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理财

?杨亚南要给李忠另外物色一个女人,可真正要找一个合适的老伴却很不容易。这天上午,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股票,想休息一会。她刚下了二楼,一楼大厅里一个人冲着她喊:“杨亚南!”

她回头望去,那人已从一楼连排椅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哦,这不是中医研究院的王大夫吗?杨亚南曾经在她那儿看过妇科,她们很熟悉。王大夫是个快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中医学院毕业,医术不错,没听说她炒股票呀!她怎么也在这里?这股市里真是各行各业啥人都有啊!

杨亚南迎着王大夫走去,热情地握着她的手,左手搂着她的肩,亲热地说:“好久不见您了,您咋在这里?”

“我这个人你知道,除了研究中医,在别的事上都是马大哈,我老公老嫌我不会理财。他是个技术专家,忙得要死。我思量,一个家总得有一个人把钱管好,把财理好,把后勤的事弄好。他不可能做这些事,我就得做出点牺牲。前些日子,我去参加了一个理财培训班。讲课的老师说,物价上涨,银行利率低,钱放在银行只是个贬值。有一个人给我们讲股票,说选股如选妻,选时机也很重要,现在是大盘底部,是入市最好的时机,选好股票一定能赚钱。他们都说炒股票比干什么都赚钱,是最好的理财方式。我琢磨着这话很有道理,就来营业厅看看,学习学习,没想到看到了您。”王大夫很健谈,把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王大夫,看您对股票的理论说得一套一套的,是不是也想炒股票?”杨亚南问。

“家里有点钱,放在银行贬值,我想,要理财,还是炒股票容易一些,别的咱都一窍不通。今天才开了个户,还没有买股票哩!您从二楼下来,是在大户室里吧!大户室的人炒股票都很有经验,您得好好教教我,帮我选几个股票。”王大夫说。

杨亚南苦笑着说:“股市有没有赚钱的,有。但赔钱的是大多数。您要炒股票得先准备着赔钱,有了这个思想您再入市。我的那个客户室的人,现在都套着哩,都是赔钱。不过,现在大盘是低位,时机不错,选几个股票买进去,坚持拿着是能赚钱。但您要长期持有,如果沉不住气跌红了眼,最后的结果就不好说了。”

王大夫刚接触股市,听不进去她说的这些话,心劲高,说:“您帮我选几个股票,我试试。”

“回头叫我们客户室炒得好的给您选。走,咱们出去转转、活动活动。”杨亚南说着,就拉着王大夫出了营业厅大门,在顺城巷转悠。她们走着走着,杨亚南脑子就动了:医院女的多,何不托王大夫给李忠找个老伴呢?便说:“王大夫,我托您个事,你们医院的女同志多,您看有没有丧偶的、离婚的、单身的,给我们客户室的李经理找个老伴。”

杨亚南把李忠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王大夫似有所思,停了下说:“我们那儿是有一两个这样的人,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找老伴。”

“那您给问问。”杨亚南赶忙说。

“行。我看你说的这男同志还不错,我回去先问问。”王大夫说,“这会儿咱先到你们客户室找人给我推荐两个股票。”她满脑子都是买股票的事儿。

“好吧!”杨亚南领着王大夫进了自己的客户室。

自从赶走了瘦高个子,客户室里安静多了,这会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自己的股票。杨亚南拉了个椅子让王大夫坐在她跟前,指了指李忠,悄声地说:“那就是我说的李经理。我们这客户室里啥人都有,您看,那个是孟教授……”她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用手指着,一一介绍着客户室的各位。

“藏龙卧虎,人才济济。”王大夫小声地说。

“股票炒得最好的是那脸黑黑的赵天逸。他是个高材生,叫他给您选几个股票。”杨亚南说着就叫,“天逸,王大夫想入市,麻烦你给推荐两个股票。”

“想炒股票?”热心的宋翠莲觉得奇怪,回过头说:“您怎么有这种想法?”

