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清听的有点上头。
大兑好像真没什么东西值得人惦记吧。
除非就是为了搞破坏。
可搞破坏的目的,总不能只是单纯的为了搞破坏吧。
就算是邪道修士,能蹦跶久一点的,也基本没有人愿意做损人不利己,还拉大仇恨的事。
听邪君说完,余子清觉得,这次的事八成跟逃往虚空的老乾皇没什么关系。
老乾皇虽然心狠手辣,可也不至于低级到借用这些邪道修士,而且大部分都是些小邪道。
目前为止,出现在大兑,或者大兑附近的邪道修士,大修士都很少,八阶之上的邪道修士一个都没有。
那这到底是谁要搞事情?
是看大震被补了一口血,没被逼到活不下去,跟大离死磕?
那也不至于来大兑搞事情,有什么用啊。
总不会大兑被搅和的鸡飞狗跳之后,就去跟大乾死磕吧?
余子清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目前算是大威胁的,悬崖神王一时半刻来不了,而且断了他的情报渠道。
给补个情报渠道,也都是忽悠他。
哪怕这些家伙相互之间可能会有联系,但他能联系到的人,本身就没什么情报。
老乾皇上次被天劫一顿毒打,跑路去了虚空,一时半刻也恢复不了,就算是之后恢复了,他八成也是要以突破为主,估计也没空搞事情。
七阴大王大怂货,上次丢了一条手臂,一顿毒打之后,早跑路了,连悬崖神王都找不到他。
浊世污泥海里,除了那些等着被捞出来的工具神祇之外,倒是还有个据说威胁挺大的家伙,不过据那些混蛋说,这个大家伙还没苏醒,天天也有人监控着。
再就是阳魔,哦,阳魔不用算了。
毁阳魔沉迷砍头无法自拔,甚至为了看砍头顺利,承魔之名,受天下愿力做出了改变。
留阳魔被老乾皇坑了,老乾皇心狠手辣,肯定也不会让留阳魔翻盘。
哦,还有个之前因为天劫,露出鸡脚的家伙,具体什么情况,还没弄清楚。
这是已经确定的,或者露出尾巴的。
再不确定的,大概方向,不是在深渊,就是在深海了。
深渊没什么可说的,大家都知道。
至于深海,听黑船圣徒说过,深海压根不算是正常的海洋,里面最深的地方到底有多深没人知道,反正环境诡异多变,诡异的东西也不少。
当年黑船圣徒想要换个充电宝……哦不,想换个祭拜对象时,深海就有好几个诡异给黑船圣徒伸出了橄榄枝。
余子清现在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先追着邪道来查了。
大兑底层修士多,炼体的人多,但是当年元气大伤,哪这么容易恢复的。
六七八阶的修士数量,其实是远低于大乾。
九阶强者也比其他神朝少的多,只不过有巅峰强者坐镇而已。
目前展现出来的,看起来修士满大街,按照其他神朝的比例大致一算,哦豁,大兑实力不弱啊。
可真要是闹出来什么大事件大战,保准露出安全裤。
余子清就想安安生生的先发展,先养底蕴。
因为大兑跟其他神朝真不一样,境内连个大宗大派都没有了,那些力量,早就在丁卯兑皇时代,消耗的干干净净。
如今政令通达,朝廷对整个神朝的掌控,远超其他神朝,就是好处。
享受了好处,自然就要承受副作用,没什么可说的。
“你觉得这些屁儿黑到底要干什么?”
“能做的太多了,大兑如今炼体修士极多,而且大多数实力不强。
这些气血旺盛之辈,被想走捷径的邪道修士抓去修行邪法,也挺正常。
既然那些家伙都懂仪法,那么,献祭肯定也懂。
而献祭能献祭什么,就看他们的祭拜对象能承受什么,或者需要什么了。
能借邪道,借我之名,却不让我感应到,肯定不是一般小角色。
就像是有人借大兑国运,又借你之名,你却毫无所觉。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做到的。”
“夺道?”
