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剩女纪事
这几日分外安静,就连纠葛了许久的李承焕,也渐渐不提与锦言的婚约之事。后来隐隐传来消息,说是李承焕与宋家小姐有了口头婚约,只等宋将军有了消息,再议亲事。
锦言有些不明白了,难道那日城外宋筝对承煜流露出的感情,是锦音的错觉?锦言虽与宋筝交情很浅,但是打心眼里是很喜欢这个姐姐的,虽然自己还一身事儿呢,锦言还是打定主意多管一桩闲事儿,修书一封,寄到宋府,也没明着说什么,只让宋筝多多留意承焕的为人。
这信就像石沉大海了,一点回音都没有。只是锦音也顾不上别人家的事儿了,自己家忽然就乱成一锅粥。
先是林氏因阿棠的事儿,开始对立远严苛起来,事事都拘着,连门也不让出了,只许读书。后来立远表出心意,想考武举,林氏却看不上那凭着舞刀弄棒的功名,一味地死劝,许是之前就存下心火,这一次立远表面上没露出什么怨气来,可一夜功夫,就不见了人影。在城里寻了三天,一无所获,林氏几乎哭晕过去,当夜才收到立远的亲笔信,这小子学着他那陆表哥弃笔从戎去了,这会儿,已经在行军路上。
对此,明甫倒没有什么,男儿志在军伍,也是一件好事,说不定立远能继承连老太爷儒将遗风,创出一番惊天事业来也不定。就是林氏日日夜夜流泪不止,言语里颇有悔意,她只道是拘着阿棠跟立远在一起了,立远恼怒之下,才去送死清朝皇帝养成计划全文阅读。于是又转过脸来去求阿棠,希望阿棠写信给立远,让立远回来,别去胡闹。阿棠只说林氏糊涂,不懂立远的雄心,立远从军之志绝不是朝夕念头,早在数年前就存下,不是林氏哭一场就能让他动摇,更不是她阿棠撒个娇就能让他改变主意。
林氏对阿棠的态度有所松动,锦言忍不住就问了阿棠意思,阿棠淡淡地说:“我若不喜欢立远少爷,此事自然作罢;我若真的喜欢立远少爷,又怎能忍受为他和他的妻子铺床叠被呢?”锦言心中一酸,明白阿棠的意思,再不提此话,只是默默地,也在给阿棠寻摸好人家。
之后,便是文姨娘的事败露了。虞氏办事很小心,一点风声也没漏出去,等陈三被绑住押到连府的时候,文姨娘一点动静都没听见,还在太太面前说笑话呢,看见一大簇人围着蒙着眼的陈三走进堂内的时候,三魂七魄已经去了大半。
未等人开口,文姨娘首先就冷汗涔涔地跪倒了下去,泪花子乱转。虞氏摇头气叹:“那徐盈儿,到了临了的时候还一把骨气地把我们骂了个遍呢,你倒真是的,还没开始审,就这个样子了,让我倒不好说什么了。”
丽姨娘这会儿也被请来坐着,一副不明白情况的样子。虞氏看了丽姨娘一眼,仍是温和地道:“文姨娘比我进门还早些,是这府内的老人儿,从前在襄阳的时候,还是文姨娘帮持着老太太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么多年,功劳苦劳加在一块,就是我也不好在文姨娘面前露什么主母威风,丽姨娘,你说是不是?”
丽姨娘不明就里,只顺着太太的话说:“可不是,我对文姐姐,向来是很敬重的。”
虞氏点头,将目光落在文姨娘低伏在地的头顶上,淡淡地说:“只是海水难量,人心难测,徐姨娘骄横无理,却不及文姨娘工于心计,城府深重。”
丽姨娘诧然变色,转过头看了看伏在地上不停颤栗的文姨娘,才对虞氏的话信了几分,身子不免往前探了探:“还请太太细说。”
虞氏临产在即,坐得久了难免有些疲乏,于是扶着书月,在厅堂里慢慢踱着步子,一边道:“丽姨娘许是不认得堂上此人,这是陈三,是当年绑走言儿的人贩子。”
丽姨娘自然记得那个逃去关外的人贩子,在他脸上认了认,果然是凶神恶煞的,于是收回目光:“这人不是徐盈儿找去掳走大小姐的么?怎的跟文姨娘有关系?”
