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万字
从灵韵派里出来,方樊一下子有些垂头丧气道:“没想到那老家伙这么沉得住气。”
没有取到意料之中的效果,林沧寒心中也是一片阴郁,却绝对没有想过罢手。
“哼!”高傲的冷哧一声,眼里的阴谋一闪而过,他又张狂自信的向着方樊扬言道:“这头蠢驴迟早要为我所利用。”
两人向着万兽宗的方向飞去,待经过千华山的时候,林沧寒停下来,对方樊说道:“方儿,你先回万兽宗,替为师仔细留意其中的动向,特别是那种墙头草,得好好招呼着。”
交代完毕,他重新有换了一套下人的服装,缓缓的从城边混入人群,然后再回到鸣凤学府,等着在萧流风与古珺玉他们回来之后,不动声色的做些什么,好让这群人种下不解之仇。
“哈哈……”他躲在房里猖狂大笑,脸上的表情阴毒无比。
……
他对黑羽以及古珺玉等人本是极度厌恶,但在最近几天却是格外的盼望他们回来。距离浔阳城幻境开放的日子只差一天的时候,柳琴音带着受伤的黑羽狼狈而回。暗中探听到这个消息,林沧寒心中喜不自胜,却犹还观望,等着古珺玉与纪苏禾的到来。
夜幕低垂,人影稀疏,天空中挂了一轮圆月,旁边星光闪烁,囊括了整个宇宙,浩渺无边。忽而天空中出现一小块移动的乌云,稍稍遮挡住了几缕散射下来的月光。
万籁俱静,带着变得黑发黑眸的赤炎尸,纪苏禾与古珺玉乘风而归,未曾惊动任何人。
暂时将赤炎尸安排在一处宽敞明亮、鲜少有人问津的地窖里,纪苏禾像大人带小孩子再三嘱咐道:“不要随意出去乱跑,不然会有怪蜀黎将你们吃掉。”
才刚刚觉醒灵智,就算最近跟着纪苏禾与古珺玉一段时间,他们的智商也差不多在一两岁左右,对寻常的事根本没有判别能力,只是凭着幼物天生的本能,喜欢听纪苏禾的话。
“知道了。”反正听到这句统归划一的话语,纪苏禾脸上是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站在一旁,古珺玉着看着那一帮像是小学生一样,整齐的排着队,呈立正姿势站好的赤炎尸,又望了望像幼儿园教师的纪苏禾。
“真有奶父之风。”嘴唇张开,清淡的声音不禁脱口而出。
“……”闻言,纪苏禾脸色一黑,转过身来,拉住古珺玉身下的柱体不放,扬眉挑训道:“你倒是能把我整出几个蛋来。”近来,经常以凤凰的形态被古珺玉压在身下,心理承受能力向上提升了几个档次,而总是与此呈现一种负相关的节操,却是一降再降,总是在刷到一个最低点的时候,又出现另一个最低点。
“把我的蛋塞进去,不就有了。”古珺玉的声音愈发的低沉而性感,说出来的话也时刻散发出一种勾引的意味。在他的脑袋里从来没有节操这个词语,自然谈不上下限。
将纪苏禾揽在怀里,他永远只会说一句话:“做不够!”