“不是,哪怕我舍弃了邪道,若是有人要夺走邪道,我也一定会知道,邪道上烙印着我的名字,这是无从更改的真理,无人能改。”
“夺你名?”
“也不是,邪君二字,乃是道名,不仅仅只是一个荣誉,没人能夺得走。”
“那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来找你了。”
“哎,你凭什么觉得我知道?”余子清叹了口气。
“你可以去问问山君啊。”
“你怎么不去问?”
“我怕他心血**,把我留下。”
“……”
余子清无言以对,说的好有道理。
余子清只能转移了话题。
“说说你现在的修行怎么样了吧。”
“还行,进行的很顺利,按部就班,主要是七阴大王可能已经察觉到一丝异样,但他还是没露头,才能给我时间。”
“行吧,你最好上点心,这事不解决,早晚会影响到你。”
邪君郑重的点了点头,要不是怕这个,他才懒得到处跑。
作为炼气支线赛道邪道的开辟者,他本就不太可能完全跟邪道撇清关系了。
邪君悄悄的离开。
余子清继续坐在原地喝茶,桌子表面,忽然有一些痕迹变得很显眼,余子清望去,这是桌子妖怪给传讯了。
这些都是谜语人给传回来的信息,他们在大震找到了那些邪道的老巢,还有一个谜语人找到了那个劫法场的目标曾经居住的地方。
在那里,找到了一片跟余子清手里石片相同材质的石片。
而谜语人也确认过了,那座小城,方圆数百里,都没有相同材质的石头。
余子清心有所感,忽然拿出了六十四面体水晶。
从看到的第一眼的这一面开始,随机看完六十四面,得到了一句话。
“神明不死,海涵地负。”
没有任何意外,余子清对这种没头没尾的话,做不到正确的解读。
他收起了六十四面体水晶,再拿出了那片没有任何力量的石片,上面也是八个字。
“承天而行,何以为家。”
这个时候,余子清才想起来,这风格倒是挺类似的,而且都是八个字。
而余子清很确定,自己放出去的赝品六十四面体水晶,肯定没有落在这些人手里。
而且,赝品的风格,也不是这样。
余子清向北望去,他忽有所感,心血**,不是意外。
这是他的大衍初章修行渐入佳境之后,自然而然出现的能力。
沉思了一下,余子清带着东西,一路北上。
只要一开始赶路,余子清就想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传送门。
邪君这狗东西,肯定是以阴魔巢穴为中转站,快速跨越长距离而来。
一路飞驰,悄悄来到了大震之南,余子清一身普通长袍,化作一个普通修士,进入到那座小城里。
小城里如今还能看到塌陷下去的地方,不少修士都在帮忙修复。
一路到了那谜语人所在的小院,轻轻敲门。
“谁啊?”
“你猜?”
“我猜你大爷。”
“我是你七舅公的二大爷,哈麻皮扑街啊。”
里面的谜语人一听这话,眼神顿时一变,连忙打开门。
“哎哟喂,真是二大爷啊,您老人家怎么出来走动了?”
“生意出问题了,我肯定得来。”
俩人一唱一和,进了房间,谜语人轻轻一踢门槛,一个小型密室阵法便浮现出来。
“属下丁三三,不知大人是……”
“乙四九。”说着,余子清便拿出了之前那块石片。
看到石片,小账房便不再怀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谜语人上司。
今天的口令、石片、还有他看到过的资料里,有关乙四九的记录,的确都一样。
他拿出另外一块石片,道。
“属下请饿鬼商号的一位饿鬼掌柜看过了。
这东西是某种特殊的材料,不是普通石头。
而且饿鬼商号经手过的所有材料里,都没有这种。”
“你们用力量实验过了么?”