虞氏笑了笑,在陈三面前站定:“他是汝州人,和文姨娘是同乡,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长大,后来文姨娘被家人卖去当了丫鬟,才慢慢断了联系。”
虞氏话说了半截,丽姨娘却已经寻思出二人关系的微妙了,想来二人不止是同乡之谊。虞氏的手抚上小腹,里面的小东西又开始不安分了,虽有些不适,还是强打精神,继续道:“我派人到襄阳问了徐盈儿,果然,她当时起了绑架言儿的念头,是在庙里上香的时候,受了人的唆摆,这个人就是陈三。不止这一次,徐盈儿找登徒子祸害漪兰居,是因为听了文姨娘说,我要挟老太太,若是不让她留在襄阳看大门,就不帮老爷调京。我当时就很纳闷,不让盈儿跟着进京的事情本来也没几个人知晓,怎的盈儿就立刻知道了,原来也是文姨娘通风报信。”
丽姨娘闻言,眼睛瞪得溜圆,简直觉得不认得文姨娘了一般,可文姨娘一句话也不辩解,只伏在地上筛糠般得颤抖,又由不得丽姨娘不信了。虞氏继续踱着步子,声音有些疲惫:“要说之后那回,真是一石二鸟之计,若是盈儿得手,我就遭罪了,若是盈儿不得手,下场就如现在。我本也以为,文姨娘所要对付的,是我们两人,不过到了京城,一切风平浪静,我还怀着孩子,也不见文姨娘有所动作,看来,文姨娘的敌人,只有徐盈儿一人罢了。”
闻言,文姨娘的肩头忽然动了一下,静了半晌,总算开口说话,声音没甚气力:“太太霁月光风,温恭直谅,我凭什么敢嫉恨太太呢。”
听得这般夸奖,虞氏只将嘴角微微扬上,将步子踱到文姨娘的面前,说:“我确定你的敌人只有徐盈儿之后,忽然想到她事败之后莫名其妙的流产,大夫说她是吃了损胎的方子,可丫鬟说那方子是刚刚换的,事情太巧,我就顺手去查了一下,竟让我查出,给盈儿开方的游医,竟是从前跟着陈三一处厮混的,想来盈儿落胎一事,也非偶然男男一一缠绵入骨。”
忽然一声冷笑从文姨娘鼻中哼出,随即淡淡地承认了所有罪名:“我只恨她,我自入门,就没少受她的羞辱,纵是猫儿恼了,也还有三分脾气,总教她知我的厉害。”
虞氏扶着腰,脸色已经些许发白,之前腹中的隐隐不适,已经转为磨人的疼痛,于是只想赶紧了结此事,可以回去休息:“如此,我只能将你交由老爷处置。”
文姨娘从地上跪起身,又行一礼:“我自己做错事,又被太太识破,自愿领罚,只求太太念在与我往日情分,放陈三一马。”
陈三被堵着嘴,闻言呜呜地乱叫。
虞氏眸色一沉:“难道你二人到现在还有情?”
文姨娘轻轻地自嘲而笑:“都一把岁数了,只能自叹无缘了,只是我已经倒霉,就只希望他平安。”
虞氏咬着唇,手指抓紧袖角,摇头:“他案底深厚,又是逃犯,我只会将他交给官府。”
文姨娘抬起头,哀求地嘶喊了一声:“太太……”
却见虞氏一脸惨白,握着书月的手,缓缓地跪坐下来,汗珠子已经颗颗从额角滚落,虞氏缓了几口气,对书月说:“请大夫。”
一直在偏厅的锦言也奔了出来,一把握紧虞氏的手,看见母亲疼痛难忍的模样,一阵心慌,抬头让她们先看住文姨娘和陈三,然后与几个婆子一起,把虞氏扶回卧房,虞氏躺下,喘着粗气说:“这小东西,怎么这么着急。”
锦言握着母亲的手,轻声地哄着:“它是想早点出来看我这个姐姐。”
这边锦言正被虞氏的呼痛声扰得心里发慌,那边阿棠已经进来,惊慌未定,欲言又止。锦言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沉沉地问:“什么事儿?”
