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黑白双影

抬头望天,月动云移,却是凭空里的这一声,惊魂绕骨。无异像,无奇动,脑中满满地被约定所占,且不管他,入得此局,总有怪异。

进屋躺定,闭眼修心,这一众的惊扰,我得好好理理思绪。

第二天,南村却是炸了锅。有近十户人家的鸡畜无端死亡,却是整整齐齐地被码放在各家的门前,都是咬脖而死,血未及流出,却是在脖颈下就已凝固,伤口乌黑,像是被极快的手法瞬间齐齐破脖而死。

还有更让人担心的,有几家的小陔无端地出现昏迷症状,口吐白沫,胡言乱语,细细辩来,都像说的是昨天玩耍时像是有什么人拍了一下肩,然后不知所云。急得村民乱成一团,有打120的,有嚷着要送医院的。

而村里原先就对修路之事有意见的一些村民,更是齐刘聚了,阻在工地,工地被迫停工。有村内老者上前交涉,说是动了脉气,南村有难。这一说法既出,立时像瘟疫一样四散弥开,本来先前做好的工作,现在一下全部停摆,大家都说要赶走破土者,还南村安宁。

赵才黑着脸找到我和老钱,又说了一件更让人惊心的事,原先送到市里医院的四位被石棺骇得倒地的工人,本来已没有事了,都准备出院复工了,可昨晚却是急转直下,病得诡异非常。刘胖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工地出事,他的心比拿刀子剜还要痛。

工地出事,惊动总部。老总来了,分管我们公司辖区的派出所老郭因碍于老总情面,也来了。

警察的到来,还是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乱成一片的局势暂时得已控制。所谓大治安大联防,老郭一来,马上进入角色,用警车急送了几位小孩到市里医院,和先前几位入得同一院,控制病情,小孩子的事,那可马虎不得。

同时和村里以及我们一起,看现场,做阻工群众的工作。

老郭看到整齐码放的鸡和其分牲畜,眉头一下紧锁。其实我先前就知道,这和我们财务处被盗如出一辙,那案子至今压在老郭心头。

大家在乱成一片时,我心里凉成一片,昨晚的预言,立时兑现。

而看到刘胖的身后,却是明明的跟着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我心立时炸起,刘胖用为工人的总头,已被纳入无影门的视线。老郭身后倒是干干净净,许是衣服里的佩枪起了作用吧。

工地的工作一时做不下来,一者村里元老死死咬定,动土破脉,南村遭难,为后世子孙计,还是不要再动为好。

这可如何使得,国家工程,岂是说停就停,而且停工一日,那费用,海了去。

老总急得无可奈何,我和老钱安慰老总说:“乡里的事情,乡里的办法解决,您带郭所长先回去,全权委托我们,我们来想办法,会没事的。”

老总无奈之下点点头,对我俩,他还是信的。最后对了周围的群众说,因有急事,先回,事情全权委托我们两个总监了。

郭所长立案程序走完,然后也表态说尽快破得来给村里答复。我明明的看到老钱撇了一下嘴,我知道,他还是不相信这惯用的套话,财务处的都还没破呢。

暂时的安静让人发毛,赵才和刘胖把我和老钱看作了最后的一根稻草。我知道,这其实还是利益作怪,我俩在这,他们的工程钱,那是跑不了。

刘胖身后两个一黑一白一影子还是紧跟,我心头突地火起,妈地不就是月圆之约吗,不是还有一天的期限吗,现在就搞下马威呀。我知道我这种猜度应该没有错,这两个影子紧跟着刘胖的同时,却是还盯着我。

而更要命的是,几乎忘了的我脑中的磨刀音,此时却又是嚯嚯地响起,我一下痛得双手抱头,而那两个影子还似有似无地开始叽叽咕咕地乱笑。草,这是要火上再加把柴呀。

黑猫瞳孔发亮,这厮不会趁乱作点什么吧,却是绕着刘胖转个不停,我知是那同类的气息所吸,不过小阴小鬼,我现在倒是不怕。刘胖说几时有了个猫了,我说是昨晚跑来的野猫,可怜,就留下了。说完双目圆睁,一哚脚,嘴里呵道:“畜生,还不到一边玩去。”

黑猫喵呜一声,跑到一边,发亮的瞳孔也是暗了下来,朝我看了,还是熟悉的乞求之色。

赵才说:“李总,那工地咋办呀,都是村里的元老,一些老顽固,我怕是说不通了。”

我说:“先别急,这样,你找几户农家,我们来出钱,做些饭食,送到工地,别把这些老人家给饿坏了,先稳定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赵才点头说:“还是李总人厚道,这样一来,先安了人心,也闹不出多大的事了。”