“没有,只有一样,属下不敢贸然实验。”
余子清点了点头,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同一种材质。
而且对气血、炼气的真元,炼神的力量,饿鬼的力量,都没有任何反应。
余子清取出一枚玉简,随手丢在地上,玉简便化作一个小阵法,一缕缕邪气在里面盘旋。
余子清将两个石片都丢进去。
那原本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普通石片的东西,立刻生出反应。
邪气像是架在两片石片之间的桥梁,也像是粘合剂,将两块石片连在一起。
乍一看,就像是一整块有些弧度的石片。
石片的边缘,还有一缕缕邪气,像是挥舞着触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探索。
“去看看。”
余子清吩咐了一声,丁三三立刻按照指引,在房子里面的一块砖头
将石片丢进去,这一次,石片没有再次融合,而是被一缕一尺多长的邪气连在一起。
“之前那个被砍头的邪道修士,查清楚他什么来历了么?”
“目前查到的,那个邪道修士,实力一般,在那些邪道里,地位也不高。
其祖籍就在这座城池附近,只是其血脉亲人,应该都没了。
当年白阳邪祀肆虐,后有大震大离交战,此地几经易手。
他应该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弄到的这些石片。
这座宅院,距离地下的据点很近,这个邪道修士也没在这里常住。
这里本就是那些邪道在地面上的据点。
应该是被他玩了一手灯下黑,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
而最重要的引子,却带到了十万里之遥的其他地方。
没有大人手里的那块,其他石片,也仅仅只是石片而已。”
余子清听的有些恍惚。
心里差不多也明白,为什么这里邪道这么多了。
要说这座城池的上层,没有人暗通款曲,给予方便。
整座城池,都从来没人发现有邪道在这里暗藏。
余子清是根本不信。
只是混乱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底层在遭受苦难。
就像是当年白阳圣母在这里肆虐的时候一样,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根本不在意什么邪道不邪道。
要不是余子清要拉大震一把,大量的基础物资被送到了大震。
那些邪道要是想复刻一把当年白阳圣母的出道经历,的确不是很难。
如今满城抓邪道,其实也只是因为,震皇已经将大兑交易来的基础物资投入下来了,而所需的各种交易出去的资源,也都需要大震的本地人来开采、冶炼等等。
看着那小阵法里,延伸出的邪气,在指引下一个地方了。
余子清便带着丁三三,在整座城池里转悠。
遇到人了,就拿出襄王给的令牌扯虎皮。
很快,就在城内各处犄角旮旯的角落里,臭水沟里,水井里,塌陷下去的地洞里,找到了数十片石片。
那些石片如同破碎的瓷器一样,在邪气的粘合下,慢慢的汇聚成一个“人”字型的东西。
就像是什么部件的一部分。
余子清伸出手,轻轻触碰。
阳神睁开眼睛,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忽然间,眼前浮现出一帧的幻象。
火焰和黑水,组成了一只竖着的眼睛。
那只眼睛,冰冷无情,冷眼看着前方。
只是一帧,便彻底消散。
“先继续寻找其他的石片。”
余子清吩咐了一声,起身就走。
他一路南下,飞速的前往群山深渊。
因为他在那只眼睛里,看到了一些模糊的倒影。
别的倒影太过模糊,但是其中有一个倒影,可以非常确定,那是一个光头人族。
余子清就不信,这世上最顶尖的人物里,能有好几个光头。
一路南下,来到了群山深渊。
“大哥,我来给你送东西了。”
余子清拿出自己库存的新版玉圭,给丢下去了上百个,估计够山君祸祸一段时间了。
听广播都能砸收音机的人,以后万一给整出来电视了,那还得了。
各种东西,丢下去一大堆之后,山君心里舒服了。
“说吧,有什么事?”
余子清拿出一块石片,丢了下去。
“大哥给掌掌眼。”
石片飘到山君硕大的眼睛眼前,石片瞬间分崩离析,眨眼间便崩碎分解成了上千层。
山君的瞳孔微微一闪。
“哪来的?”