阿棠吸了口气,郑重道:“城门被破了。”
虞氏一皱眉,闷哼一声,抓紧了锦言的手。锦言心里突突地跳:“瓦剌攻进来了?”
阿棠摇了摇头:“不知道,皎兮带着人去打听消息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又有婆子进来,气喘吁吁:“街上乱了,大夫请不来了,稳婆也跑了。”
锦言按捺住心里的惊慌,尽量从容地安排:“去问府里的婆子们,哪个会接生的,让进来,实在没有,看过接生的也进来,有重赏。”
婆子惊慌地答应了一声,领命安排去了。虞氏压着疼痛,声音从牙齿缝里漏出来:“小东西来的不是时候,一会儿城里若有什么变故,你们无需管我,赶紧走。”
锦言的手心尽是冷汗,脸色发寒,吩咐阿棠:“蒙古人若真的攻进来了,你带着姨娘锦音她们先逃出去,我留下来跟母亲一起,等母亲生了,我们再想办法往外逃。”
阿棠站在那儿,喘着气儿说:“我跟着小姐,皎兮也说了跟着小姐,我现在去安排,让她们先准备着。”
锦言点头:“让她们少带银钱,多带干粮。”
虞氏疼得说不出话来,婆子引着几个会接生的进来的,手忙脚乱地忙开,锦言松了母亲的手,在一旁看着。这时帘子打起,皎兮的头探进来,锦言拉着她出了屋外,问:“什么情况?”
皎兮说:“不是蒙古人攻进来了,竟是王师突袭了守在西直门外的瓦剌军,直入城内杀神者全文阅读。”
锦言闻言怔住,忽然眼睛一亮,紧紧扣住皎兮的手,一声哽咽:“你是说,王师?”
皎兮点头:“正是,听人说,瓦剌手上那个皇帝是假的,真的皇帝带着二十万兵马回来了,杀得瓦剌措手不及,守着城门的将领见是康帝亲自领军,哪有不开城门的道理?”
锦言泪水涌上双眸,眼前模糊一片,心里暗骂,那个混小子定也在其中。果然,皎兮说:“还是咱们未来姑爷,跟在康帝身边呢,是有人亲眼见着的。”
锦言喘了口气,抹掉眼泪,忽然又皱起眉:“不对,若是王师回朝,为何街上乱套了?”
皎兮这才咬牙说:“是彭翊,他早打好了南迁的主意,可小皇帝不答应,他就逼着小皇帝禅位,小皇帝颇有骨气,一口回绝,又传来了王师回朝的消息,彭翊自知事败,带着亲兵,沿街放火,为的就是制造混乱,好逃出京城。”
锦言骂了几句“无耻”,又问:“可知父亲在何处?母亲就要生了。”
皎兮哀声道:“老爷被困在宫里,彭翊在宫里也放了火,还不知老爷的安危呢。”
锦言闻言定住,闭了闭眼,自知府中人性命都落在她一人肩上,于是强自镇定,睁开眼对皎兮说:“帮着阿棠收拾东西……”正吩咐着,屋内一片吵嚷,锦言心紧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虞氏散发无力倚在门边,对锦言哀声一喊:“你妹妹……”
窗户大开,陈三抱着一个襁褓,手指扣着婴孩的脖子,恶狠狠地道:“让人把文莲放了,给我们备辆马车。”
锦言大步踏进屋去,护在母亲身前,扬声道:“你把我妹妹放下,我便依你说的去做。”
陈三冷笑:“莫不是把我当傻子了?没了小东西当护身符,我和文莲如何能逃出连府?”
