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海山看看眼前的我，眼睛通红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恨不得将投毒的人大卸八块。
我没有找他要什么别的东西，只是要了一张他妻子中毒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重症监护室的监控视频截图，一共截了三张。
我对来海山说会给嫌疑人看这张照片，要用照片打垮嫌疑人，让他失去最后的心理防线。
来海山一听说有了嫌疑人，当时就要站起来跟我一起去。
我笑了笑，直接拒绝了他，“你并不是警务人员，不能直接接触嫌疑人。如果因为你的接触，让他心里面起了警戒心，那破案就遥遥无期了。”
我的这一番话，直接将来海山给按了回去。
我这一次的行为有点让安静没办法理解。
“你说你要审讯那个混小子？”安静有些弄不明白了。
现在的投诉案件跟那个混小子能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中毒的是他妈。咱们至少得告诉他一声吧。”我笑道。
“你少来这套，你要真想告诉他，不至于说要去审讯他了。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仔细想一想，城市里面刚刚出现了毒制剂，程思就死了。有人拿这种药物来投毒，投毒的是来海山的所有公司，来海山的家里边偏偏也被投了毒药。最巧合的是他的儿子，他在今天本打算带着女朋友私奔。你觉得这真是巧合吗？”
如果没有前面那几件事情，安静当然觉得这些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或者也不能被称之为巧合吧，应该是这位来总得罪了什么人？结果家里面被投了毒。
充其量，这只能被称之为一场悲剧。
这几件事情和他儿子带人私奔放到一块来看，其中就感觉到有些微妙了。
“我知道你的感觉。仿佛他儿子知道家里面被人投毒一般，发了疯一样的离家出走。他更是知道自己被人发现回家了，那他也会免不了送命了。”
这是一个大胆的瞎掰，安静却觉得这应该是最符合事实的瞎掰。
小少爷为什么选择在今天私奔？时间上实在是太过于微妙了。
“你打算去刑侦支队审讯他？”
“错。”我笑一笑说道，“我打算给他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刑侦支队审讯室。
来东亮双手戴着手铐，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我一上来并没有跟他说话，而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慢慢的将灯光调亮，让灯光冲着来东亮的方向。这小子感觉到一阵刺眼，举起双手本能地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我并不问他，而是等着他忍不住先发话。
我只是手里面拿了一根笔，冷眼看着那小子。
安静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下笔一直在写着什么东西，她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了。我这是在打心理战。
来东亮毕竟只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孩子。
他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心理防线很容易被突破的。尤其是当他知道，你对他不是很友好的时候。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吓得这小子一个激灵。
再一次的抬起眼睛，冷眼看了这小子一眼，我发现这小子的脸上全都是汗水。
看来心理战的效果出来了，来东亮应该挺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要的正是这个效果。
我这个时候又打开了身边的投影，将拍摄下来的照片放在了投影上。
来东亮的目光果然就被投影映仪上的照片吸引住了，他当然认识照片上的人是谁。
看到那张照片，来东亮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一双嘴唇也在颤抖着，好像要说什么话，又不敢说出来。
“认识吗？”我问道。
“认识。”来东亮低下头。
“认识就好。别的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这是你想不到的事情。你妈很痛苦，因为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是先被人凌辱了，然后再被投毒的，她现在已经不干净了。这可不在你们的游戏规则之中吧？”
“不可能！”来东亮虽然说只是一个学生，但他也知道被人凌辱是什么意思。
听了我的话，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跟我说过只下毒的。”
完美！
安静把手放在桌子底下，对我伸出一个大拇指。
我这个时候才露出狡黠的笑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抱歉，我把卷宗搞错了。这跟你母亲的案件没有关系，这是另一桩案件的。”
来东亮就算再傻，他也明白自己被人耍了，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已经把事实全都说出来了。
现在他咬牙切齿几乎快哭出来，狠狠的一拍桌子就想站起来。
“我什么都没说！那都是你编的！”来东亮大声喊道。
我打了一个响指，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摄像头，“你现在说这话有点晚了吧？你以为现在还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啊，审讯室都不装摄像头，也不装录音设备吗？我告诉你，你现在说什么话是令出法随！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将来的呈堂证供。”