紧接着,完全不知道下限为何物,脸皮厚得愈发百毒不侵的纪苏禾就会勾着手指道:“那就去死在**。”
“那就去死在**。”僵尸们转动着灵活的眼珠子,带着旺盛的求知着纪苏禾与古珺玉,如今复述一句话,已经达到一听就能脱口而出的地步。
古珺玉一个冷眼扫视过去,竟然也能像一个严格的父亲一样,吓得他们立马噤若寒蝉。
里面霎时安静了下来,他们看了看,再不放心,也只能走开。
回到了住处,离开了有一段时间,纪苏禾乍一回来,倒生出一股家的味道。躺在**翻滚了几圈,鼻尖嗅着被窝里清新的芳草气息,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忽而,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某人冷彻的音质在耳边响起:“来,我让你生蛋。”
充满了情x色的意味,这与他禁欲的外表形成两种极端。
纪苏禾一看,胸口一动,登时爱不释手的揉了揉他的脸,坏笑道:“你不是有么,自己撸去。”
屋内渐有喘息之声,并时不时夹杂着两人浪**的话语。被月光石照得朦胧的屋子透着亮光,昭示着主人的回归。庭院中隐隐立着一个身影,双目闪过一道嫉妒的光芒,又被很快掩藏。静静转过身,从长长的回廊另一侧走开,阴霾的脸角逐渐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早晨,从被子里出来,不禁感受到一股寒意。穿了衣服出门,外面的草地与花丛一片冰白,原来是因为下了霜。早就收到琴音归来的传信,知他们已经先他们一步归来,只是黑羽受了不小的伤。一路向着琴音的房间走去。一段时间不见,心里反倒有点挂念。
大概是因为大家混熟了吧!纪苏禾这样想着,脚步已移至门前。
“喂,这么大清早的,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么?”还来不及敲门,里面的人就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并且语气很不善。
门由内而开,纪苏禾与站在右侧的琴音,隔了一米的距离,侧身相对。两人都面带喜色的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由琴音将纪苏禾迎至客厅。
请人坐下后,为他倒了一杯热茶,便瞪了一眼黑羽数落道:“最近日头来的晚,现在只差两个时辰,就到正午,亏得你说嫌早。”
“你这宠物吃里扒外,也不看看我是为谁受的伤。”黑羽在一旁不爽道。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太招摇,才惹来的祸端。”柳琴音不假辞色的说道,心里却因为他的话柔软了不少。黑羽在妖域虽然张扬,但并没有行害人之事。会受伤,完全不过是因为看中了一颗八阶的千年竺茏草,在废了大力拿到手的时候,来了一个妖族的不速之客。
对方显然不是黑羽的对手,一个回合就落败了。那妖族的本领不高,但逃跑的能力很强,竟然一下子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连黑羽都无法察觉。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本就应该低调,但黑羽却觉得放走了那弱小的东西,自己以后会很没面子,于是便被那小妖背后倚靠的强大背景伤到。当然,主要的原因是为了护着她,所以打得有些束手束脚,以至于最后被暗箭所伤。
听完柳琴音讲述了事情的详细经过,纪苏禾并不觉得意外。“只要还有一口气喘着就行。”他这幸灾乐祸的口气,令胸口缠了一圈绷带的黑羽额头暴起了青经。
“你这只死鸟,就嘴巴子硬。等我好了以后,小心你那身漂亮的羽毛。”黑羽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消息,眼睛盯着纪苏禾的头发,不坏好意的笑道:“先从那里开始呢?”
“就先将这顶长长的头发剪掉,如何?”他亮着白森森的牙齿,手里拔毛的动作还没有比划出,就被坐在凳子喝茶的纪苏禾,张开嘴巴喷了一头的火焰。
优雅的顺了顺额前的碎发,纪苏禾望着头顶冒烟的黑羽,十分纯洁无辜的说道:“最近形态不稳,没忍住。”
手指捏的咯咯作响,黑羽咬着牙齿,忍住胸口勃发的怒气,冷声讽刺道:“就你那点变化,一进门就闻出来了。全是鸟骚味。”
见两人又吵得不可开交的气势,柳琴音赶忙出言打岔道:“好久没有到吃一品居的食物。苏禾,我们现在去,正好赶上时候。”
“这个人我们就别管他了。”眉目略带嗔视的瞥了一眼黑羽,柳琴音像待姐妹一样,挽着纪苏禾的胳膊,就要转身出门。