别的人已经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锦言的心里飞快地算计着,终于点头:“我去给你备马车,你在这儿等着。”
说着,反身飞快出去,片刻,就有丫鬟来回话:“马车备好,就停在北门外。”
陈三作势掐着婴孩的脖子,步步退后,跃出窗户。到了正堂,文姨娘已在那候着,陈三拽着她飞快往北门行去,果见一辆马车,陈三沉声喊:“上车!”说着,将婴孩抛给文姨娘,文姨娘一咬牙,踏上马车。
马车驶了没多久,陈三从马上跃下,打开车门,低声喊:“快下来,咱们走,有官兵,把孩子带上。”
文姨娘答应着,慌乱地从车上爬下,跟着陈三往前跑,没注意到马车底下车板一动,锦言从中爬了出来,紧紧跟上陈三的脚步。
行至无人的地方,锦言喊了一声:“文姨娘。”
陈三大骇,才发现后面跟着有人,恶狠狠地说:“不许跟着我们。”
锦言不理他,只泪眼湿湿地望着文姨娘:“姨娘,把孩子还给我母亲吧。”
文姨娘缩了缩肩膀,把婴孩儿搂得更紧了。
锦言上前一步,又道:“你们带着孩子,也跑不远的,哭声还会把官兵招来,不如还给我,你们也好逃些。”
陈三神色有所松动。
锦言赶忙又加一句:“此地只有我跟了来,你们逃得掉,我拦不住你们的,但是你们若不把婴孩还我,我便跟着你们不放。”
陈三犹疑了一会儿,终于把孩子接过来,忽然,一双箭“嗖嗖”两下,文姨娘和陈三应声倒地,婴孩落入一个白袍男子的怀中剑御乾坤。
锦言本来已经有了三分希望,此刻心只如掉入冰窖,身上一阵阵地发寒,对着那男子,语气万分小心:“承焕哥哥,把妹妹,给我吧,多谢你出手救了她。”
承焕有些惊喜地“哦”了一声,逗弄着婴孩的小脸,笑道:“你妹妹,可爱至极。”
锦言慢慢地靠近他,近乎乞求:“你给我,好不好?”
承焕抬起深致的眸子,眼神微凉,轻轻地说:“锦言妹妹,你知不知道,我逃不出这个城了。”
锦言小心翼翼地回答:“怎会?人荒马乱,趁此机会,定能出城。”
承焕笑得泪眼婆娑,声音寒气袭人:“李承煜命人围了城,一只蚂蚁也逃不出去了,彭翊死在他马下,你说,我还有机会活命么?”
锦言暗暗心惊,怕他发起狂来要了妹妹的命,却只能颤音苦劝:“你是他弟弟,他向皇帝求情,定能放你条生路。”
承焕笑意顿收,长眉一挑,自嘲道:“我如今竟要求李承煜,才能有个活路吗?”
锦言咬住下唇,自知现在无论说什么,只会激怒于他。
此时婴孩儿“嗯呀”两声,放声哭了出来,许是饿了。
锦言心死死地揪起,紧张地看着承焕怀里不停动弹的妹妹。
承焕举起婴孩,问锦言:“你想让她活?”
锦言小心地点头。
承焕微笑,灿如春花:“她活,你就要死。”
锦言收紧手指,静静地望着他。
承焕悠然说:“方才想起,若你死了,李承煜一定很伤心,比我现在还伤心。”
锦言吸了一口气,努力镇定:“你想怎样?”
承焕抬了抬下巴:“你来换她。”
锦言手指抓紧袖角,心里想着方才母亲在门边失魂落魄的模样,低低地叹息一声,刚要踏出一步去,却听一声冷笑:“你难道就不想逃出城去了么?”
锦言和承焕同时转眸,却见宋筝一身男儿打扮,立在不远处。
她的声音被风送过来,清晰无比:“你杀了她,李承煜自会伤心,到时将你千刀万剐,也十分解恨。”
承焕见她,眼眸忽然蒙上一片悲伤:“宋筝,你也来看我下场吗?”
