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尾出生于大阪羽曳野市。父亲是明治乳业的员工,一直勤勤恳恳工作到退休。母亲性格开朗,精心养育他和哥哥长大。
横尾从初中开始就是一名精力充沛的运动少年,高中时热衷于橄榄球。橄榄球是团体运动,大家一起奔跑跳跃,在草地上摔倒、战斗,是肉体和肉体之间的碰撞,横尾沉浸其中。高中时横尾还被选入大阪队,经推荐入职本田技研工业股份有限公司。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成为专业选手的梦想,每天白天给流水线上的汽车涂装,傍晚开始埋头练习橄榄球。
但身材矮小的横尾没有获得他想象中的成绩,后来离开了公司。他第一次感受到失败的滋味,却又心念一转,决心踏上音乐之路,便在银座的餐馆吹萨克斯维持生计。
他决定进入遗物处理行业的原因,是他在33岁时经历了外祖母的孤独死。外祖母在浴室意外去世后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发现,死因是由撞击引起的溺死。前一天还精神奕奕的外祖母转眼间便去世了,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当时在乡下办葬礼非常麻烦,没有殡仪服务公司,身为长女的母亲需要为吊唁的宾客准备白事饭,负责葬礼的流程,还要处理遗物。之后,母亲因疲劳过度,胶原病恶化,不得不住院治疗。葬礼、遗物处理,这些事情全都交给女性,让横尾觉得不适。
“外婆去世的时候,母亲患有胶原病,没有力气完成葬礼和其他事情。父亲就是昭和时期典型的父亲,完全不帮忙。外婆的东西多,不太容易处理。家里的女性最辛苦,人死以后,后面全都是事情,母亲一个人肯定处理不过来。我当时就觉得需要人帮忙清理,不仅是把东西从家里搬出去,还要陪在家属的身边。现在想来,这些都是外婆引导着我。”
横尾决心跳槽至大型遗物处理公司。他在公司取得了辉煌的业绩,甚至升上了大阪分店的店长。
但那里不是横尾想象中陪伴在死者家属身边的遗物处理公司。他当着客户的面给社长打电话,询问报价。听到电话那头社长的声音,客户疑惑不已。当时,“遗物处理”这个词刚刚出现在世面上,还是行业的黎明期,便会出现漫天要价的情况。
横尾摸索着,痛苦着,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追求的世界——
有一次委托的签约价格为100万日元,他打电话告诉社长后,被对方大骂了一通:“你这么做,大阪的营业额会下滑的!你就不会要价105万日元、200万日元吗?”
客人碰巧听到了社长的声音,他震惊地摇了摇头。
“横尾,你这个人不错,但别留在这种公司了。不好意思,我要取消订单。”
横尾哭着给社长打电话抗议。
“我什么时候给公司惹事了?我从来没有轻视过公司,每天都抬头挺胸地工作,我要辞职!”
横尾内心不甘,泪流不止,他决意一定要从事自己心目中的遗物处理工作,他想让大家都露出笑容。于是,他下定决心向公司提交了辞呈。
横尾从公司辞职后,立刻在大阪的堺市成立了遗物处理和特殊清扫的公司。当时是2008年,需求最多的是清理低保户的房间。
横尾便立刻奔波于整个关西地区的支援中心、政府的生活保障科、一对一援助机构来宣传公司业务。遗物处理和安排后事的问题在于高额的费用,而横尾破例把价格设定为他前公司要价的一半。低保户中有不少人要搬入护理设施中心,也有很多房间里堆满垃圾的居民,许多人都需要清理房间,但关键的预算问题难倒了不少人。因此,横尾的低价迅速引发关注。横尾同时还正式踏入回收行业,在压低清理房间价格的同时,通过回收家电提高收益。
横尾在每次委托中获取的收益不高,但随着时间的增加,经手的委托越来越多,收益便稳步上升。
有时他也会接一些相当于免费工作的委托。他常打交道的一对一援助机构恳求他:“横尾,拜托你了,我们实在没有预算。”他便仅提出日期和时间的条件,以8000日元的价格接下了一个单间的清理工作。
“没赚到钱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价格又便宜,客人自然高看我们,以后就会有工作上门,也挺不错的。有舍才有得嘛。”
回忆公司通常清理单间的价格为五万日元。他们的定价几乎算得上是破坏市场平衡,不少同行对此战战兢兢。公司成立三个月之后,他们的遗物处理业务登上了关西当地的电视节目。之后,公司规模扩大,员工增加到十人。
之前的公司的确教会了横尾遗物处理的知识,却丢弃了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人心。横尾对此感到不满,便以此为动力,让回忆公司成为关西地区名列前茅的遗物处理和特殊清扫业者。
近年来增加了不少特殊清扫业者,其中很多人利用死者家属慌不择路的心态反将一军,漫天要价,横尾对此非常愤慨。
10万日元、20万日元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巨款。还有的特殊清扫要价100万日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老天爷都看着呢,绝对不能这么工作。我希望客户觉得幸好遇到了我们,同行要是比着我们报价我也不会太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