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深渊裂隙便已经胀大到十几丈长,宽数丈有余。

下一刻,就在那天机谷长老全神贯注应对金鳞傀儡分身的时候。

忽的,一道劲气从斜刺里穿插而来。

“噗!”

沉闷的声音响起,那位天机谷长老只感觉心口一凉,全身的力气在那一瞬间快速流逝。

“这……”

他目光缓缓下移,就看到一条白骨手臂,屈指成爪,笔直的从他胸口处探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颗无力跳动的心脏。

这一瞬间,周遭仿佛瞬间就安静了下去。

黑袍傀儡们也都齐齐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神色,目光死盯着那名天机谷长老,准确来说,是盯着他身后的那个东西。

那个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

天机谷长老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一张口,血液便涌了出来。

最终他便看到那穿透自己胸膛的白骨手爪狠狠一捏,心脏爆碎,血液喷溅。

“噗!”

爪子收了回去,尸体无力的倒下,彻底死绝,没了生机。

“骷髅?”金鳞心头警惕,所有黑袍傀儡齐齐向后缓慢的倒退。

那具从深渊之中走出的白骨骷髅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因为血腥的气味刺激到了它,发出了一阵“

咯咯咯”的古怪声音。

下一刻,他忽然抬脚向着那些黑袍傀儡走了过去。

他的速度并不快,却无形之中带着一股诡异的压力。

随着那骷髅一步步向前走着,周围原先被金鳞所杀的那些天机谷弟子们的尸体竟然动了。

血肉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条条鲜血淋漓的肉块从那些尸体上被凭空撕下,随后向着白骨骷髅飘飞了过去。

最终,那些血肉竟诡谲的附着在了那具骷髅的身体上,使得白骨骷髅一下子就仿佛成了一个被剥了皮的人。

身体上有了血肉,骷髅显得极其兴奋,他手舞足蹈着,继续向着那些黑袍傀儡走去。

可就在金鳞打算控制着所有黑袍傀儡一起进攻,消灭这头邪祟的那一刻。

这白骨邪祟却忽然好似失去了对傀儡们的兴趣,它猛地转头就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金鳞发现,那漆黑丛林之中,竟然站着一个女子。

月色下,女子脸色惨白,满脸的惊恐神色,很显然,她也亲眼目睹了刚才白骨邪祟杀人的诡谲画面。

这女子赫然便是苏景夏。

“快走!”金鳞高声示警,随后所有傀儡齐齐出手,向着那邪祟围杀了过去。

只可惜,一切都

好似已经晚了,那白骨骷髅的速度非常快,在黑袍傀儡将它包围之前就好像一道箭矢一般,兴奋的向着苏景夏冲了过去。

“不好!”金鳞心头一沉,看来那姑娘今天是逃不过一死了。

苏景夏早就已经被吓得双腿发软,即便心中急迫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心理上的那种恐惧感却将她禁锢在了原地,全身僵硬。

白骨邪祟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咯咯”声,它要剥掉眼前这个人的皮,把它套在自己身上,那一定非常的好看。

一个念头的短暂功夫,邪祟便已经杀到了苏景夏身前,探出手,差半尺的距离就能割断这位苏家大小姐的喉咙。

可下一刻,这半尺的距离却成了它此生最大的阻碍。

“孽障!尔敢伤人!”

“呼!”

一声大喝响彻在山野之间,紧接着,有一道黑影自苏景夏身后的丛林之中虎跳而出,好似跳入了圆月之中。

那人伸手一挥,顷刻间,数道黄纸符篆掷出,笔直插入了苏景夏和那邪祟之间的地面上。

“呼!”

符篆瞬间燃烧殆尽,一道无形的防御阵法瞬间架起,将苏景夏死死的护在了后边。

“嘭!”

下一刻,来不及收势的邪祟就那么直接狠狠撞在

了一堵仿佛由空气铸就的城墙之上。

“啪塔啪塔!”

这一撞的力道可不小,白骨邪祟身上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血肉被撞的四散飞溅了出去。

不等那邪祟爬起身来,半路杀出的人影大手一抓,一杆赤色大旗出现在手中。

自高空落下的那一刻,旗杆狠狠向下一插,直接从那邪祟后背刺入,将其狠狠的钉在了地面之上。

“给老娘死!”

一声大喝,黑影手腕一转,赤色大旗释放火焰,火浪瞬间将邪祟包裹。

“咯咯咯!”

邪祟发出一阵凄惨的声音,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便在火焰的炙烤之下没了动静,彻底被烧成了灰烬。

来人正是神庙天干己字位的忽律美人。

忽律美人落地之后,转头看了一眼早已经被吓傻了的苏景夏,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远处那群黑袍傀儡,微微蹙了蹙眉头,最后才将目光投向了那半空之中最为醒目的深渊裂隙。

“神庙办事,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一边说着,忽律美人的眼神还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群黑袍傀儡。

对于神庙来说,金鳞所做的事情虽然说不上伤天害理为祸一方,可终究还是借了神器之利。

能够在短短一年多时

间里成长如此之快,说他手里没有捏着几条亡魂的性命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只不过如今深渊裂隙危机当前,她自然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理会这个天机谷叛徒。

闻听此言,那群黑袍傀儡似乎愣了一下,随后竟是齐齐向着忽律美人行了一个晚辈之礼,这才转身,尽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忽律美人当然不知道,对方这一拜,并非拜她神庙天干的身份,而是拜她和那位乙字的情分。

当然了,忽律美人也没有那闲心思去管这些琐事儿,她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脸劫后余生,依旧没能从恐惧之中回过神来的苏景夏。

“这位姑娘,此地凶险,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听到她说话,苏景夏这才终于是回过了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白纸,眼泪不自觉的就夺眶而出。

在忽律美人看来,这姑娘显然是被吓哭了,这也难怪,毕竟不是谁都有胆量直面邪祟的,而且还是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邪祟的袭击。

但其实,她想错了,苏景夏之所以流泪,那是因为气不过。

她气不过自己的胆小懦弱,气不过自己境界低微,如果自己再强一些,兴许就不会这么害怕,不会被吓得连动都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