行至门口的时候,纪苏禾突然回转过头来,对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然后竟是整个人的身体都倾斜着挂到了琴音身上。
“忘记这事该死的臭鸟也是个男人了!”见自己的女人被占了便宜还不知道,受了伤不宜大动的黑羽,对着底板狠狠的剁了一脚。
嘶!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他忍不住挫气道:“那妖修用的究竟是什么法器,伤好得竟然这么慢。”
地上的一层白色霜冻经阳光的照射,一点点的融化,在树叶与逐渐显得枯黄的草地上,形成一颗颗晶莹的小水滴,然后又滑落到地上,滋润着泥土。
日头已经快要移至正午。遥遥的看上去,并不十分刺眼。地面有些湿滑,但空气却很干燥。身上的衣服被太阳照得发光,但**在外的皮肤感受到的凉意比早上更甚。
很多在一品楼外行走的人都有这种感受,然而却并不对其造成影响。
“咳咳……”一个肩膀瘦削的女子裹着厚重的毛领披风,来到门前,突然弯着腰,猛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月然,你还好吧?”萧流云站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她的瘦弱的脊背,似乎起了很好的效用,那咳嗽的声音不再响起。
“流云,我谢你从野兽爪下将我救起。可这身体的根基已毁,就连一点点小病都抵抗不了,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你身为灵韵派的大弟子,又具备绝佳的资质,我终究与你殊途。以后,就别来找我了!”她的眼里明明含着不舍,却依旧忍着咳嗽推拒。
“好,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前次从鸣凤学府回去灵韵派的途中,正好遇见了孤身在外,被人劫财夺宝,侥幸逃脱晕倒在山林,差点被野兽吞食的万兽宗掌门子女林月然。
不知她为何不愿回山门疗伤,也不联系自己的父亲,只是以为她与家里人闹了矛盾,便劝说了几次,但都被对方一笑置之。
有些看不明白的望着那单薄身影的主人,萧流云是个自在逍遥的人,不喜追根问底,自寻烦恼。于是看开的一笑,温柔照顾道:“外面凉,先到里面再说”
小心的扶着纤细如柴的她往一品居里面走去。心中开阔,留存天地,且不羁眼前。他又怎么能注意低着头、垂下眼帘的她的小小心思。
殊途呐!嘴角笑竟然比药还苦。迈着弱不禁风的步伐,她抬脚跨上台阶的步伐有些微微吃力。
随意寻了一个雅间坐下,放开食谱,并无胃口,就点了几个眼角随意扫到的菜。
“月然,我听说林风是你的师弟,你对他了解多少,可否说予我听?”前脚才被师傅派来打听林风可有何亲人需要照顾,后脚就有收到了师傅发来的简讯,说让他调查师弟的死因,是否与想夺师妹的器灵和欲要插手灵韵派的古珺玉有关。
事有蹊跷,他原本就对林风被妖兽所伤这件事,持怀疑态度。他们两人说出现的地方,灵气并不丰沛,怎么可能孕育出那么强大的妖兽,定然是有人在后面指使。
只是见过古珺玉,他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而师妹与师弟素来感情和睦,从未有过争吵,就更是不可能移情别恋。心思一转,忽然想起先前听师弟说要将灵韵派交给他来打理,并透露自己为人所伤,于是便大胆猜测是那性格莫测并邪恶多端的器灵所作。
两人都存了心事,房中静悄悄的,一时也没有任何人来打破沉默。
“若是有伤心之难,就别提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对方柳眉紧锁,一片愁苦之色,萧流云不忍为难,转言安慰道。
宗门里早已换了人,对方心慈能容下她,可她却不能住的心安。父亲临危舍她自保,已然令她心灰意冷。既不想再见自己的父亲,也不像插穿凤凰一族的计划,林月然望着萧流云,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最终又低头保持沉默。
及时的地,有侍者端着盘子上来传菜,令两人之间冷凝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能够打听到事情的方式有千万种,他主要的目的还是顺道去看望她,所以并未多作纠结。望着林月然,爽朗的笑了笑,便不停的挑着对她身体有好处的灵食,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这样只会困住自己,不得其乐。”听着而边的关切之语,她有何尝不懂他所说的道理,只是她终究没有他那样胸怀,无法做到轻易放下。
