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找老伴 2

?在宋翠莲家坐了会儿李忠就告辞了。宋翠莲还是送他出家门,小声说:“明天继续见,总有合适的。”

李忠忙说:“缓一缓,缓一缓,暂时不见了,过几天吧!”

只隔了两天,宋翠莲又通知李忠到她家去见面。

她又自作主张地做了安排。

这天下午李忠又随着宋翠莲来到了她家。宋翠莲依然热情地招待了他。

这天要见的女人是一个百货大楼的退休职工,五十多岁,她没有化妆,衣着倒也大方得体,长得谈不上多漂亮,但比前两天见的女人要顺眼多了,只是瘦了些,黑了些。

李忠跟她多坐了会,多聊了会,知道她也炒过股票,投进去两万元,现在只剩几千元的市值了。李忠心想,真是段子上说的“十三亿人民十一亿赌,还有两亿在炒股”。初次见面,坐了会,李忠就告辞了。

宋翠莲还是送出屋,又顺手关了门。她大概看出了李忠对这个女的还有点好感,怕屋内的女人听见,压低声音,特意叮咛着说:“继续见,先不要做决定,见完了以后再说和谁谈。”

又过了两天,李忠又见了一个,还是在宋翠莲家。这一次来的是一个又白又胖的女人,有点儿像香港的那个女演员肥姐。香港的肥姐只是在电影电视里见过,眼前的这个肥女人,实实在在地来到自己的面前,让李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女人的肥,见识了女人的白。他又想起了白居易《长恨歌》中“温泉水滑洗凝脂”的诗句,想起了自己有点老学究样儿的中学语文老师讲解这句诗时,把“凝脂”比喻成嫩白嫩白的猪板油。

肥姐一进门,没等宋翠莲介绍,就看着李忠,主动走上前开了腔:“您是李经理,让您久等了。”说着就伸出了手。

李忠忙站起身,也伸出了手,握住了她递过来的肉乎乎的手,礼貌地说:“请坐。”

肥姐顺势就和李忠坐在了一个长条沙发上,自我介绍说:“我叫刘烨。”

宋翠莲见肥姐没等介绍就毛遂自荐,只好忙活着招呼大家喝茶、吃水果。这个女人,宋翠莲就先没看上,估摸着李忠不一定能看得上,她还是用了对前几个女人说过的话:“今天见个面,先认识认识。”

“好,好。”李忠说着,就有起身告辞的意思。

“多坐会儿,说说话嘛!”肥姐忙说。没说上几句话,她心有不甘,还想和李忠多聊会。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又稍坐了会,李忠就起身要走。肥姐忙站起来送,倒把主人宋翠莲和她的同学撇到了后面。肥姐送出门,李忠忙说:“留步,留步。”她嘴里说着“走好,走好”,脚却不停步,还用手去搀扶李忠说:“小心楼梯陡,我送你下楼。”她要搀着李忠下楼,李忠很不好意思,一再说:“行了,行了,你快上去,你快上去。”可她就是不走,硬是搀着他送到楼下。

到了楼梯口,肥姐放开了李忠的胳膊,又伸出了她那肥厚肥厚的手,要握手而别。

李忠伸出了手。

她握着他的手不放,说:“李经理,多保重。”

“谢谢,谢谢。”李忠抽出手,急忙向外走去。他一路走着一路想:“这肥姐挺热情,热情得有些吓人。”

隔了几天,李忠又见了一个,某机关的打字员,是个只有三十出头的女人。看体形还不错,一米六五、六六的个头,长得不算好看也不难看,脸上有几颗雀斑,但并不影响她那端正的五官。

宋翠莲的同学说她是老姑娘。那姑娘很腼腆,红着脸,微低着头,坐在那里,不问不说话,看得出是个内相的好姑娘。

李忠心下纳闷,这女孩子还年轻,又长得不难看,找对象并不难,怎么能同意和他见面?他比她大将近三十岁,他的女儿都比她大,她图什么?

图他的地位?他退休了,和老百姓一样。图他的钱?他为官还算清正,在位时不贪不占,主要靠工资生活,虽说私下也做过几笔生意赚了点钱,但算不上有钱人。他们年龄差距这么大,就算现在流行老少配,年龄差距大的有的是,有的还大四五十岁,但人家是什么人,不是大老板就是大名人,要钱有花不完的钱,要名有扬不尽的名,他有什么?

