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打穿女人的下巴,鲜血飞溅在我脸上。

我的第一感受是女人比起方菲,哨兵王要弱得很多,第二感受是后腰一疼整个人顺势跪在了地上。

刚才腰部肌肉那一扭动,我觉得自己后腰全部撕裂了。

我才刚跪在地上,伊行水就掐住我的脖子拉着我在地上拖拽了很长一段距离,身后一位丹祀人正在穷追不舍。

他腾空跃起,我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滚一圈,躲过了这一拳,刚刚躺着的地面被他打出了一个窟窿。

火势逐渐蔓延,渐渐地,我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了。

火光中两道黑影闪过,又是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冲了出来。

天空中咻的几声飞过,吴弦的扇刃像大雨一样落下,但没有一片击中我面前的丹祀人。

吴弦在街道房子的屋顶上高速奔跑,身后还追着两位丹祀人。

我翻转手里的白刃,迎着面前的人就挥刀砍了出去。

这要面对的是两个雇佣兵,我一对二完全不在话下,但这是两个拥有丹祀基因的人,我刀刚挥出去,一团黑影闪过,一位丹祀人一脚正中我的面门,我飞了出去。

接着我就重重摔在地上,鼻血渗出,眼前的世界摇摇晃晃,有些模糊,刚才那一脚已经给我整出脑震**了。

另一位丹祀人在我落地的时候提着匕首向我冲来,我刚准备起身闪躲,身上的腰伤和脑震**让我的反应迟缓了很多。

刀刃落下,张葭信闪到我面前,刀刃刺进她的肩膀,张葭信两手抱住这位丹祀人握刀的手。

随后张志军的身影从火光里闪出,他腾空跃起,短刀砍向被张葭信抱着的那位丹祀人。

张志军还处在半空中的时候,烟雾里的其他丹祀人同时举刀冲向张志军。

一眨眼的功夫以后,张志军身上两处中刀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被张葭信抱住一只手的丹祀人用另一只手打中张葭信的胸腔,后者肋骨断裂,鲜血从口中大量渗出。

我赶忙上前抱住张葭信,后者肋骨塌陷,我不知道断裂的骨头有没有插进内脏,如果肺部受伤,在这种没有医疗设备的环境下,要不了多久张葭信就会死亡。

张葭信躺在地上看着我,她拼命喘着粗气,嘴巴张得很大,似乎想跟我说什么,但却一直开不了口。

“别这样。”我淡淡地说了句话,张葭信看着我,嘴巴里刚吐出老齐两个字鲜血就从口腔里吐了出来。

“别这样。”我感觉眼泪又要从眼眶里出来了。

我很后悔,我应该答应齐天的,现在回想一下,我竟然忘了当初拒绝齐天的理由是什么。

别这样,我不想在失去了。

背上插着一把刀的伊行水站在我身边,她看了眼张葭信,然后用手摸了下她的胸腔,说道:

“内脏受伤了,肋骨没伤到肺部,短时间内还死不了。”

伊行水话一说完,一个丹祀人迈着步子往前一冲,手里寒光闪过,伊行水下意识伸手一挡,她的左手小拇指落在了地上。

伊行水没顾及自身的疼痛,继续挥刀刺向丹祀人,可丹祀人完全就是在戏耍伊行水,她也不攻击,只是一个劲闪躲,最后在伊行水体力不支的时候一巴掌将她肩膀捏断。

抬头望去,楼上的吴弦等人被废掉了重要关节倒在地上。

我觉得视野有些模糊,泪水又从眼角流了出来,倒在我身边的张葭信已经昏了过去,身中两刀的志军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挡在我身前。

八九个身着军装的丹祀人站在我身前,他们的背后是熊熊大火,零和向禹肩并肩走到了众人面前。

“这些人已经丧失行动能力了,怎么处置呢?”向禹说道。

向零回答:

“补个刀,处理掉吧。家族那边我会交代好的。”

向禹点点头,随后摆了摆手,那些穿着军装的丹祀人抽出匕首,朝着吴弦等人走了过去。

徐灿的一只膝盖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但他依旧试图挡在蒋诺面前。

丹祀人提着刀捅进徐灿的腹部,蒋诺嘶吼一声,随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着徐灿倒下,这死胖子这次真的离开我了,我觉得心脏很是梗塞。