余子清把来历说了一下。
山君嘿嘿一笑。
“这些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整天就会搞这一套,都没点新鲜的。
这东西就是一个门户。
只不过不是被打碎了,而是从一开始就是碎的。
需要人给修复好之后,才能打开一扇前往某个地方的大门。
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肯定跟某个神祇有关。
一股子古老到腐朽的味道,简直太冲了。”
“这东西就是门户?”余子清一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兑牌楼。
(
第三六九章 一个喷嚏大兑朝法(谢我见青山万里盟主7k)
余子清暗暗心惊,幸好他当时觉得不太对劲,在不知根底的情况下,没继续找下去,要不然莫名其妙的凑齐了碎片,组成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门户。
那不是真成了那种作死恐怖片的主角了。
“跟大兑曾经的牌楼相似么?”
“不一样,大兑的牌楼的确可以算是正常理解的门户。
可这个更像是一个道标。
你懂么,就是回归的道标。
而且破碎才是正常的,凝聚才不正常。”
山君有些怕余子清不理解,斟酌了半晌语言想要解释清楚。
“这个我懂,就是脱离常识理解。”
正常理解里,一个花瓶,完整的时候是正常的,破碎了才不正常。
但对于这些石片来说,却是反过来的。
一片片看似普通石片的时候,才是“完整的”,组合成一个门户之后,其实才是“破碎”的状态。
“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需要从破碎之中才能回归?”
“不确定,因为曾经陨落的神祇太多了,还有些不在诸神之列的。
在真形破碎,位格崩碎之后,他们曾经的一切,都只剩下了一丝参考价值,不能套进去了。
你把完整的扔下来,我瞅一眼。”
余子清将那像是两个扭曲柱子凑在一起的人字形架子丢了下去。
山君一眼望去,连接所有石片的邪气便当场崩散,邪气也随之湮灭的干干净净,连在山君面前存在的资格都没有。
“这东西只是用邪气暂时连在一起的,恢复所需的力量,也根本不是邪气。”
余子清一听这话,顺手就把邪君的遭遇说了一下。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
我又不是始君,似乎什么都知道。
这是邪君那混蛋让你问的吧?
他的邪道出问题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凭什么知道?
这扑街自己不敢来,让你来问是吧?
就知道这家伙不老实,早知道就把他溺死在粪坑里。”
“……”
余子清干笑一声,倒是很仗义的没把邪君卖了。
他现在算是理解邪君为什么自己不敢来了,邪君在山君这待了一些日子,对山君那是相当的了解了。
“我意思是,大哥你觉得这有什么可能么?”
“我猜不出来,因为正常情况,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吧,我回头自己去研究,正好也跟大哥说说外面的情况。”
余子清就把外面的情况,都跟山君说了一下,想让山君参谋一下。
毕竟,对于神祇相关的事情,山君拥有丰富的经验。
尤其是弑神这种事,山君的经验丰富程度,目前来看,应该没人能比了。
山君听到阳魔这的时候,就已经一愣一愣的了。
等到余子清说完,山君琢磨了好半晌。
“所以,那个毁阳魔,是真心一心求着你弄死他?现在还蹲在你那看砍头?”
“他要是为了骗我,能放弃神名,承魔之名,又甘愿受众生愿力,那我被骗了,我也认了。”
山君无言以对,他最是了解,这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决心。
而且,开弓没有回头箭,选了就再无后悔的机会。
他是有些不可思议,当年的六阳神王,分裂之后,竟然能让他刮目相看。
“大哥,我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极寒禁地里散落的位格碎片,怎么才能处理掉?
那东西有开始蔓延的趋势,到时候大震被逼的活不下去了,肯定是要找新的突破口的。
我倒不是多心善,见不得死人,只是现在的情况,我不想看到神朝之间的战争。
到时候我肯定会被卷进去。
我就想抓紧时间好好发展,谁搞事情,我就弄死谁。
不想搞事情的,我甚至愿意搭把手拉一把。”
“你太高看我了,我们那个时代,我是典型的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懂的货色,不过,若只是阻拦一下,拖延点时间,我倒是可以试试。”
“能拖延时间就行。”余子清连忙回了句,然后又试探性的问了句:“大概能拖延多久?”