柔柔一笑,因对方发自真心的关怀而开心,她苍白的脸上添了一抹颜色。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临别时,她这样决绝的说道。只因为心里明白低矮的草丛,留不住天边展翅翱翔的雄鹰,于是先断绝了自己的奢望。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因为这几次照顾生病的她,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萧流风还以为对方因为刚才的事同他置气,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把师弟的事情忙完,再来看她,然后在去药王宗看看,有没有提高体质的好药。
这边,纪苏禾与琴音前脚才踏进一品楼,黑羽就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跟了上来。这只该死的臭鸟,琴音从以前就那么信任他,并经常约他一起出去,也不知在其中被占了多少便宜。
并没有打算就在这里吃,纪苏禾与琴音品尝了下几道不曾吃过的菜肴,便付了灵石让一品楼的伙计送到鸣凤学府,然后与古珺玉和黑羽他们一起吃。
或许是因为他们经常来的时候,会出手打点一些灵石给这些热情周到的侍者。今天正逢他们厨师最新研制了一道点翠糕,想要先拿出来给客人品尝味道如何,于是便额外送了他们一盘。
它的形状肖似玫瑰花花瓣,上面有一道道浅绿色的纹路,看起来像十分鲜嫩可口的果蔬。
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品尝,柳琴音露出满足的的表情,然后微微一笑叹道:“不愧是修真界闻名的一品楼,这点翠糕的味道竟然做得像灵果一样脆,却又不失糕点本身那种浓郁的味道。”
“你确定它真的好吃?”大多数甜品口味都会比较腻人,纪苏禾虽然也吃这里的甜食,但一直换来换去都是那么几样味道清淡的。此时听琴音说出这么复杂的尝后感,他表现得有点纠结。
在吃东西这块上,纪苏禾一直存在着选择困难症,并坚信这一种理念,越是奇葩的东西越是止住新鲜感,不然必回悔不当初。犹记得那写年的大学生活,每当遇到食堂里出现一道色泽鲜艳可口的菜,他都会忍不住去买,但最后的结果不是生的,就是各种怪味的综合,简直让人恨不得立马咬掉舌头,痛失味觉。
“真的很不错。”望着纪苏禾眼睛盯着盘子不放,十分渴望,却又如临大敌的样子,柳琴音心想,原来苏禾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直接用手指拈了一块放到他的唇边,满含宠爱的说服道:“一品楼其实也是个不小的宗派,只是其他门派相比,他们的不同之处,便是以厨入道。你别看这只是一道糕点,但对修为其实大有好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修真者对他们的吃食,趋之若鹜。”
将信将疑的伸出舌头尝试着舔了一下,味道甜甜的透着一股草木的清爽,眼睛一眯,纪苏禾低着头张嘴把送到嘴便的食物一卷,就含到嘴里嚼咽,神情说不出的享受。
喜欢吃甜食,却又不喜欢它的甜味,纪苏禾这个矛盾而又奇葩的特质,令他总是要在最不喜欢的东西中挑选最喜欢的,于是便不得不频频虐待自己的舌头。
见纪苏禾吃得欢心,柳琴音忍不住拈了一块,刚想要递给对方,结果忽然一阵清凉的微风从面前扫过,手里一空,东西却是已经不见,反倒是原地多了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你身上有伤,怎么还出来乱跑!”并没有把黑羽抢了她手里糕点的事,放在心上,柳琴音反而更担心他的伤势。已经服用了好几种疗伤的丹药,却一直好得十分缓慢,这令她本来就十分不安,可偏偏这个人却如此的粗心大意。
“因为你太愚蠢了,我这个当主人的怕你被人拐卖了,还不自知。”黑羽冷眼看着纪苏禾,含沙射影的说了这么一句,纪苏禾在一旁微微笑得意境深远,却又完全不为所动。
自觉无趣,转过来,琴音又是一副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愿搭理的表情,这令他肚子里十分窝火。“女人,我要吃你手里那个。”他就是嫉妒纪苏禾,就像刚才那样亲昵的举动,琴音就从来没有主动对他做过。
将整个盘子递给他,琴音说:“你吃吧!味道不错。”
“我要你喂我。”黑羽腆着脸眼睛定定的看着琴音,里面透着一股执拗。琴音无奈的抿唇一笑,纵容的往他嘴边添了一块。只是指尖还未缩回,就被对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像是被烫伤了一样,猛地将手收回,脸上染了一层薄红,琴音偷偷的环视了一周,见未引起别人关注,这才抬起楼来,瞠目而视道:“混蛋!”