丹祀人继续提着刀朝我身边的每一个人走去。

我后悔了,我应该接受齐天的意见。

屋顶上的一团火焰裂开了一条缝隙,一阵风穿过火焰,随后青铜剑刺进了一位丹祀人的脑门。

易琉扛着易飞扬从火光中走了出来。

易飞扬一只手搭在易琉肩膀上,他已经醒了,两只眼睛像凶兽一样看着向禹二人。

向零看着易琉,说道:

“呀,小琉进步很大嘛,我以为你死了呢。”

易琉没吭声,她放下易飞扬,随后身子化为一团风在空气中来回奔跑,刮得周围的火焰不断摆动。

几分钟之后,那些试图屠杀蒋诺等人的丹祀人脑袋全部被一把青铜剑削开了。

我心一惊,连忙走到徐灿边上。

徐灿已经死了,但我还是不愿相信,当我手指伸向徐灿鼻息的时候,后者忽然睁开双眼说道:

“摸什么,我没死,肚子上的脂肪厚,挡住了。”

我看着徐灿,没有再和他贫嘴,抹干眼泪看向易飞扬,后者站得不是很稳当,在火光中,他的身子摇摇欲坠。

易飞扬没有与我对视,他只是死死盯着向禹二人。

不知道为什么,再看到老易的时候,我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陌生。

向禹身上的尸化皮肤遍布全身,他的手指甲变长,足足有七八厘米。

零掏出身后的短棍,看着易琉说道:

“我原来以为,你不会回来的。”

易琉伸手取掉了双马尾的橡皮圈,长发在火光中肆意飘**,她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冰冷:

“当然,清扫叛徒是分内的事情。”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零的身上长满黑色血管,一股子熟悉的紧张感遍布全身。

“小琉,我念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摸不明白,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易琉一句话没说,提着青铜短剑向两人冲刺。

