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秦远才猛然好似意识到什么一般。

他迅速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将那种诡异的笑容抹掉。

眉头微微蹙起,喃喃自语道,“上一次神性与人性的那一战,对身体的伤害虽然已经恢复……”

“可是在精神上,我和诡神的意识也因为那一战而开始渐渐的相互影响……”

“若是这般持续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就像那位郡主一样,诞生出一个不是秦远也不是诡神的,全新的我……”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东边的朝阳已经渐渐升起。

秦远转头看了一眼上京城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飞去。

天亮之后,皇宫内传出了一个重大消息。

“国师,羊舌行夜,死了。”

这个消息真是让所有人都没能预料,天道府这段时间究竟是倒了多大的霉运。

先是掌宗康定桥离奇身亡,如今,算得上整个天道府支柱的羊舌行夜也死在了皇宫大内。

国师这一死,皇帝也就没有了任何包庇天道府的理由。

即刻便是一道圣旨降下。

天道府就此解散,张玄策和虞雪姬这样境界高超的能人异士,那自然是被朝廷诏安,编入了禁军队伍之中。

夜王也

算是终于泄了心头一口恶气。

自打扶光出生以来,这羊舌行夜便无时无刻不想夺走她身上的气运。

如今他一死,皇帝就算是真的想要这股气运,怕是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什么由头了。

夜王自此便可高枕无忧。

所以,在天道府解散之后没多久,一道圣旨就传到了上京王府。

大致意思也就是说,“你看人都死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总留在上京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夜王还是听劝的,如今自己一家老小安然无恙,皇帝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

再不走,那些御史台官员就该跳起来参他了。

至于秦远,他已经得知帝辛就在上京,而且就在那座宫闱之内。

虽然帝辛的伤势还没有那么快能好,可就算如此,以自己如今四品的修为,怕是加上那么多神器,也未必能在帝辛手里讨着什么上风。

两人虽然都想弄死对方,可即便打起来,怕是也没什么好的结果。

秦远能猜到,的确如金鳞所说,帝辛是在躲着自己。

这一点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北冥大海之上,对方被自己三道符篆重伤,怕是已经留下了阴影。

在羽朝升月关的时候,秦远剥夺了帝辛的诅咒之力,对方很显然也已经发现了

自己的存在。

可依旧没有选择交手,而是直接遁逃。

再加上这次上京城,自己入宫三次,对方若是想动手,恐怕早就已经现身了。

自己借魔尊的魂魄探查全城时,他都收敛了气息,可不就是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细,不敢贸然出手吗。

不过这样也好,秦远心中也没有把握。

既然如此,倒不如就当是谁都没有发现谁似的,相安无事。

你留在上京,我也顺势离开,谁也别给谁使绊子。

至此,好似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似的。

可就在夜王微生慈等一行人,正准备在第二天离开上京的时候。

那一夜,一件轰动整个南越,足以颠覆半个中原的大事儿,发生了。

当晚,皇宫御书房内,皇帝依旧如往常一般批阅着奏折。

而一直跟随服侍的大太监冯境忠却并不在边上。

对于天道府的事情,皇帝还是重视的,毕竟天道府人才济济,哪些需要诏安,哪些需要抹杀。

这种事情都需要一个心思细腻,知晓皇帝脾气的人去做。

冯境忠便是这个人,此时的他正领旨在宫外办事儿。

御书房里只有一个小太监在服侍。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响动。

“父皇,儿臣来了,不知父皇有何事

需要吩咐?”微生绝在门外叩见。

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帝听到声音,显然愣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太监,“朕什么时候让你找绝儿来了?”

小太监也是一脸不明觉厉,“回避下,奴婢从未让人传召大皇子啊……”

“哦?”皇帝歪了歪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半天之后,他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罢了,既然都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也好陪朕聊聊天,解解乏……”

小太监应了一声,这才小跑着去将御书房大门打开。

大皇子进来之后,再次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快起来吧,此地就你我父子二人,不用太过拘礼,坐吧……”

小太监赶忙给大皇子搬来椅子。

坐下之后,微生绝才好奇道,“父皇,这夜半时分,您召见儿臣,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皇帝摇了摇头,“朕没有叫你,兴许是哪个小太监传错了旨吧……”

“您没有叫我?”微生绝顿时微微蹙眉。

皇宫大内,规矩森严,传错旨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故此做奴仆的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轻易不会犯这等大错。

“罢了,你都来了,就陪朕坐一会儿……”

说着,他看向小太监,“

哦对了,御膳房今夜准备了银耳莲子羹,朕饿了,去盛两碗来……”

小太监领命恭敬退下,没一会儿就取来了两碗银耳羹。

皇帝招呼着自己儿子一同吃完了羹汤。

还没等他们聊上两句,就听到门外又传来的动静。

“儿臣拜见父皇……”

听到声音,皇帝微微眯了眯眼,有些不明觉厉的看向了微生绝。

后者一样有些惊讶,门口的很显然就是他那个废物弟弟微生侯了。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弟弟都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位皇子该有的作态。

父子兄弟的关系也平平淡淡,偌大一个皇宫里极少碰面。

今日,他怎么忽然来了兴致,到这御书房来了?

不等皇帝开口说话,大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微生侯就那么直接走了进来。

见此一幕,大皇子顿时眉头一皱。

“放肆,父皇还未下旨,你岂敢私自进入此地!”

面对自己大哥的咄咄逼人,微生侯却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和平日一模一样。

“微生侯,我在与你说话呢,你真是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坐在案桌之后的皇帝微微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还不知道你弟弟那个脾气吗,死猪不怕开水烫,骂了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