三人之间时不时传来一句冷讽或者嬉笑与怒骂,但看起来感情却是不错的。萧流云送走林月然,本欲直接去鸣凤学府,只是在走了十多步以后,突然想起自己的师妹柳琴音也很喜欢一品楼的东西,于是又掉转头来,想要顺带给她捎带一点。
望着她与一个身穿黑衣面目俊朗却带着一点邪肆的消逝在转角,他回想着刚刚那一秒在门口见到的场景,两人亲昵的举动与眼神之间的绵绵缠意,这无疑与师傅信中的事重合了。
师妹在感情上背叛了凌师弟,这不由得令他心寒,手脚冰凉的定在原地。“不,不会的,即使师妹爱上他人,也不会作出伤害凌师弟的事。”随即摇了摇头,向后退了几步,萧流云仍然坚信着他们师兄弟妹之间的感情,只是却对那素未谋面的黑衣男子有所怀疑。
那人看起来亦正亦邪,无法看出好坏,但估计就是那以恶念为食的器灵,他虽是猜测,心中却以肯定,师弟的事多少都与他脱不了干系。
下午,萧流云先是会自己的住处浣洗了一身风尘,然后才发了一张纸鹤传讯予自己的师妹柳琴音。这边,在房间帮黑羽包扎重新裂开的伤口,柳琴音有些心疼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因喜欢上这人儿愧疚于为其所伤的凌鸠羽师兄。
不由心中百味陈杂,直到在看到了大师兄萧流云发来的消息,这才喜上眉梢。大师兄生性洒脱,看事待物不流于俗套,想必同他而言,只有另一番不同的见解。
靠坐在**,黑羽看着步伐欢快的离去的柳琴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和他待在一起就那么难受么,成天搬着一张脸,就好像他勉强了她似的。从床撑着身体站起来,伤口一经撕扯,又被拉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微微的皱了一下眉,黑羽在地上狠狠的剁了一脚,低声骂道:“该死的,他就勉强她了,可这又怎样,反正他已经是他的人了。”
嘴上是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却不乏恐慌。柳琴音那个大师兄萧流风与凌鸠羽关系那么好,又加上他还打伤过他,指不定要怎么在她面前,搬弄是非,劝解她离开她。
有些焦虑的在原地踱步,他不想破坏琴音的好心情,可来在椅子上坐下,整个人心里又忐忑不安。“还是偷偷的隐藏气息去看下,反正那些弱小而愚蠢的人类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存在。”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那里面透着一点点邪恶与狡猾,整个人身轻如燕的溜出门,就连一身的伤痛也毫无所觉。
本来就是有气团凝结成的实体,黑羽很容易的就完成了二者之间转化。顺着空气飘进房间里,他大大咧咧的在两人面前晃,丝毫不不担心被别人发现。
他这么有恃无恐,与自身的本事,与封天神印被炼化得能够掩藏魔气,是分不开的。
浮在琴音的肩膀上,听着她与他的师兄互相关切的问候,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脉脉温馨的情愫,这令他十分不削的鼓动了一下身子。如微风一样,在琴音肩膀上弄了几道小小的折痕,他发泄着自己的郁闷,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渴望。他是羡慕的,对于自己所不曾拥有的这样美好的情感。
空气中有气流柳琴音与萧流云大致的说了自己的近况,却是各自有所保留。终于在最后话无可说的时候,琴音鼓起了勇气,想要将自己与黑羽的事告诉萧流风的时候,对方却以敛了表情,以沉重的口吻向她说道:“凌鸠羽师兄死了,就连魂魄也不在了。”
“萧师兄,你,开玩笑的吧?”柳琴音神色紧张的盯着萧流云,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唯恐他说出的话是真的。
将琴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萧流云更加坚信她没有加害过凌师弟,可这样一来……师妹怕是要伤心了。
静默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将凌师弟死后留下的忆魂石给她看。