我说完，这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潇洒地坐了下来。
对方已经有了突破口，他很快就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事无巨细地全都说出来的。
我不着急，真的不着急。
“说说看吧，反正你现在该说的都说出来了。要是让我后面给挤出来，那就没意思了。我得跟你说，你劫持人质这一件事情，可不是小事儿。如果你想回去伺候你母亲，最好还是在我案子上有点立功表现。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申报一下，尽快给你免罪，让你出来。”
“真的？”来东亮问道。
我听了来东亮的话，点了点头。
来东亮长叹一口气，看到他表情，安静就知道我拿下他了。
“他是我的同学，他爸就在我爸公司里面上班。他爸被判定为工伤，我爸就把他爸工伤赔偿的钱给拿了。他有好几次找到我们家，结果每次都被我爸给打跑了。我就不明白一个人究竟多有钱才算是有钱？一个人究竟有多少钱才会够。所以……”
来东亮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所以什么？”我问道。
“所以我就将自己家里的钥匙给了他，并且还将我爸几家公司的地址告诉了他。据说他要找了一些人给我父亲投毒。我给他钥匙，只不过是让他去我家拿些钱出来。可真没想到他要给我们家投毒。”
这世上，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
我懒得听他们的恩恩怨怨，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人究竟是谁。
“你说的人，他到底是谁？”我问道。
“我的同学程栋梁。”来东亮喃喃说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等等，你说要给我免罪的事情。”来东亮问道。
“我的确是答应你，要给你做一些事情，但我也只是说给你写一个申请而已。现在你提供的情报究竟有多少价值？相信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
“他在天外天。”来东亮听了这些话，忙又说出了另外一条线索。
天外天？
“哪个天外天？”我问道。
“他和那帮大有来头的朋友，他们现在就在天外天会所，你们赶紧过去吧。”来东亮这才算是把最后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了。
我站在门口，仰起头来长呼一口气，“还有吗？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来东亮又想了想说道：“把药卖给他的人，据说是一个神汉。具体叫什么，我不知道了，长什么样我知道，你可以把人找来，我来指证。”
这应该是来东亮最后的供词了，这小子应该是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了。
“神汉！”我惊讶。
人有很多本能，我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董家柱。
我将董家柱的照片给来东亮看了，这混蛋小子居然点头！
“对，就是他，也是他提醒我，我和我女朋友最后的机会就是今天！要是错过了，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果然！”我轻轻一拍桌子！
有时候，灵光一现的灵感还真没错！我们要找的神汉真的是董家柱。
这小子够油的。
“看来，这个案子是神婆案的分支。”我悄悄对安静说道。
安静听了都奇怪了，“一个神婆案至于吗？”
“不至于吗？上一次牵扯出来的是一场大赌局。这一次牵扯出如此大的投毒事件，这很奇怪吗？”我问道。
本能告诉我，想杀神婆的不只是一个人。因为神婆干的缺德事儿，不只是一件！
当然了，这一次我等于是上门服务，将车还给了老刘，不过我也换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一份文件传真回自己的办公室，我又给陈劲霖打了个电话，“劲霖，这回得辛苦你了。你还得去一趟交通队，想办法把程思等事情处理一下。查一下究竟是谁跟他在一块儿，看看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中的毒。”
“真佩服你，大家都快把这事儿忘了。”安静说道。
最近两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突如其来的投毒事件，实在是让所有的人，让整个城市都沸腾起来了。
所有警察现在都在排查，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投毒地点。
每一个毒制剂电波和微波的散发地点都需要被严格监控，逐一排查。这也是王育坤之所以忙碌的原因。
因为只有他那一台黑科技仪器能够做到这些，在一千多条人命面前，程思这一条人命简直是微不足道。
我确定程思的这件事情，与最近发生的大事全都是勾着的。至少，程思的死亡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简单。
“来海山，这究竟是案件当中的一环，还是另外的一个支脉呢？”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一个半大小子，从一个号称是神汉的董家柱手里拿到了最危险的药物？
怎么听，一点都不靠谱。
董家柱干的？我脑子里灵机一动，调虎离山四个大字出现在了脑海里。
这可不就是调虎离山吗？他们特地用一场赌局将我调开，之后王冰清就不见了。
现在另外一个命案，而且还是一场非常着急的案子。我这两天全都在县城和市局来回跑。
难道……
我慌忙掉开董家柱小区门口的视频，把这几天的事情查了一下。
果然如此，视频开始没有多久，董家柱居然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他跑了！
但有一件事情，如同写在纸上一般非常清楚，别管是来东亮，还是程栋梁他们都是董家柱送到我面前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