩父母在利用孩子作案吗?三岁小孩肯定是不能作案的,我们可以明确地排除他,但却不能排除他的父母。父母利用婴孩作案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如果真是这类案件,查起来也不难。”
慕元青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不能明着去查,这个案子对外我们绝不能提那男孩的事,全当没有联系在一起。但今晚我会让年妙去男孩家里蹲守,如此才能看到那一家人的真实情况,不给他们任何狡辩的机会。”
张易觉得这法子可行,对慕元青给予了赞扬,二人随即回了大理寺。
彼时,那位四姑姑也带着女儿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往康宅去了。
女儿很高兴,因为她娘亲以往去康宅时,都不愿意带她一起。
特别是知道了她钟情康志豪之后,就更不愿意带她去了。
今日原本她也没抱希望真能走这一趟的,但娘亲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带在身边。
不管因为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好事,一天能够见到康志豪两回,想想就高兴。
四姑姑却没有她这么好的兴致,脸始终阴沉着,见她时不时笑一下,还出言提醒:“你大伯伯家出了这样的事,你竟还笑得出来?雪梅,虽说我们与你大伯伯家平日里走动不多,但你大伯伯在世时,每年你生辰,陆家都会送来一份贺礼。那死去的孩子也是见到你就姑姑长姑姑短的叫着,你心里就一点儿都不难过?”
这姑娘名叫齐雪梅,随母姓。
眼下听她娘亲这样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收起笑意,还念叨了句:“大伯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怪我。”念叨完又问她娘亲,“娘,你说会是什么人杀了他们?这肯定得是他杀吧?不然不可能一家三口都死了。”
四姑姑摇摇头,“不知道。”说完看了齐雪梅一眼,“最近不要出门,要么我陪着你一起出去,要么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京中本就不太平,你大伯家又出了这样的事,咱们也该有所警觉。”
齐雪梅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不出门,原本我也不常出门的。”
马车行了一路,终于在康府门前停下。
因为康志豪之前有交待,所以四姑姑一到,门房就赶紧把人往后宅请。
康志豪没想到四姑姑这么快就来了,赶紧迎了出来,到了跟前也顾不得客套,开口就道:“回来的路上听说大伯家里又出事了,四姑姑听说了吗?”
四姑姑点头,“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官府初步认定是中毒,但究竟是怎么中的毒暂时还没查到。
尸体被抬回大理寺了,这桩案子跟大伯当初的案子一样,由大理寺主审。”
老妇人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是大理寺?这种案子不应该报到凤歌府吗?”
康志豪说:“说是因为之前就报到大理寺去了,所以这次就依然由大理寺来审。”
四姑姑心又沉了沉,问康志豪:“你父亲呢?”
康志豪说:“在他屋里,有位姨奶陪着,我带姑姑过去。”
康老爷子这两日一直神神叨叨的,经常陪着他的宋姨奶总担心他是发了什么病,看到康志豪和四姑姑来了,她还求康志豪给老太爷请个大夫看看。
康志豪应付地点了下头,就把宋姨奶给支开了。
宋姨奶虽说因为辈分被叫姨奶,但实际上岁数不大,才三十出头。
跟康老爷子这么个老头儿在一起不图别的,就图钱,目的非常明确。
这会儿她被康志豪赶了出来,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丫鬟匆匆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之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丫鬟不明白,问她这是要干什么。
宋姨奶直言:“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老爷子这些日子不对劲,我感觉可能是脑子不太好。可别突然生场什么大病,躺下就起不来了。
不管他是在榻上躺几年,还是直接就死了,对我都没什么好处。
一个能说话能走动的老头儿,可以从家里分到锦绣坊的银子。
可如果他只能在榻上躺着,那就跟个死人没什么两样,不会再有人给他钱的。
我为什么要侍候一个没有钱的老头?我又不傻。
所以趁现在他还没发展到那个程度,我们赶紧走,否则他一旦躺下,我们可就走不成了。”
丫鬟不解,“躺下怎么就走不成了呢?”
宋姨奶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傻?我在康家享了这么多年的福,拿了康家的钱,他儿子儿媳能放过我吗?那肯定就要把我死死看在康家,让我侍候一个瘫子。
别犹豫了,你跟我一起走,我想办法把你的身契拿出来,你就跟着我,我们离开京城,到外面买个小宅子过好日子,不跟康家扯了。”
丫鬟也是个狠人儿:“那咱们把这屋里能带的都带走,变卖变卖也能卖出不少银子呢!
奴婢就跟着姨奶,以后就侍候您一个人。”
宋姨奶点点头,但提醒丫鬟:“出了这个家门,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姨奶,改叫夫人。
咱们改头换面重新生活,跟康家就再也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