我又对了刘胖说:“你不可离开我们,工人们你安抚好了别出事,至于误工,到时我们一起灵活处理。”说完话,我看了一眼老钱,似在问这样行吗。老钱此时倒是一片沉思没出声,他和我一起这些时日,也是知道这事有变,用力点点头。

刘胖见我俩都点了头,咧开嘴笑了,他只管他的钱米有着落,才不会想那整齐码放的什么尸体呢。

我转身进屋,对了张美说:“反正鸡都在死,不如中午就做只鸡给我们吃吧,免得浪费了”张美现在老实了很多,答应下来。

我喊刘胖还有老钱一起,说帮着张美杀鸡。老钱嘀咕着说:“我只吃过,可没杀过。”

我拉了老钱在一边,脸色沉凝,对他说,杀鸡时看我眼色行事。

老钱立马一片骇然,知道要出事了。

我捉着鸡,到得新坟附近。坟莹寂然,仔细看来,无异样,看来那红衣子还是守得信用,更加确定,这就是无影门小喽罗作怪。

心里烦得不得了,确切地说是恨,脑中嚯嚯的磨刀音响我和无可奈何。我怕是面孔也是扭曲了,双目血红。因我看了赵才和刘胖看向我的眼怪怪的。我说:“事多,没休息好。”

像是讲给自己听的。

杀鸡我小时看过多次,长大也经过多次,很简单。但此时,我却是要破一个局,一个只有我才能看到的局。

手起刀落,鸡头落地。旁的赵才一声唉呀:“这么杀呀,不是的李总。”

我没理他。

我一个箭步,将还在乱扑之鸡身交到老钱手里,低声说:“洒一圈血围了我们四人。”

老钱忙忙接过,嘴时只说就你和刘胖俩人呀。我血红的眼盯向老钱,老钱下再多说,依言而洒,血入泥地,哧哧有声。

我捡起鸡头,双手抓了鸡冠撕开,鸡冠血红,血滴流出。

我一把抓住刘胖,双目大睁,用了鸡冠血大力地点在刘胖双肩,同时一声厉呵:“先前都有交待,怪不得我化了尔等。”

一黑一白两个影子我看得清清楚楚,先前还在嬉笑打闹,把我等当一场闹剧在看,却是突地被老钱雄鸡血所围,张牙舞爪,拼命扭动,却是脱身不得,鸡冠血点刘胖双肩,冠血是戾气之克星,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哧哧响起,刘胖双肩一黑一白两道轻烟升腾,远处似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却立下宁静。

一连串的动作,赵才看得目瞪口呆,刘胖整个胖身子颤抖不已,更是莫明其妙。

随着叹息声落,刘胖却是一下跳起,说:“怪了,妈的,早起就跑厕所肚子痛,这下不痛了。”

我没作声,只是对了叹息声的方向,手一拱,“不怪我,自作孽,不得活。”

赵才瞪圆双眼看着我,我说:“发呆呀,还不快去给工地村民作饭呀,又乱起来算你的还是我的。”

赵才如梦方醒,口中哦哦地答应着,却是盯了我几眼后离开。事出突然,赵才久居张乡间,让他心里知道些也好。

我招呼刘胖和老钱,提了鸡给张美。老钱怯怯地问:“这鸡还能吃得!”

我血红着眼,狠狠地说:“妈地,吃了它,吃得干净才好。”

老钱看我扭曲近似疯狂的脸,低下头不再多问。倒是刘胖没心没肺,肚子不痛了,还有鸡吃,眉开眼笑。

饭桌上,我对张美说:“你最近没给你男人叫饭了吧?”叫饭一说是给死者供饭,筷子搁于饭碗上,死者自会吃去。

张美说:“不逢七不逢阴的,叫什么饭呀。”

我端起一碗饭,走到相前,大声说:“要吃就吃,别饿着。”

相框内眼波流转,我看到隐有白雾升起,知他回来了。“吃完就走,但要守约。”我大声说。

张美在一旁看着我做这些,头却是深深地低下,眼里湿成一片,“李总好心,死鬼定会感激。”

我突睁双目,大声说:“感激用不着,别出事就好。”

老钱最喜欢问个为什么的,这时也不作声了,他知道,一连串的事,这是要出大事呀。

我脑中的磨刀音一直不消,我知道,这是我心性浮燥,引得急火近身之故,但消不得了,也等不得了,这是要灭了我们的节奏呀。

吃毕拉了老钱上楼。我一指窗外,看到山凹处人坐一片,工人和村民间杂,此时已然吃上饭食。但我却是还看到,众人头顶,却是乌云压顶,间中红点闪闪,这是困了一众人等呀。

老钱狐疑地看着我问:“没什么呀,还是那些人。”

我说:“晚上陪我走一趟。”

老钱说:“入阴间?”

我说:“妈的,去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