“王大夫听了理财的课,说炒股票最赚钱。”杨亚南说。

“您参加的是什么理财学习班?该不会是营业厅的‘托’吧!”宋翠莲说,“现在干啥都有‘托’,卖布的有布‘托’,卖衣服的有衣‘托’,赌博的有赌‘托’,就连路边摆摊算命的也有‘托’,现在又出了个股‘托’。我劝你千万别碰这玩意。炒股票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干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学习的过程,不交个三年五年的学费,你别想赚钱。这个屋子里没有一个是傻子,都精明得很,炒股都好多年了,现在还套着哩!”宋翠莲苦口婆心地劝说。

“现在买股票正当其时,肯定赚钱。”孟教授不同意她的说法,他还是那作风,不紧不慢、缓缓地只说了一句话,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电脑的屏幕。

“天逸,你就先给王大夫推荐个股票吧!让她试试。”杨亚南说。

赵天逸说:“现在股市是底部,买股票是能赚钱,但不要恋战,赚了就跑。”说着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就敲出了一个股票,说,“王大夫,您看看。”

杨亚南和王大夫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围了上来。

“这是个行业龙头,业绩不错,有十几个基金都在里面,说明它前景很好,一定会涨。现在是五元左右的股价,我看涨到八元没问题。”赵天逸说,“但是我不敢保证它不跌。也可能你今天买了,明天就跌了,但它从长远看一定会涨。你可以先试试。”

杨亚南抄下了这个股票代码,交给了王大夫。

“我还是劝你别炒股票。”宋翠莲坚持着说,“你有闲钱,可以买一两套房子。现在房价平均两千元一平米,过几年翻一倍没问题,房子还可以出租,收租金。”

杨亚南有同感,也劝道:“宋大姐说的有道理。我买了两套房子,一个月收租金就五千多元。”

“谁能和你比?你老公一幅画多少钱?你是咱屋子最大的富婆。”寡妇马晴云说话了。

“你这个臭嘴。”杨亚南笑骂着:“你不说话别人能把你当哑巴!你穷,你一两百万的炒股票?你穷得是没吃的还是没喝的?穿衣吃饭亮家当,你看你穿得比宋美龄都洋气。”

她的话引起哄堂大笑。哈哈哈……屋子里一片笑声。

王大夫拿着赵天逸给选的股票代码走了。杨亚南送出房门,还再三叮咛要她给李忠物色个合适的老伴儿。

二楼的电脑是专户专用的,散户只能在一楼操作。王大夫下了楼,一楼大厅“L”字型摆放的十几台电脑前围满了人。她好不容易挤进一台电脑跟前,手忙脚乱地敲了赵天逸给她选的股票代码,试探性地买了两千股,身上已是汗津津的了。

买了股票的王大夫,操心着她的股票的涨跌,坐在一楼大厅望着大墙上的屏幕,一直看到收盘才回家。有了股票,就等于一条无形的绳索把你捆挷在营业厅。今天是她的轮休,平时这一天在家做做饭,看看医学书,很是安逸。可今天怎么也坐不住,刚吃完中午饭,一看一点多了,碗筷都顾不得洗,就向营业厅跑。

她匆匆忙忙地来到营业厅,好不容易从墙上的大屏幕找到自己的股票,上午五元两角买的,现在已成了五元了,抬个屁股就掉了两毛。买了两千股,一转眼就损失了两百元。她刚开始炒股票,还没有经历过大涨大跌的锻炼,心理素质差。这一跌让她坐不住了,就起身上二楼找杨亚南去了。

杨亚南看她进来了,又拉了把椅子,热乎地让她坐到跟前。她一坐到杨亚南跟前就说:“我上午买了股票,下午看就掉了两毛,咋跌得这么快。”

“这还叫快!”杨亚南说:“两毛钱算个啥?买了股票,掉几毛几块的都有。”

宋翠莲说话了:“王大夫,上午我建议你不要炒股票,你非买。你趟这浑水干啥?我们的股票套着,都想炒回来,所以天天在这耗着。你何必劳这神、操这心。美国的投资大师彼得·林肯说过:只向那些你可以负担得起损失的领域投资,不要让这些损失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影响你的生活。我还是建议你,有钱买房子,出租,一年收一次房租,省心。你的股票涨上来赶快卖了,别炒了。”