对这个女的,李忠不敢奢想。他应酬地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要告辞,可这次宋翠莲却要他多坐会,多陪会,没有再说那句“今天见见,先认识认识”的话。他抬起的屁股又坐在了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说着。那女的言语更少,问一句答一句,半天说不了几句话。

五个女人,胖、瘦、白、黑、轻(年轻),五种形象。李忠知道,年轻的美貌是暂时的,更重要的是以后几十年的生活,自己已不是青年人谈对象了,最主要的是要能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互相照顾。照他的想法,要找,找个年龄差距不太大的,最好稳重而文雅一点的,安安静静地一起度过晚年。对长相,他不苛求,只要求五官端正就行。

这几天,他一回到家,只要一静下来,这五个女人就会像走马灯似地从眼前走过。牛老师,人还算理智,但太壮实了!妖艳的女人和他不是一路人,白胖的肥姐不敢想,年轻的打字员不敢要,相比起来商店的那个退休职工还比较合适,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什么,具体却也说不出来。

宋翠莲跟他的看法不一样,她认为,这五个女人中最好的是打字员,年轻、本分,所以她极力向李忠推荐女打字员。当李忠提出和打字员年龄差距太大时,宋翠莲抢白着说:“差距大,有多大?有杨振宁和女研究生翁帆的差距大?年轻点怕啥?年轻点好,老牛也爱吃嫩草。”说完呵呵笑了。

现在的女人,本事真大,据宋翠莲说,她并没有告诉她们李忠的电话,要他确定了目标后再告诉,可这五个女人中竟有人知道了他的电话和手机号码。于是好久已很难听到响声的家里电话、手机,又开始频繁地响了。

在营业厅,为了不影响别人,李忠把手机设为震动,听到震动他就到外面去接,甚至到厕所去接。刚接完电话回到座位上正看电脑,手机又震动了,他不得不又起身出去。频繁地出出进进,同室的人都觉得奇怪。一天,他刚从外面接完电话走到门口,就听马晴云在屋内说:“李大哥不是有糖尿病吧?咋老往厕所跑哩!”

回到家也别想安宁,不是手机响就是电话响。那个**的女人和肥姐的电话最多,一天打好几次,想起就打,也不管是什么时候。

那是见过肥姐的第二天晚上,十二点多了,李忠已经睡着了,电话突然响个没完,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忙拿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肥姐的声音。肥姐说话**裸,毫不掩饰:“李经理,睡了吗?一个人能睡着……”弄得李忠心里像吃了苍蝇。

这肥姐还有一个嗜好,爱发短信,没完没了地发,一天发好几条,尽是些酸溜溜的灰段子。早晨刚起床,手机就响了,李忠打开一看,信息,又是肥姐的信息:

天有相思云,

海有相思浪,

手握相思笔,

独坐相思椅,

望着相思月,

听着相思风,

做着相思梦,

梦中见到你。

每一个短信李忠看了后都觉得可笑。这些俏皮话他听都没听过,不知她从哪里弄了这些东西?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怎么就飞出这么个怪鸟?

中午,要吃饭了,她的信息又来了:

夜夜寂寞因为你,

时时伤心因没你,

刻刻难过因想你,

是你是你都是你,

害我整天都想你。

李忠看着段子直摇头,心想才见了一面,会害得你整天想吗?这肥姐真是洋相,在演戏哩!李忠对她没好感,看了信息总不回。

可过不了多久,她的信息又来了。李忠干脆关了手机,不看了。可手机不能总关着,再打开,手机上就会有十几条信息,大都是肥姐发的酸段子。

几天过去了,肥姐发出的段子得不到回音,她知道这段爱情没希望了,也很知趣,就不发了。

安静了几天,李忠以为,和肥姐的事已经结束了。可有一天,他突然又收到了一个信息,一看又是肥姐的。他懵了,怎么又来了,麻丝缠在鸡爪上,还甩不掉了。只见那段子写道:

希望是甜蜜的,

想念是温馨的,

朋友是修来的,

爱情不是强求的。

祝你身体健康,

牙齿掉光;

一路顺风,

半路失踪;

一路走好,

半路摔倒;

天天愉快,

经常变态;

笑口常开,

笑死活该;

别忘了有一面之缘的肥姐。

李忠把段子看完,哈哈大笑。他觉得,这肥姐挺有意思,人也并不坏。此后,他再也没有收到肥姐的段子。

那**的女人说话总好像捏着鼻子,一副娇声娇气的样子,令人烦,令人讨厌。李忠接了她的几次电话,开始还怕伤了她的脸,不冷不热地应付着,后来女的主动约他出去玩,他怕了,怕缠上了甩不开,就干脆说对她没感觉拒绝了。

牛老师是理智的,见过一面后,知道他没看上她就再也没联系。

商店退休的那个女职工,通过介绍人转达她的感觉还可以,可以继续谈。

女打字员开始来营业厅了,不知是宋翠莲有意安排的还是自己主动来的。说是来找宋翠莲,谈股票,看股票。她也投资了几万元炒股。大多数人都想在股市淘金,却不知道股市赚的就是普通散户的钱,大多数股民是要赔钱的。

她来后,宋翠莲总是要拉个椅子放在她和李忠之间让打字员坐,有意让三人一起看股票,一起聊。

趁打字员去卫生间的空隙,宋翠莲悄悄对李忠说:“主动点,感情是要有意识地培养的……”

李忠苦涩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