“不知道,但是保持现在的状态,到几百年后,应该有的。
之前大兑没有归来,我根本不敢在现世发力,弄不好就捅出大篓子。
现在大兑归来了,开十阶路,我倒是可以试试。
结果如何,试试才能知道。
你最好先去找人研究一下。”
一天之后,山君给说了不少东西,余子清也从群山深渊离开。
回到现世,余子清便联系了老羊。
呼唤不过十几个呼吸,便看着老羊晃晃悠悠的从楼下走上来,余子清就知道老羊最近应该不忙。
“有个临时课题,我已经去请了山君出手一次。
你们看着给研究一下,怎么才能将极寒禁地弥散的位格控制住,不继续向外弥散。
再散下去,大震要废了,荒原北也要废了。
咱们锦岚山一年到头,起码还有一部分区域能过个春天。
再这么下去,咱们整个锦岚山都只剩下冬天了。”
“那位能出手?”老羊一脸懵。
“现在大兑归来了,他隔空出手一次,应该问题不大,起码不会把天捅个窟窿。”
“我还真怕那位大爷一不小心把天给捅穿了。”
“你就说能不能做。”
“我去找人研究一下,目前的确挺麻烦的。
大离其实也有些担心,他们都找过离火院的几个院首了。
那几个院首还找我,想请锦岚山出面,看看大家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但是后面大兑就已经开始跟大震做交易了。
他们都知道我们锦岚山已经出大力了。
目前来看,是肯定打不起来的,最怕大震被逼到绝路的其实就是大离。”
“行吧,你尽快点。”
走出七楼戒指,老羊风风火火的敲响了集结钟。
等到来了大半院首之后,老羊看向蜍叶。
“之前你不是有开过一个课题么?
控制极寒禁地不扩散的研究,我好像看过一眼。”
蜍叶暗暗撇了撇嘴,在自己储物戒指里翻了半晌,翻出来一沓子草纸丢在桌子上。
“是有研究,但是没什么用。
我大致推测了一下,纯粹的力量方面,至少需要三百个三劫强者。
而且还必须是修行限定法门的三劫强者组成大阵一起出手。
才有可能能撼动极寒禁地里的东西。
这天下不可能找到这么多修行同一种法门的强者。
那就只能往高里找了。
十阶强者,纯粹的力量可能不需要这么强,但其玄奥却一定要很强。
你给我找个十阶巅峰的强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极寒禁地扩散的问题。”
一听这话,老羊眼睛一亮,立刻接话。
“这可是你说的!
你可别放屁吹法螺。
力量的事你别管,你只要给整出来方法就行。”
眼看老羊如此笃定,蜍叶一惊。
坏了,老羊这么说,肯定不是在瞎吹牛。
这家伙从哪找到十阶强者的?
除了锦岚山那个大粽子之外。
现在就有突破十阶的人了么?
可是那大粽子肉身再强,也肯定干不了这件事啊。
“你就说能不能干,不行了就承认刚才在放屁。”
“行,怎么不行,你等着。”蜍叶脖子一梗,立刻将草纸铺开在桌子上,讲述他的想法。
另一边,余子清还在赶路,就接到了呼唤。
进去之后,老羊一挥手,光晕浮动,一面面光幕在余子清身前浮现,密密麻麻的东西罗列出来。
“这就……完成了?”余子清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些院首凑到一起,做课题的速度都这么快了么?
