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还能帮帮忙什么的。”

我伸手帮她擦了下眼泪:“你看你也不说具体是什么事儿,详细讲讲,只要不是太高难度的我都能帮你解决。”

“没什么,就是我爷爷忽然脑出血住院了。”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平时身体挺硬朗的,每天早上还出去跑几公里,顾言你说他怎么就突然间脑出血了呢?”

“就这点事儿啊?”

我在许诺鼻子上刮了一下:“别闹,你忘了我是干啥的了?别说你爷爷现在只是住院,哪怕他老人家抢救失败了,我也能从阎王那把魂儿给抢回来。

走走走,你现在就开车,我过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顺利的话估计他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

要说女人善变。

原本哭急尿嚎的许诺,听见我说这番话之后眼睛立马亮了。

她‘啪’的拍了下自己脑瓜门儿:“草,我怎么把你这茬儿给忘了?”

但紧跟着她那眉头又开始皱上了:“主要现在不太方便,医院那边下了病危通知书,说我爷爷百分之九十九是抢救不回来的。

现在我爸妈的朋友,还有我爷那帮老战友都来了,连东西都买好了,就等着那边下死亡通知好给我爷穿衣服呢,这么多人都在,而且ICU管的那么严,咱们就算过去了你也进不去啊。”

我都让许诺给我整无语了。

后来我就问她那咋地,因为人多,你就打算看着你爷死呗?

“那我倒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别废话了,赶紧开车,再墨迹一会儿人真没了个屁的了。”

“那行吧。”

咱也不知道许诺咋想的。

反正扔下这仨字儿之后她终于把前进挡挂上了,紧接着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轮胎在雪地上打了几下滑才晃晃悠悠的漂移出去。

我是头一次看见许诺这么认真。

她俩手扶着方向盘,身子前倾,俩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油门儿一脚干到底,也不管红灯绿灯,闷头死命往医院干。

本来刚下完雪路上就滑,七点多这会儿车还多,被许诺吓的我俩手紧紧抓着脑袋上的扶手,可能因为刚才饮料喝多了,这会儿都有点要尿的意思。

但不得不说这女司机车技还是挺不错的,她开的快,有好几次都快贴到前面车屁股的瞬间,硬是被她往旁边掰把舵给躲开了。

反正这一路我都心惊肉跳的,但看她开的这么认真,我还真不敢说话打扰她。

也算瞎猫碰死耗子吧,在马路上张牙舞爪了五分钟,车总算有惊无险的停在了医院大门口,幸亏许诺临到地方的时候一脚急刹踩的及时,要不然医院那玻璃大门都得被她给怼碎了。

知道这时候我才敢吭声,冲许诺喊:“姑奶奶你不用这么着急,开这么快赶命去啊?别一会儿人没救上,把咱俩自己创死了再。”

“少他吗废话,赶紧的,二楼抢救室。”

她扔下一句话,然后就穿个高跟鞋嗷嗷往楼梯那边跑。

我腿比她长不少,肯定不能落后面,虽说熄火拔钥匙锁车浪费了几秒钟时间,但我冲到二楼的时候许诺还在一楼半往上跑呢。

不过当我跑到抢救室那边,走廊里的场景还是有点把我给震住了。

先前去参加老爷子生日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资历高,是个退伍的老军官,但眼下这场面实在是有点太夸张了。

在场穿军装的倒只有三个,问题他们肩膀上最低扛着的也是两毛三,估计是刚从部队赶过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

更别提旁边那些满头白发,但一个个精神抖擞一看就是老军人的了,他们退休之前是什么军衔咱就不太敢去猜了。

再就是许名远的朋友,我在走廊里最少看见了四五张熟面孔,都是这些年跟我爸坐在一起吃过饭的,最主要的是,我竟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杨叔的身影。

我看到杨叔的同时,他也发现了我。

他朝两边瞄了眼,然后赶紧迎上来,低声问我:“顾言你怎么过来了?”

“你忘了我跟许诺啥关系了?老爷子病危我肯定得过来啊。”

我小声问杨叔:“现在什么情况了?”

“别往里进了,里面有几个认识你跟你爸的,你过去之后他们问这问那的麻烦。”

杨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病来的有点快,现在抢救其实已经没啥意义了,就是为了等家人到齐了好穿衣服,我本来想去救一下名远他家老爷子的,但这儿人太多了,我又是个外人没法往里进,你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点头:“嗯,我就是为救老爷子才来的,但是杨叔,在进去救老爷子之前我得问你几个问题。”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杨叔轻轻叹了口气:“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我都听说了,顾言啊,我知道你现在信不过我,但我可以保证,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

先进去救老爷子吧,我就在外面等着,等一会儿你出来的,想问什么就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一字不落回答你。”

“行,杨叔,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我俩都说这完好几句话了,许诺才慌慌张张跑上来。

她上来就咋咋呼呼的:“爸,妈?我爷呢?”

那高跟鞋动静蹬蹬蹬的响,把所有人目光都给吸引过来了。

原本就一脸阴沉的许名远,看见许诺这样立马来了脾气:“你小点声,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许诺这会儿着急,也不在乎她爸啥态度了,拉着他就开始问:“你快说啊,我爷在哪儿呢?我要去看她。”

说话的同时她也瞄上了我。

于是许诺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还有顾言,顾言也要跟我一起进去看我爷,快,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真的,我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