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元青气够呛,“那么小就会玩这套,长大了还得了?”

慕长离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在扶山村的大山里死去的,又何止那一位姑娘。

当年要不是遇到好人救下一命,原主也差点死在那片大山里。

周氏还在那里不停地说,秦庄仪已经快听不下去了,频频看向慕长离。

慕长离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再过一会儿,就看到花厅门一开,崔妈妈到了。

人们一愣,不明白为何这种时候崔妈妈忽然出现。

但秦庄仪却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出闹剧闹到这里,终于要开始收尾了。

只见崔妈妈环视了一周,目光在周氏和慕诗音那里稍做停留,最后看向了慕江眠。

“侯爷。”崔妈妈扬起声说,“听闻侯爷与平县大夫人周氏暗通款曲,并在方才的宴席间被揭发私情,现如今又要纳周氏进门,认平县大小姐为庶女。可有此事?”

崔妈妈表情严肃,连目光都透着一丝愤怒。

慕江眠原本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这母女二人,只等秦庄仪选个良辰吉日先将人稳住,然后等慕江棋离开京城之后,立即就将这二人弄死在侯府里。

反正是两个已经开了死亡证明的人,死了是不会有人过问的。

但他没想到老夫人这时候突然插了一脚进来,这是要干什么?

他皱皱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崔妈妈却已经替他说出了答案:“看来是确有此事了。”然后再道,“侯爷,老夫人有话,您纳弟妻为妾,有违伦理,这件事情是万万不可以的。

老夫人还说,她不是侯爷亲娘,侯爷这些年也没怎么听过她的话。

在这件事情上侯爷很有可能也有自己的主意,也不会听她的话。

所以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孔家,今后这侯府里,一切皆由侯爷自己说了算,老夫人会在孔家终老,再不与侯爷相见,也再不与慕家人相见。”

慕江眠吓坏了,赶紧站了起来,大声道:“万万不可!崔妈妈快快转告母亲,万万不可!”

秦庄仪也道:“对对,母亲万万不可回到孔家。她是慕家的老祖宗,慕家上上下下还要仰仗着她呢!她可千万不能走啊!”

崔妈妈冷哼道:“老夫人说了,丢不起这个人,也受不了被人戳脊梁骨。

做哥哥的纳弟妻为妾,这样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就是有悖伦理,要被天下人耻笑。

孔家满门书香,三代帝师,绝不会叫人落下这个话柄。”

秦庄仪再道:“那我们不纳了!老夫人不同意,这个妾我们是万万纳不得了。”

“你说什么?”周氏急了,“你说不纳就不纳了?这个家是你说了算还是侯爷说了算?”

秦庄仪说:“自然是侯爷说了算。但眼下是老夫人不同意,侯爷也得听老夫人的。”

周氏撒泼——“听什么老夫人的!就应该听侯爷的!侯爷想娶谁就娶谁,关那个老太婆什么事?她管天管地,还管得了继子纳妾了?再说,我的死亡证明都开了,户籍也销了,现在你们说不纳了,那我们母女成什么了?难不成我们还能回平县去过日子吗?”

慕江棋当即表态:“那肯定是不能回的,我也不能再要你们。”

“你闭嘴!”周氏狠狠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一家子都没出息!但凡你那个爹有本事,当初也不能让爵位落到他们这一支手里。但凡你们家有爵位,我跟诗音还用走上今天这条路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什么错,你用不着这个态度对我。”

她说完,立即又看向慕江眠,“侯爷给句话,到底纳不纳我进门?

也不用挑什么良辰吉日了,我今日就要做侯府的贵妾。

只要侯爷点个头,今晚我就跟你睡!”

慕江棋简直要疯,“你还要不要个脸了?你要跟他睡好歹等我走了的,我还在这儿呢!你居然说出这种话。还当着女儿的面,你也好意思?”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氏也急眼了,“我也是为了孩子好。”

秦庄仪这时已经去劝慕江眠了,“老爷,你就算再喜欢弟妹,也不能不顾老夫人。

如今老夫人发了话,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跟弟妹比起来,还是老夫人更重要。”

周氏懂了,侯府这是要放弃她。

“好。你们不仁,就也别怪我不义!

慕江眠,当初你说只要我们来京城一趟,把你教给我们的话说出来,成功地把慕长离赶出慕家族谱,你就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还说诗音留在侯府在侯府出嫁。

这些你都忘了是吧?

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是你让我说,真正的慕长离已经在四岁那年被我们给养死了,现在这个是我们怕京城找平县要人,就又从外面买了个四岁的孩子回来,当做慕长离养大。

你让我们咬死了现在这个慕长离根本不是真正的慕家二小姐,从而将她赶出慕家,还要把所谓的真正的慕长离的灵位摆到祠堂去。

我呸!

这世上有你这么当爹的我也是开了眼。

什么四岁就死了,什么不是真正的慕家二小姐。

她就是那个从京城送到平县的慕长离,从来没丢过,从来没死过,她就是真正的慕家二小姐,如假包换!

我们从三岁养到现在,她长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了,她就是慕长离,是你一辈子也甩不开的亲生的二女儿!”

慕元青一拍手,“妥了!都招了。”

慕长离也笑了,“原来长宁侯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难为你了,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来。

其实你不想要我,当初趁我小就应该要我命,何必等到现在才后悔呢?

还要找这么一家人来演戏,真是辛苦侯爷了。”

说完又看看平县那一家三口,“也辛苦你们了。大老远的来一趟,正事儿一点没办,却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人生啊!实在是精彩。”

慕长离勾着唇角看着这一屋子人,她往后一靠,靠到了椅背上,二郎腿一翘,那一瞬间的样子,直让慕江眠觉得,她比九皇子还要嚣张。

“平县的叔叔,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你家里的老夫人还没过世。

那位老夫人是个面善的,在我六岁那年她到扶山村去祭祖,还偷偷的塞给我几块糖。

后来又在吃饭的时候悄悄叫人给我留了一碗白米饭,一碗鸡汤,里面还有一个鸡腿。

那是我在扶山村这么多年,吃过的最香最饱的一顿饭。

那时候我人单势薄,几块糖一碗饭的恩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还记得你对你的母亲也是非常孝顺的,对吧?”

提起平县的老夫人,慕江棋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是的,我至今仍然日日想念我的母亲。可惜她没能多活几年,没能好好享享福。”

慕长离轻叹了一声,“是啊!太可惜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位老夫人。直到半年以后,你们带着老夫人的棺木到扶山村下葬。

可是叔叔,老夫人的身子一直硬朗,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其中原因?

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有人蓄意谋害,就为了自己能在家里真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