“你自己先看看,然后我再给你讲。”老羊一脸高深莫测,看到余子清如此震惊,莫名的觉得舒坦了不少。
这次这么快,当然是因为之前就已经有人研究过了。
这些院首闲下来的时候,那是什么都敢想。
把一个神祇绑在工位上当发电机这种事,他们都敢去想,还敢正儿八经在理论上推导验证。
你要是真能给绑个拥有真形有位格满血神祇,他们就真的敢去在实际应用里验证。
之前那段时间,这些刚攻克了一个大课题的院首,都快闲出屁了。
而余子清这位大赞助商,那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你立什么课题,都是给钱给资源。
因为余子清自己,或者说,包括大岛上的院首,都未必清楚大岛上具体开了多少课题,都是什么课题。
有些开题狂人,灵感来了,一天就开几十个小课题,甭管会不会深入研究,反正标题先写上。
而对接给资源这种事,余子清又不可能天天看着,给送资源的人,可能连那个标题都看不懂。
反正最终也就是直接略过前面的内容,只需要看需要什么资源,需要多少经费,若是能给得起,那闭着眼睛签字就好。
余子清仔细察看了一下这份报告。
上面说,理论上,在极寒禁地周围七个节点发力,只要力量足够强,或者玄奥足够强,以倒卷之势,便能将极寒禁地外扩的趋势,给引导着卷回去。
到时候极寒禁地内部的力量,就只能直面罡风层,在那片巨大的范围内形成一个新的平衡。
除非是又有大日凌空之内的灾难,在关键节点爆发,否则的话,正常情况,至少千八百年内,情况绝对不会比现在还严重。
大概率还会比现在稍稍好一点,比如,寒气不会越过横断山脉,也不会如同泄洪一样南下。
而想要彻底解决当年大日凌空之后所引起的一系列事情,就没这么简单。
解决掉那里弥漫的位格碎片是必须的。
但仅仅那些位格碎片,不可能引起这么大范围的变化。
距离极寒禁地那么远的大乾,这些年的平均气温都降了。
余子清自己研究了半晌,又听老羊仔细给他讲解了一天,确保全部弄明白了之后,余子清才退出了七楼戒指。
余子清坐在飞舟上,一路北上,捏碎了一个玉简。
群山深渊之下,山君面前摆着五个玉圭,分别播放着五个频段的内容,他听的津津有味,瞥见飘在那里的一颗玉简破碎,他便分出一点心思,捏碎了一个余子清留下的玉简,联系余子清。
“什么事?”
“这边研究差不多了,已经有了完善的计划,我给大哥说说。”
余子清巴拉巴拉说了半晌,山君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因为他根本听不懂某些一听就是专业术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在听玉圭找乐子。
最近有个玉圭频段,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胆子贼大,在这编排老乾皇。
那真里掺假,尤其是需要拉仇恨的地方,就给点艺术创作,在这黑老乾皇。
山君对黑老乾皇没什么兴趣,他对那些小故事感兴趣。
等了半天,余子清说完最后一句话,山君听懂了。
“……基本就是这些了,大哥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么?”
“你懂就行了。”
“嗯?”
“你去吧,到地方了,你联系我就行,记得让震皇亲笔写一份国书,盖上玉玺,表示是他邀请的,不然以你身份,会比较麻烦。”
“哦……”
余子清当场懵逼,回过神来就有些发愁,山君这什么意思啊?
按照报告上说的,万一操作不当,出问题,效果大打折扣都是小事,引起不必要的,或者不可知的变化,那才是大问题。
所以他才在这费劲吧唧的给山君解释了一天,就怕山君听不明白。
带着点忐忑,余子清晃到了大震。
路上提前给了消息,襄王也已经带着仪仗,亲自来迎接了。
飞舟落地,襄王亲自在门口迎接,在不知道余子清现在就是兑皇的情况下,这是给足了面子。
进了营帐,余子清直接道。
“我就不客套了,我请了一个巨佬帮忙,对方无法亲自来,隔空出手也足够了。
报告是大岛的诸位院首给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份,你们可以自己研究。
你给震皇带个话,要是愿意配合,那我就当做好事了,请人来试试。
觉得有风险,不愿意试,我也能理解。”
襄王面色一正,看都没看那份报告,立刻站起身行了一礼。
“有劳卿少爷了,来之前,我们陛下便言明,全力配合。
陛下本打算亲自来迎接,只是大震杂事诸多,陛下实在是无法亲自抵达。
还望卿少爷见谅。”
襄王的称呼都很郑重,一边说,还一边拿出了一份很正式的国书,双手递给余子清。
等到说完了,重新坐下之后,他才请叹一声。
