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蠕虫」的眼睛，冲干净后放冰水里浸泡十分三十二秒，一定要小心，眼睛必须是完整的不能有破损。”
方明像是接炸弹一样小心翼翼捧着放有「蠕虫」眼睛的衣服走向厨房。
“「蠕虫」的舌头，切割均匀，一定要均匀！”
贺九霄提刀，聚精会神。
“嗖嗖嗖嗖！”
眨眼功夫，舌头就被切成了均匀极富美感的细丝。
姜九提起一根，不说跟线一样细，但是也差不多了。
刀工不错。
“这里有缸和柴火吗，能把整个人放进去的那种，还要能导热的。”
“那就浴缸，至于柴火，把椅子桌子劈了就是。”说着，贺九霄前往洗浴室的脚步停下，“你用的材料……虽然我们都希望雅兰能活过来，但是身为守夜人，她绝对不愿意自己醒来后成为污染物。”
姜九还在一遍一遍确认步骤里的内容，头也不抬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最终会是什么结果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我只能说……为了私心，我也会尽全力救回原来的那个雅兰姐。”
“……谢谢。”
很快，233咖啡馆被清空，周围所有木质产品都被贺九霄劈开当成了预备柴火，正中间，【黑狱】的黑色锁链架着一个浴缸，下方火焰熊熊燃烧着，温度惊人。
正常讲，大家都是城市人，生火这件事并不容易，只是有贺九霄和方明体内的灵力加持，相比生火，现在要灭火才是真的难。
“咕噜噜～！”
水面冒着热气，水泡不断浮出破裂。
“好了，就是现在，把雅兰姐放进去……你们的体质蒸煮上几个小时，应该不会熟吧？”
贺九霄抱起赵雅兰，小心翼翼将她放入水中，小心调整好姿势，让她的头靠上浴缸边，“雅兰已经是黄级觉醒者，精神力突破的时候会带动灵力增强体质，只是普通的开水没有太大影响。”
姜九左右看了眼安静等待的方明和贺九霄，视线定在后者身上，“我还需要五百毫升带有灵气的血液，灵力越高越好。”
贺九霄没有一点犹豫，从地上一堆东西里翻出做咖啡时用来称量的容器，长刀反手握住，用力割下。
手腕处细小的伤痕缓缓出现，只一瞬的功夫，血液汹涌流出。
竟是直接切开了手腕处的动脉。
贺九霄任由血液水一样流出，脸上没有半点动容，只是道：“五百毫升够吗，要不要再多一点？”
方明接着就是一句，“不够的话我这里也可以。”
姜九看着飞快被填充的容器，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摇头，“就五百毫升。”
没一会儿，脸色有些发白的贺九霄手里捧着装满血的容器走来，手腕处的伤口竟然已经缓缓愈合。
姜九只能说灵力是个好东西，也幸好有灵力，否则这面还没开始就得先送另一个人去医院急救了。
“你还撑得住吗？之后就是我的事情了，你可以——”
“我没事，我留在这里。”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姜九没有再劝，她接过容器确认确实是五百毫升后，将血全部倒入滚烫的开水中。
透明的水瞬间化为一片血腥，浓重的铁锈味随着水气四溢开来。
以防万一，姜九把容器在浴缸里涮了涮确保血液没有浪费，要不是担心玻璃也算某种配料影响操作，她甚至想直接连着玻璃容器一起煮了。
“切割均匀的「蠕虫」之舌。”
“提前在冰水中浸泡十分三十二秒的「蠕虫」之眼。”
姜九嘴里一边念着步骤，一边小心翼翼把这些东西倒入猩红的血水中。
在她挖这些「蠕虫」之眼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东西是真的非常脆弱，稍微用点力就破，而现在她必须保证这一百只眼睛是完整的。
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血水上飘**着血色雾气，其中隐约躺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女人，水面上漂浮滚动着丑陋扭曲的眼珠，中间还掺杂着虫子一样的肉色长条。
此时的233咖啡馆距离邪恶祭祀现场就差一些蜡烛和奇怪的符号。
做完这些，姜九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
5:34。
“从现在开始，保持现在的火煮一个小时后看看情况……再拿个东西把浴缸罩住，要蒸煮。”
是蒸煮，就绝对不能只煮不蒸。
理科生，主打一个严谨。
这一次贺九霄直接把角落的空****只有景观没有鱼的鱼缸拿来，反手一罩。
至于为什么鱼缸里没有鱼……
姜九的视线不受控飘向窗台上看着他们的布偶猫，然后收回。
猫有什么错，它只是想吃鱼而已。
视线回转，贺九霄和方明一左一右门神一样站在浴缸旁。
两人隔三岔五看一眼赵雅兰，再看一眼钟表，低头再看赵雅兰，再看钟表……
不知疲倦。
“阿嚏！”
姜九忽然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淋了大雨，虽然咖啡馆里并不冷甚至可以说有点热，但是还是架不住短短一天里积攒的疲惫。
抬手摸摸额头。
很好，发烧了。
不等两人说什么，姜九从一旁扒拉了一张被拆下来的窗帘和桌布披上，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道：“我没事，之后吃个药睡一觉就好了。”
方明愧疚地抿嘴，拿过一旁本来准备当作燃烧物的衣服厚厚一层盖到姜九身上，“还有半个多小时，你要不先眯一会儿，快到时间了我们再叫醒你？”
“不用不用。”姜九摆手，抱着腿坐在地上，头压着膝盖，眼睛盯着浴缸里的赵雅兰，或者说赵雅兰身上飘着的字，“这里还是我全程盯着好。”
“……谢谢。”
这句话她今天可是听了不止一次了，只希望最后的结果是大家希望的。
看似盯着浴缸发呆的姜九，在发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虽然字里的描述还是“濒死”但之前褪成灰色甚至透明的字迹在逐渐加深后，舒了一口气。
在注意赵雅兰的同时也在注意着姜九的贺九霄、方明两人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对视，眼睛都亮亮的，和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悄咪咪走过来的布偶猫的眼神一模一样。
接下来，两人一猫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了。
“嘀嗒。”
“嘀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专注中，时间走得飞快。
距离一个小时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姜九站了起来。
她走到浴缸旁。
长时间的高温下，猩红的水汽充斥了整个浴缸和鱼缸内部，红到已经看不见被包围的赵雅兰本人。
贺九霄看不见，姜九也看不见。
但是身为神眷者，有【千里眼】的方明看见了全程！
在这一个小时里，他亲眼看到血水中的眼珠从死物变成能眨眼的活物，它们甚至长出了嘴！
这一幕简直就是「蠕虫」复活！
要不是没有感受到污染物的气息，方明差点把浴缸掀了。
眼珠活过来后，没一会儿它们就张开嘴不断游走吃掉了所有的「蠕虫」之舌，就在他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厮杀开始了。
「蠕虫」之眼互相挤压碰撞撕扯……吞噬。
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血水中只剩下了一只蠕虫「之眼」。
这只眼睛四处游走撞击浴缸，在发现出不去后游向赵雅兰，最后停在她的胸口的伤口处，钻了进去。
也是这时，秒针转动划过最后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