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在车上把座椅调到最后,叼着烟,我翘着二郎腿告诉许诺:“昆仑这帮老道士真没有你想的那么牛逼,对付对付你小叔行,对付我他们真不够看。”

“你这么牛逼,怎么没见你把昆仑给灭了呢?”

“你这不是抬杠吗,昆仑好歹也是当今世上第一大教派,我自己能灭了人家?再说他们身后还有段天撑腰,人家可是冥府阎王。”

“阎王怎么了,你牛逼你怎么不把阎王也给杀了呢?”

然后我就有点无语了。

有点不耐烦的把烟头一扔:“你就继续跟我俩抬杠,看你能杠出啥好来不。”

许诺又开始整理直气壮那一出:“不是我想跟你杠,问题是你跟我说话总不说全啊,问几句就开始不耐烦,那你说,这样我心里能有底吗?”

“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

我实在是不想跟她废话了,就吧嗒、吧嗒一口接一口的抽自己烟。

等烟抽到一半儿,许诺有点嫌弃的把窗户打开:“少抽点吧哥,屋里烟雾缭绕的,内饰都快让你给熏黄了。”

我压根不搭理她:“跟我俩整事儿呢?说的好像你不在车里抽烟似的。”

“抽也没像你这么勤啊,少抽点,要不回家之后我妈闻见味儿又该说我了。”

说话时候她把空调外循环给打开了,还从我这边抽屉里拿出一瓶香水喷好几下。

“犯得着这么邪乎吗?你妈又不是不知道你抽烟。”

“知道我也不能当她面抽啊,她最烦烟味,我给她车里整一股子烟味儿,等回去之后没个好。”

许诺一边喷一边忙活,等收拾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松口气儿:“别再抽了啊,想抽的话下车。”

对于抽烟这事儿我倒是无所谓,因为我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许诺忙活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打量她,等她把香水收起来之后我才问:“你胆也挺大的,刚见了那么多鬼,一会儿又要跟一堆是人不是人的道士打交道,我看你现在是一点都不紧张啊。”

“你不是说你能搞定吗?能搞定我还紧张什么。”

可能是习惯性动作吧,许诺稳当下来之后也从暴力拽了根烟出来。

不过等拿出打火机刚要点着的时候,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不情愿的把手放了下去:“我不光不紧张,反倒感觉有点刺激。”

“刺激什么?”

“感觉现在这场面,就好像前两年我舅家弟弟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带着一群朋友去帮他找场子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美甲:“只不过现在被欺负的人是我小叔,然后咱俩去找他们一群人的场子,这还不刺激吗?”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子,明明是我自己找他们一群人的麻烦好么?”

许诺白了我一眼:“看你这话说的,那我不是也给你开车了么?”

我撇撇嘴:“求你给我开的啊?我自己打车不能来呗?”

“你怎么这样啊顾言。”

许诺‘啪’的在我手上拍了一下:“就不能让我有点参与感么?你这么唠嗑弄的我好像是个累赘一样。”

我接着撇嘴:“你可不就是个累赘么?”

我看许诺那架势,好像还想说什么反驳我。

不过她刚把脑袋转到往这边,还没等张嘴呢,表情瞬间僵住了。

都不用看,我就知道外面指定是出事儿了,就用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问她:“瞅啥呢,看见鬼了?”

“不对不对,不对啊顾言,你快看!”

许诺一个劲的猛拍我大腿:“你快看窗户外面,咱俩刚才明明是在别墅门口,可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本以为许诺是在车外面看见人了。

结果她一说这话我也挺意外的,就扭头朝外面看了一眼。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一点整。

可就在我回头的瞬间,暖洋洋的日光就从四面八方照了进来。

车外,原本的别墅不知什么时候换了副天地,时光仿佛后退了上千年,一个有着几十间茅草屋的村落出现在我眼前,缕缕炊烟从我面前那间屋子的烟囱里慢悠悠飘了出来。

远处是一大片白茫茫的田野,而右手边是一条被完全冰封的河流,我看见渔民们围在一个冰窟窿周围,齐声喊着号子,将一张大渔网一点一点的向上拉,那网中满满的都是渔获,俨然一副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呦,好地方啊。”

在我看来,眼前出现的一切场景没有丝毫破绽,那些渔民脸上喜悦的情绪,以及从他们散发出来的生机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并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人,这里的风景也的确有些独到的韵味,所以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但许诺就不一样了。

她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这会儿说话声都有点哆嗦:“怎么回事儿啊顾言,咱俩这是穿越了?”

“对,咱俩这是穿越了,以这些茅草屋的形状还有这些村民身上的服装来看,咱俩这应该是穿越到荒唐且美好的魏晋南北朝了。”

我揉着自己的下巴调侃许诺:“这朝代那叫一个浪漫,运气好的,可以跟心爱的人被卖到同一个大户人家当奴隶,运气不好的,还可以跟心爱的人炖在同一个锅里,那可真是太浪漫了。”

我本来以为许诺能听出来我在扯犊子。

但不知道这傻比娘们儿当真了还是咋地,她双眼直勾勾目视着前方,竟然给我整出来一句:“卧槽,真穿越了?早知道带把枪来好了。”

“不用,你这么虎逼的选手还需要枪吗?”

我拍了拍副驾驶抽屉:“这不是有车吗?到时候谁敢跟你装逼,你就开车直接给他妈创死,都一样。”

“滚犊子吧,你嘴里就没个好屁。”

许诺又开始用眼睛瞪我:“我就知道那老鬼肯定会告密,一看现在这情况就是那些道士搞的鬼,那现在怎么办?”

“先下车呗,那他吗还能咋办。”

我打开车门走下去,抬头望了望头顶蔚蓝的天空:“山河画卷,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