“我二叔极有决断,遇事果决,如今大震还能稳得住,我二叔就是主心骨,他实在是不方便在这种时候,离开都城。
至于试一试的事,都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冒险不冒险的。
你要怎么做,我二叔都会支持。”
“震皇真有格局。”余子清竖起个大拇指。
从当年游震突然入魔被分尸,震皇力挽狂澜,到前些年果断下手削封王,震皇是真的遇事敢上,行事果决。
要是换成襄王,怕是大震早完犊子了。
余子清打开国书看了一眼,上面有一种清晰可感的神朝之力。
震皇笔锋凌厉,亲笔书写了国书,算是他亲自邀请余子清和山君来大震。
接下来有什么大动静,大震国运和神朝之力,便不会生出什么本能的反抗和排斥。
这是山君要求的,余子清只能照办。
……
大震朝堂上,震皇端坐,目光凌厉。
“我不想听你们什么理由,今天,要么让那个什么城主去死,要么替他求情的人去死,你们自己选一个。”
“还有,大震如今的情况,只能冒险,请来强者帮忙的事,已经是我大震欠下天大人情了,我不想听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拖后腿。”
震皇眼里带着杀机,看了一圈。
“大兑有个说法叫秋后问斩,秋后算总账,我不管你们都有什么小心思,但是我觉得你们不会有人蠢到认为大震这条船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吧?”
震皇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
平日里不对付的人,现在也都没心情互相怼几句了。
回去之后,算是难得有默契的,统一口径,这次的事是一件大好事。
大震的好朋友,襄王的亲家,锦岚山,不止给他们牵线大兑,现在又牵线了另外一个大佬,来帮忙处理极寒禁地的事情。
从朝臣高层里传出来的口径,都是这样。
哪怕是想反对的人,也都会说,大震不可能等到病入膏肓的时候,再搞这种大动作。
消息在发酵的时候,余子清已经坐着飞舟,开始围着极寒禁地绕圈子,先确认一遍。
再次回到横断山脉东侧高空的时候,余子清捏碎了玉简,联系山君。
“你,准备好了么?”山君的语气里,难得多了一丝郑重。
“嗯?”
不等余子清反应,汹涌澎湃的力量,便仿若凭空出现,撕裂了天空落下。
这一次,大震国运和神朝之力,都毫无反应。
那刺目的光辉落在余子清身上,余子清的双眼,瞬间就被无穷的光占据,眼睛向西望去的时候,唯一还能看到的,就是一片刺目光辉之中,依然还存在的幽蓝色天空。
那是位格碎片所化之物。
一片只有光的世界里,余子清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有一只手搭了上来。
庞大的力量,不断的加持在他身上,那种感觉,有一点像他激发判定时的样子。
“别想那么多了,这种事情,我肯定是操作不来的。
只有你才能懂,也只有你亲自来操作才行。
我的力量,借给你,由你来做。
不要犹豫,坚定信念。
任何一丝犹疑和杂念,都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山君的声音严肃而沉稳,不紧不慢,却仿佛每个字都重重的印在了余子清心里。
余子清这个时候,才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山君来出手,却要震皇给他一份正式的国书。
因为他身为兑皇,想在大震疆域,搞出来这种大动作,还想不被大震国运和神朝之力拖后腿,就必须这样。
余子清感觉自己的力量不断攀升,明显已经超出了九阶极限了。
他在抽浊世污泥海里那些混蛋大比兜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强的力量。
还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奥在滋生,在壮大。
仿佛举手投足之间,便会有排山倒海的威能。
余子清身后,光辉汇聚成一个人形光头,一只手搭在余子清的右肩上,光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那些灌输到余子清体内的力量,稍稍一丁点微弱的波动。
余子清忽然抽了抽鼻子,他面色微微一变,可是却已经完全忍不住了。
他脑袋微微上仰,跟着便听见。
“阿嚏……”
庞大到可怕的力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高空之中,仿佛在一瞬间,便掀起了比之罡风层里还要凶猛的罡风。
