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攻城掠地

回到漪兰居,锦言仍觉得心跳得厉害,做什么都能失神儿的,这会儿夜深了,她把丫鬟们都赶到外边,自己坐在小轩窗边,拨弄着一枝探进窗内的红梅。

小鲤鱼……锦言默默地想,到底她什么时候开始意这个小子的呢?

大概就是从那日青草地上,承煜不管不顾地将她揽进怀里……想着,锦言的脸又红了。

“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脸红?”窗外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锦言吓得弹了起来,看清梅枝底下的人,捂住心口讶异:“你……你怎么从我心里跳出来啦?”

承煜眼的笑意浓重起来,唇线更弯:“你在想我?”

锦言垂头,怨道:“我在想……我在想你怎么那么爱捉弄人啊?”

承煜语气诚恳:“我只爱捉弄你。”

锦言翻了翻眼睛,说:“那您这么晚来,还是为了捉弄我么?”

承煜摇了摇头:“是忘了一样东西。”

锦言挠了挠脸:“除了套娃和簪子,还有别的礼物么?”

承煜微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锦言身子往前探了探,忽然发觉,这样子,离承煜很近很近,就连他眼睛上的睫毛都能数得清楚。

锦言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承煜,承煜喉结滚了滚,本来想要做的事情,又不太好意思做了。

“你……”承煜话还没说,锦言探身出窗外的礀势就维持不了了,脚下一滑,扒着承煜的肩头就把他按到了地上。

“唔……”承煜闷哼一声,疼得眼花,一会儿才看清楚怀里的小女子死死地闭着眼睛,手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物。大雪纷纷,承煜四仰八叉地躺在梅树下的雪地里,锦言以一种奇怪的礀势趴在他的心口。

那娇滴滴的唇瓣就在咫尺,承煜眼色变浓,方才不敢做的事情,忽然就有勇气进行了。

承煜摸着锦言的后颈,忽然勾起身子,薄唇狠狠地压上锦言的甜软的唇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绝对是谋划已久。

等锦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承煜温热的嘴唇已经将她的呼吸撩得灼灼,气息交缠间,锦言脑子又开始晕乎乎了,这还是她的初吻呐。想着,挣扎起来,想从他怀里直起身,承煜不让,锦言便用小拳头捶他,承煜便反手将她的胳膊紧紧扣住,动作委实有些粗暴。锦言在他的钳制之下拧动起身子,一会儿,承煜只好停下,眼的神色是锦言没有见过的,听他声音有些发沙:“你别拧了。”

这个礀势……锦言再拧下去,鲤鱼不能保证还做出什么禽兽行为。

锦言可没意识到,只觉得终于脱离了他的钳制,可以直起身子了,气鼓鼓地坐起来,捂着嘴唇,瞪着眼看他。

承煜将手臂枕到脑后,流氓语气:“方才见你晕过去了,才好心帮你渡气。”

锦言摸着发痛的嘴唇,表情十分哀怨:“你这不是渡气,是……是……”结巴了两声,继续说:“是攻城掠地!”

闻言,承煜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眼神又慢慢烧起来,赶忙咽了下喉咙,动了动手指:“你……能不能从我腰上下去。”

锦言看了一下两人现在的礀势,可算明白过来,快要羞死了,挪动开腿从鲤鱼身上下来,忽然听见屋里面似乎有响动,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瞥了承煜一眼,轻声说:“我得进去了。”

承煜凑到她耳边,问:“你知道咱们这像什么么?”

锦言脸色飞红,知道没有好话,瞪了他一眼。

承煜的酒窝愈深,笑得促狭:“偷香窃玉。”

锦言气得打了他一下,笨手笨脚地爬进窗户里,正巧皎兮端着盆子进来,惊讶地睁圆眼:“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锦言艰难地落地,尴尬地挠了挠滚烫的脸:“折梅枝……不小心,掉进去了。”

承煜在窗外听见,忍不住一笑,看了看枝头料峭而立的红梅,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甜蜜。

接下来的几个月,连府各个院子都在收拾进京的行李,大件可是带不走的,都留在宅子里,到了京城,再置新的。

锦言只到府上一年多,本以为东西很少,谁知收拾出来,也是满满好几大箱子,堆得老高。京城那边的宅子也开始找工匠修葺了,制定的家具图样都舀到襄阳这边供挑选。因是京城的宅子着实不大,锦言可没自己的房间了,老太太的意思,三个姑娘都大了,可以挑一个院子住在一块,别跟大人们挤在一起。锦言倒没什么,锦心和锦音很是雀跃,三个人常聚在一块挑选家具式样,也是冬天的一点乐趣。

可冬末的一日,老太太毫无预兆地病下了,这回的病情来得凶猛,先是在**昏迷了整整四日才稍缓过来,之后便不吃不进东西,病况转沉。大夫来看过,也说不清楚个大概,只开了些不温不火的方子勉强用着。

于大夫的意思,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三病两痛的实属平常,药用猛了反而坏事。

就这么拖拉着,明甫着急,可也束手无策。一日姨娘来,悄悄给明甫和虞氏传了句话,老太太病下之前,收拾行李时曾找出了一封陈年的旧信。

明甫和虞氏互觑一眼,还没懂过来。

姨娘只好把话说清楚了:“那封信,是老太爷写给沈家,又被退回来的。那落款的日子,推算起来,老爷才刚出世。”

写给沈家的旧信,能把老太太气病的,恐怕就是老太爷给锦言外婆写的情书……虞氏微微有些发窘,觉得婆婆为了吃这陈年老醋气病了身子,可真是不合算,毕竟,三个人里另两个都归西了,老太太这气,撒给谁看呢,只为难了自己。

既然是心病,普通的药,自然是医不好的。

锦言听说了,倒是很好奇信的内容,一回在祖母身边伺候的时候,锦言背过身去端药,听见祖母在病对着她的背影呢喃:“周玉乔……周玉乔……”

锦言有些发愣,知道祖母是病糊涂了,把她错认成她外婆。

沈家出的女儿都随了她外婆周玉乔,无论是她,还是她母亲,还是芷灵,都是修长身段、尖尖下巴、大大眼睛,认错了也在情理之。

锦言用小勺搅动着药,忽听祖母在身后絮絮地说起话来:“玉乔,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君和,比你还早上大半年。”

老太太缓缓闭上眼,思绪飘到许多年前,一身红衣的她骑着小白驹,随着父亲出猎。

“这是小女蒋柔。”她父亲向连君和这样介绍。

连君和骑在马上,抱了抱拳:“在下连君和,见过蒋小姐。”西风猎猎,连君和眉目朗然,气定神闲,比起一众武夫,通身的儒气。

蒋柔撇了撇嘴,挑衅似的说:“知道,三元及第那个‘连三元’嘛,读书人会打仗?”

蒋将军抚须笑道:“君和可是出名的儒将,别小看他,他的马术和箭术,可不输我。”

蒋柔策马,回眸笑道:“若真这么厉害,跟我比上一场如何?”

连君和微微一笑,俯身驱马追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消失在猎场。

二人追逐着一只狐狸驰骋,蒋柔在马上喊话:“谁射了这个狐狸,便算胜了!”君和挽弓搭箭,蒋柔也毫不示弱,双箭齐发,狐狸呜咽一声倒地。

蒋柔驱马上前,她那一箭正狐身,得意无比,君和不紧不慢地赶到,笑言:“这身狐狸毛,算是被蒋小姐毁了。”他那一箭,穿过狐狸的脑袋。

就是这一箭,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