宋筝往他那里走了几步:“这些日子,我骗了你……”
承焕忽然打断他,声音低沉:“我知道。”
宋筝微微诧异:“你何时知道的?”
承焕的微笑有些许落寞:“若不是犯傻一时动心,应该从一开始就能知道的。”
宋筝眉色一凝:“你却不杀我?”
“我舍不得。”承焕抬起眸子,带着恨意看着她:“可我知道你是骗我,而你骗我,却因为李承煜。”
锦言抓着袖角的手轻轻一颤,抬头去看宋筝,却见宋筝洒落一笑:“我对李承煜,是尽兄弟之谊我的双胞胎女友全文阅读。”
“那你对我呢?”承焕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愧疚,”宋筝淡淡地说:“如今,真的有一丝愧疚。”
承焕笑了,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
宋筝深深看了一眼锦言,又转过头去对承焕说:“所以我来帮你,让你有机会逃出京师。”
承焕扬眉:“我还有机会吗?”
宋筝点头,认真地说:“你绑架锦言,不如绑架我,你带着我出城,可以要挟皇帝赐你无罪,这回的两个功臣,一个是李承煜,他欠我情,一个是我父亲,定不会坐视不理,你觉得这买卖如何?”
承焕的目光沉了下去,他在算计。
等他再抬起头时,目光锐利地看了锦言一眼,把婴孩抛给她,宋筝乖乖地将承焕的剑,架到自己脖子上。
锦言抱着妹妹,上前一步,哭着喊道:“宋姐姐……”
宋筝沉下脸来:“还不快跑,想让你妹妹死在这里?”
锦言一咬牙,道:“姐姐小心。”转身飞快地往连府的方向跑去,心急如焚,不知跑了多久,正遇见出来找的连府下人,原来承煜派了兵去连府接人,大家已经安全,锦言把妹妹塞给下人,让他们先行安置,自己又回身,跑到方才与承焕相遇的地方,那里已经空空无人了。
锦言压制住心里的慌乱,锦言随手牵过一匹走失的马,勉强骑上,抱着马脖子,就往城门冲去。刚到了目的地,就听见宋将军声音浑厚:“你这逆贼,竟妄想用筝儿要挟于我。”
锦言眼前有些发黑,拨开人群,总算看见宋将军骑于马上,承煜一身银甲,勒马伴在宋将军侧。锦言心中一阵激**,眼泪瞬间涌出,喉咙堵得发疼。
承煜并没有发现人群里的锦言,寒星一般的双目紧紧盯着承焕:“三弟,你若放了宋小姐,我还有法子救你。”
承焕扣着宋筝的咽喉,阴沉地回答:“你们让皇上免我罪责,同时你李承煜自刎在我面前,我就放她。”
锦言离承焕很近,他的话听在耳里,嗡嗡作响。
宋将军青着脸:“你当真以为这样便能要挟本将军?皇上岂能因为小女,就放过你这个逆贼?更别提什么让忠良为小女自刎这种可笑之事!”说着,从将士手中接过弓来,搭上羽箭,瞄准了自己的女儿:“筝儿,为父不能为你受他要挟,你明白吗?”
宋筝决然一笑:“我知道,父亲,你不必有所顾虑!”
锦言这才明白,原来一开始宋筝已经知道父亲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的抉择,一时泪水交织。
宋将军将箭按在弦上,承煜惊呼一声“不可”,箭却已经离弦,弦声嗡鸣在锦言的耳中,她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出去挡在了宋筝的身前。
混乱里,承焕手脚被制住。
锐器刺入心口的感觉冰凉而疼痛,锦言模糊中听见小鲤鱼声音嘶哑地唤她的名字,她努力想睁开眼看清他的样子,可耐不住眼皮越来越沉。
隐约记得,上一世自己魂归九天,也是这样一个秋风萧瑟的黄昏。
果然这一劫数,是命中注定的。
略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