淡淡的金光喷涌而出,如同一个扇形,越变越大。
所过之处,云层被强行撕碎,天空中的一切,都仿若清洗过一样。
可怕的力量,瞬间扫过千里之地,如同涟漪一样,速度不减的冲击到极寒禁地里。
极寒禁地上空,那片幽蓝色的天空,被强行冲击碎裂,化作无数的幽蓝色的小碎片,被卷动着向着远方奔腾而去。
一个喷嚏,只是抬起头的瞬间,余子清的脸就有些绿了。
因为就这么点时间,可怕的力量,已经影响到足足数千里地。
“别愣着了,已经动起来了,就按照你之前的规划来。”
山君语气不紧不慢,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温和,每个字却变得越来越重,砸进余子清的心里。
余子清刚刚变化了一点的心态,立刻被强行镇压到四平八稳,所有的杂念,也都被摒弃。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了,控制住这里,引导那些力量。
余子清伸出双手,淡金色的光华在他身上浮现。
山君在光晕之中幻化出的幻影,一只手搭在余子清肩头,瞥了一眼余子清怀里。
下一刻,一卷国书浮现,大震的国运和神朝之力浮动,跟着给予了加持。
山君又向着大兑的方向看了一眼。
跟着,大兑国运和神朝之力,便自动浮现,给予了余子清加持。
余子清的阳神睁开眼睛,他的双目里却泛着金红色的光芒,整个人都仿佛进入到了极度专注的状态。
随着他挥手,金光洒落,后发先至,横扫整个极寒禁地的范围。
山君低语道。
“应该如何,说出来。”
“从这里开始,卷起来……”余子清喃喃自语,随着他挥动手臂。
下一刻,这里爆发出的力量,骤然间多了一丝奇异的味道,那些堪比天威的力量,随着余子清的指挥,开始翻滚着,被慢慢纳入到了掌控里。
而此刻,余子清已经没有什么震惊的念头了,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控制引导,绝对不能把这里的事情搞砸了。
山君的虚影,遥望着前方万里金光,裹挟着两个神朝之力,甚至还裹挟着从大震不断传来,越来越强,骤然爆发的意念愿力。
那无人能控制,甚至常人都察觉不到也看不到的位格碎片,此刻却被裹挟着一起随着金色的巨浪涌动。
山君脸色带着是怀念,带着一丝感叹,他看着余子清,暗道。
你以为有力量就能做到这些么?
错了,我也未必能做到的。
我只要失误了,大震的人起码死三分之一。
从一开始,就只有你能做到。
你能懂得如何去做,而且,也只有你,修成了大兑朝法真言宝术,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真是怀念啊,这么多年,再次见到兑皇亲自施展真言宝术。
小家伙,你可能还不知道,除了第一代兑皇,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法门,就修成大兑朝法的人。
山君遥望着数万里金色波涛,开始按照既定的方式开始卷动,他没有任何意外。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
大兑朝法,真言宝术。
当达成足够的条件之后,便是口含真理,出口便为事实。
只要施法成功,那便一定是实话。
若是外在的事实与这些话不符,那就劳驾外在的事实变一下,让我说的话变成事实。
山君知晓,余子清拥有跟初代兑皇一样的品质。
哪怕是修成了大兑朝法,也绝对不会随便用大兑朝法作恶,辜负大兑的子民。
表现在外便是余子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如何修成的大兑朝法。
同样,这也是修成大兑朝法的方法。
没有方法,只能莫名其妙的被动修成。
大兑朝法是真言宝术,真言宝术却不是大兑朝法,就是因为这个。
其他人修成的真言宝术,仅仅只是真言宝术而已,永远不可能变成大兑朝法。
山君看着余子清的背影,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自己绝不会看错的。
余子清很有天赋,拥有一种难得的品质。
“他娘的,大兑遭受磨难最多,这是把所有的好运气都攒到这了吧。”
山君遥望着远方,美滋滋的看乐子。
一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至于这次万一余子清掉链子,他看错了,怎么办。
那也无所谓,他会亲自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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