杨亚南说:“图省心,你就买房子。宋大姐的话是有道理的。没啥事干,闲着,你来这里炒股票,人多,图个热闹。”

王大夫似乎听进去了宋翠莲的劝,觉得刚入市,经历了这么个小跌,心里就这么慌,医生看病要平心静气,这以后整天想着股票,惶惶不可终日,咋给人看病。她轻轻地点着头。

又一个轮休日,王大夫来到营业厅,又一次挤进一楼大厅的电脑前,以高出她买价一毛的价格卖了自己的股票,减去应缴的手续费、印花税,也就赚了点儿跑腿钱。她上次回家后,思来想去,觉得宋翠莲的话很有道理,以她的性格和职业的特性,不适合炒股票,决定不再炒股票了。

卖了股票,她上了二楼,把杨亚南叫出来,说她们单位有一个女大夫,离了婚一直单身,今年四十八九的人了。还有一个女大夫五十出头,丧了偶,也是一个人。

杨亚南大喜,说:“让我先见见,看人怎么样?”

“人都没说的。”王大夫说,“品行端正,都挺好。”

“那个女的为啥离婚?”

“这我可不知道。”

“你打听一下。”

……

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杨亚南说:“还是让我侧面先见一下,就放心了。”

王大夫说:“那你明天上午到我医院来,她们都上班,我领着你去看看。”

第二天,杨亚南没有来大户室,去了王大夫的医院。王大夫跟她说:“那个丧偶的大夫在内科,离了婚的在耳鼻喉科。”她带着杨亚南去见见这两个人。

她们先到了耳鼻喉科,门外有几个候诊的病人,王大夫没有出面,对杨亚南说:“里面有两个大夫,一个是这几年招聘的大学生,年轻,另一个就是我说的人,你去看吧!”

杨亚南轻轻推开了房门,里面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正在看病,见房门开了,都扭过头来看。杨亚南看清了那个年龄稍大的大夫。只看了一眼,杨亚南就闭了门,回到王大夫跟前说:“不难看,大众人,可以。”

接着,她们又去了内科。走到内科房门前,王大夫还是不露面,对杨亚南说:“你进去,还是看那个年龄大的。”

这一次,杨亚南干脆就装着生病,面向那个年龄大的大夫问:“大夫,我常常头疼,这是怎么了?”

那个年龄大一点的大夫说:“请您先把病历放下,排队,一会叫号。”

“我还没挂号哩!”杨亚南说。

“那您去挂号吧!”

和那大夫说了几句话,看得清清楚楚。中年女人,稍有点发胖,人挺和气,长相大方,人也大气。两个女的都是大学文化程度,知书达理,都可以。于是,她就对王大夫说:“你先和她们谈谈,看看人家的态度。”

又过了一段时间,王大夫打来电话说:“我找她们都谈了,内科的那个大夫说儿女都大了,孙子都有了,不愿意再找男人。耳鼻喉科的那个大夫说,可以考虑。不过年龄差距大,大个七八岁呢。”

“不大不大,七八岁还叫大?现在,大二十、三十的都有。”杨亚南在电话里喊,说,“都这个年龄了,就是找个伴,我看合适,合适。等我跟李经理说了,我给您回话。”

杨亚南乐滋滋、兴冲冲,在大户室瞅着李忠出了门,又一次跟了出去。她追上李忠,对他说:“我说的那个女处长,我看了,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不合适。”

“我早说那样的人心高气傲。”李忠说。

“我给你重物色了一个,是个医生。医生好,温柔,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能看,就跟你的专职保健医生一样,好得很。你看什么时候见一面。”

“谢谢,杨大妹子。”李忠皱着眉说:“宋翠莲说的刚见了不久,缓一缓吧!”

杨亚南说:“各见各的,缓啥哩!见个面咋了,不影响你和宋翠莲说的人谈。见了面才好对比,哪个合适咱就要哪个。你等着,我给你安排。”不容李忠再说什么,杨亚南自己就做了主。

李忠又一次为难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