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前辈,我实在是有点整不了你闺女了。”

坐在柳家会客厅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翘起二郎腿,右手还叼着一根烟,我对着柳长生就是一通抱怨。

抱怨的原因是,我现在对那两个女人是真无语了。

刚被烛龙送回来那会儿,还没等我说话,这俩女的就跟商量好似的扭头就走,甚至都没看我一眼。

这操作让我感觉脑瓜子嗡嗡的,是,申公告诉我这俩女人是因为关心我,想让我别再管他们自己逃出生天去,才会表现出这幅冷淡的样子。

可问题是我我不想这么干啊。

想跟她们解释解释,劝她们打消这个念头吧,结果人家连说话机会都不给我。

没办法,所以当柳长生得到消息来到大厅时,我抓住他就是一通抱怨:“要不您帮我去跟青青说说吧,我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您说我跟青青认识的时间再不长再不长,到现在也有一年半了啊,从一开始她护着我,到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她,中间也不是没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境地,这眼看劫难将至,能不能安然度过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我可能这时候抛下她自己去逃命吗?”

柳长生也抱着一杯茶,看向窗外的飘雪:“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应该亲自去对她说。”

“可问题是她不给我机会说话啊。”

叹了口气,我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其实这事儿挺奇怪的,在我认知里青青应该不是这种性格啊,以她的脾气,应该是死无所谓,只要能跟我死在一起咋都行那种,这怎么忽然变性了呢?”

“什么变性不变性的,你话说的怎么这么奇怪呢?”

一直站在门口望天儿的申公忽然插话:“小姑娘嘛,一个月总归有那么几天,等过去了就好了,你急个什么?”

我拍了下桌子:“废话,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结果见了面俩人当我不存在,我能不着急吗?”

“你爱急不急,一天天净寻思感情上这点破事儿。”

申公转身回到大厅,翘着二郎腿往太师椅上一坐:“别墨迹了,赶紧想想欧洲那边的事怎么收尾吧,你那个叫张琪的小情人还救不救了?”

我明显听见,申公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柳长生眉毛立刻微微动了动。

我赶紧把话岔一边去:“什么小情人?你在这瞎逼逼什么呢。

张琪肯定是要救的,我是打算下山一趟,毕竟山上没啥跟外界联络的办法。

等下去之后联系上卓逸,问问他东正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顺便问问班尼特回没回罗马,要是回去了,就让他去打听打听张琪的情况吧,看她究竟是在天心岛手上,还是被鬼族给抓了回去。”

“要我说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正好山下有不少事儿等着我处理,我帮你办。”

申公用手轻轻敲着桌子:“你就留下休息,顺便趁这点时间把那俩姑娘整明白吧。”

“也不是不行。”

我微微点头,刚想应下来,柳长生却把话给接了下去:“我不这么想。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儿女情长捆住手脚?青青这边你不用管,我会去找段天前辈,跟他一起给这两个丫头讲明白道理,你安心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就好。”

两人表现出来的态度完全相反,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不光相反,柳长生这一句话竟然让申公有点急眼的意思:“你这话说的,儿女情长怎么了?儿女情长不是正事儿吗?

巫族现在就我跟顾言两个独苗,为巫族传宗接代,那就是顾言最大的任务跟使命,不整明白儿女情长怎么传宗接代?”

柳长生也不跟他犟,只是冷笑一声:“申公序,你真是这么想的?”

申公眯起双眼:“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有意见?”

柳长生直勾勾的盯着他:“有,而且很大。”

眼见俩人有点要打起来的意思,我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哎呦,你们怎么见面就掐啊?犯不上犯不上啊,别因为我这点破事儿吵起来。”

“我懒得跟他吵。”

柳长生缓缓起身:“只是我觉得,顾言,你离开国内这么久了都没有跟父母联系,这次回来,总要先下山去看看他们,你认为呢?”

我点头,但紧接着申公又开始犟嘴了:“父母?那又不是他亲生父母有什么好看的,顾言,你亲爹就在这儿呢,还不好好看看我?”

申公这个贱啊,他一边说还一边指着自己鼻子。

这给我气的:“占我便宜是吧?你要这么唠嗑,我就得跟你好好论论辈分了。”

“我没功夫跟你论辈分,你还是跟那俩女孩好好掰扯掰扯吧。”

申公撂下这句话就开始往外走:“下山了下山了,下山看看我的工厂怎么样,对了顾言,我那工厂说好了给你一半股份,放心,要是盈利了,我就把分红打到你银行卡上去。

不过现阶段是别想了,那厂子自从开始生产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想要等它盈利,呵呵,下辈子吧。”

他越走越远,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等穿过庭院,拐进门口的假山之后,申公的声音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是有点犯嘀咕。

等到再也感受不到丁点关于申公的气息了,我扭过头去问柳长生:“柳前辈,我听您的意思是想让我下山,可申公的意思是不想让我下山,这本来没多大点事儿,你们为什么能吵吵起来呢?”

柳长生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淡淡扔出几个字:“你认为呢?”

我眉毛动了动:“我认为……是不是山下出了什么问题?”

“呵呵,问题不问题的……”

柳长生把嘴凑到茶杯边上吹了两口,紧接着缓缓把最上面那层茶液吸了进去,舒舒服服的吐气出声,然后用似笑非笑的抬头对我说:“你自己下山看看,不就全都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