向禹四肢着地,尖锐的指甲扣进地面,接着像一头野兽一样冲向易琉。

易琉转身挥剑砍向向禹,后者伸出干尸手挡在剑刃前,只听叮当一声,剑刃浅浅没入向禹手肘。

向禹用受伤的手肘反手抓住青铜剑身,随后另一只手上的爪子刺向易琉腹部,易琉压根没有理会这一切,她另一只手的动作比向禹更快。

拳头打在向禹脸上,后者下巴断裂,五六颗牙齿从口腔里掉落。

向禹还想反抗,刚扭头恶狠狠盯着易琉,后者又是砰砰几拳打在向禹下巴上,他的下巴左歪右歪,几近粉碎的状态。

最后易琉扭断向禹的手腕,换了一只手握住青铜剑刺向向禹的咽喉。

这个时候脏辫男子零压身小碎步来到易琉身后,手里的铁棍对着易琉的后脑勺打了下去。

易琉没有回头看,她将剑身横在后脑勺上,当的一声剑刃挡住铁棍。

向禹手上的爪子继续刺向易琉,后者双脚一蹬跳上空中,然后落在向零后背,两膝盖咚的一声跪在他肩膀上。

向零眉头紧皱,正准备反击,易琉再次腾空,靠着几个后空翻与其拉开身位。

向零跟向禹压根不给易琉喘息的机会,他们两个再次从两侧包夹冲向蒋诺。

二人的后背正对张志军,张志军抓住机会立刻冲向向禹,他握住手里的军刀扔向向禹,向禹的感知力很强,他回头看向朝他飞来的刀刃侧身躲了过去。

张志军冲向向禹,我也没有选择停在原地,而是迈着步子,强忍腰部肌肉撕裂感,将手中的刀扔向张志军。

张志腾空接住刀刃,从天而降砍在向禹肩膀上。

白刃的材质不太一样,这把刀锋利无比,张志军拼尽全力加上自身下落时候的重力,这一刀直接砍进了向禹的肩膀。

向禹嘶吼一声,一爪子推在张志军腹部,指甲刺进皮肉,张志军被推出去好几米远。

我朝着志军奔跑,在空中接住了他,随后抢过他手上的白刃,继续挥刀砍向向禹。

我的力气没有张志军大,刀刃砍在向禹身上只是叮当一声,如同砍在石头上一般。

向禹爪子寒光一闪,挥向我的大动脉,接着又是叮当一声,易琉的青铜短剑横在我面前挡住了向禹的爪子。

易琉膝盖向前,把向禹顶飞出去,也就在这个时候,零跳到易琉面前,手里的铁棍正中易琉脑门,易琉被他掀翻在地上,鲜血从脑门上流出来。

“小琉,我以前教你搏击课的时候,好像有跟你说过吧,分心是一大忌讳。”

为了给易琉争取时间,我手中白刃旋转,反手握刀刺向零。

向零很轻松地抓住白刃,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手里的刀,很是厌恶地说道:

“又是这把刀。”

说完,他连刀带人把我举了起来,然后扔向一旁的火堆。

易琉身子很快,一道风闪过,她托着我的后背接住我。

向零看了眼身边气喘吁吁,身受重伤的向禹,然后轻蔑地笑了笑:

“小琉,时间过得真快呀,本家人就是本家人,这么小的年纪已经进化得这么好了。”

易琉举起手中的短剑指着向零:

“你们没有胜算的。”

向禹笑了笑,说道:

“对,我没有胜算,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你还记得家族最强的那个女人怎么输的吗?”

易琉皱着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你什么意思?”

这个叫零的男人从胸口皮衣里拿出了一根针管,罐子里是透明色**:

“你们这些天生的怪物肯定不会怎么留意我这种残次品,说实在的,我卖了点情报给那批人,他们送了我个礼物。”

说完,他就将透明色**注射进自己的动脉血管。

忽然,我双腿一软,整个人失去重心跪倒在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觉得自己后背上火辣辣地疼痛。

我拉开领口一看,发现吴弦在我身上雕刻文身的位置异常疼痛,这些纹身像一团火焰一般炙烤着我的皮肉,不一会儿,就有鲜血从我纹身位置里渗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沉浸在巨大的疑惑中时,零身上的血管开始暴突,黑色血管顺着脖子一路向上,最后眼球里突出的黑色血管把眼睛染成了黑色。

我的双手开始不自觉颤抖,那种紧张感又来了。

在自然圈里,有一些动物在面对危险时,他们身上会释放一种信息物质来警告敌人。

好比雨林里的蛇类或者树蛙身上的颜色极其鲜艳,这种鲜艳会让人觉得这类动物很危险,不敢靠近。

这是刻在生物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拥有丹祀基因的人可以通过毛孔释放一种信息素,这种信息素无色无味,在空气中让普通人吸到以后,对方会感到恐惧害怕,这和树蛙身上的颜色是一个道理。

我强忍着紧张感站起身子,以前我也经历过这种感受,只是这次异常强烈,而且这一次,我身上的纹身非常痛。

向零抓着警棍,黑影一闪,紧接着就是一棍子砸在我刚刚站立的位置,地面裂开了一大道缝隙。

易琉站在远处看着我,向零向禹还有张志军等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们的表情很统一,全是统一的震惊。

向零的动作很快,那是比子弹还快的动作,他手里的铁棍变成了两半,这一击明显是用了全力,我应该被他打死的。

但就在刚刚,我后撤步一退,就跳出去了九米远。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四肢无比轻松,身上的纹身还在火辣辣地作痛。

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这感觉就好像是灵魂和肉体融为一体,我可以想怎么动就怎么动。

零扭头看着站在火光中的易飞扬:

“看来你早就把丹祀给他了呀,还不是普通的丹祀,你宁愿给一个外人,都不愿意给我吗?”

零的语气格外凶狠,这话一说完,他就冲向易飞扬。

易飞扬满脸是血地站在大火里,他的眼神很呆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好像灵魂都被掏空了一样。

易飞扬现在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但看着向零冲向易飞扬,我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冲了过去。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耳边一阵风刮过,我已经过来到了向零面前,手里的白刃嗡嗡作响,在我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向零已经被我用刀背打出十几米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