瞥见忆魂石,心里一沉,柳琴音手指颤抖着接了过来,然后施展法术观看。咕咚一声,石头骤然从指间跌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响。紧接着,一颗颗的泪水从脸庞滑落,嘀嗒嘀嗒的将衣襟与地板染湿。
林风与师兄竟然会被野兽所伤,她徒然哽咽了一下,泣不成声,眼睛里有悔恨,更加有自责。如果没有黑羽,师兄与林风怎么会连那样一直畜生都敌不过。
她哭到无力的伏到桌案上,悲伤欲绝的样子令黑羽心疼不已。“早知道就不把那个姓凌的那两个人打伤了。”原先不识字,黑羽一直把凌和林当做一个,现在也一时改不过来。
“……”忍不住哭了一会儿后,琴音渐渐收了眼泪,只是心肌梗塞,时不时小声抽气。“师兄,我对不起凌师兄。”上手拽紧了裙角,松开后,她双脚屈膝,截然跪在了萧流风面前,将头低垂道:“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平静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以及林风与凌鸠羽会发生关系的原因,只是单单将自己被强迫的事情掩了过去。谁教她喜欢上了黑羽呢?她不禁扪心自问,这样将一切过错承担,可曾有怨言,但答案却是不悔。
“混账!”萧流风听的一肚子鬼火,一个耳光啪的扇过去,怒声相问道:“那你是当真为了与那器灵在一起。一同谋害了凌师弟与林风二人。”
“不,不是的。”琴音不知道萧师兄为何如此的说,可她又怎么会主动去害凌师兄与林风二人,于是连忙否认道。
听她这么一说,萧流云的脸色稍有缓和,心中仍然想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于是便问:“那器灵如此如此对待你的师兄与林风,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的?”
“起初,起初……他伤了师兄他们,又因他武功高强,大家都拿他没有办法。我……我只是看不惯他横行无忌的样子,有想着要为师兄报复他一下,便……故意使着法子让他爱上我,然后为我所拘,一生束缚……”
“后来”两个字还没开口,就被萧流云以“天真”两个字打断。
“你可知这件事极有可能便是器灵所为。”萧流风听了自己师妹如此荒唐的话,不由觉得可笑。
空气中一时冷凝了下来,而盘踞在柳琴音肩膀上的黑羽也完全像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呆呆的,一动不动。“怎么可能……骗人的吧!”听了柳琴音的话,黑羽惨受打击,最先的反应是受伤狼狈而逃,而不是其它。
回到房间,换成人形,胸口上的伤口涌出涓涓细流,然而这却抵不过那一秒,琴音说出一切只不过报复的时候痛。茫然的坐到**,拿了被子盖在推上,他扶着胸口发出呵呵的惨笑声,里面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伤。
“这女人最爱口是心非,她说的一定不是真的。”想起往日,他又喃喃低笑,嘴角也随之浮出一丝幸福的笑容,只是转瞬间又化为一抹挂在眉梢的苦涩。
“呵呵……那女的只是有对着自己的时候才会口是心非罢!”他语带嘲讽的痴痴笑着,眼角也滑出一滴眼泪,里面藏着他不为人知的卑微与不甘。
就这样静默的坐在床头,黑羽时笑时愤,直到听到门口的传来的推门声,以及那熟悉无比的脚步声,这才敛住了所有情绪,双眼变得平静无波。
“哼,反正是他的东西,怎样也都是他的,其它的都不重要。”他在心里这样强调,并不打算揭穿琴音的本来面目。去时欢快,来时沉重,琴音眉头紧锁,从门口走到黑羽休息的床边,每向前迈开一步,都觉脚上又添了一千公斤。
师兄言之确凿,与她说凌师兄去了的地方,不可能出现那么强大的妖兽,必然是人为,而那个人最有可能便是黑羽。
黑羽,会是他么?最近他们都一直在一起,她觉得不可能是他做的,遂走到床边见着他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因为我的事,后来又对我师兄凌鸠羽做过什么?”
“呵……不要说笑了,别以为对你好点就是喜欢,就会变得掏心掏肺。”凌师弟有可能是那个器灵杀的,耳边回响着的都是最后那个男子讨厌的声音。黑羽被柳琴音的不信任的话问得心里一睹,便邪恶的笑着,负气而言道:“不过就是个玩具罢了!你那没用的师兄技不如人,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活该消失在这世界上。”
“哈哈……”她耳边之不停的回**着他肆意张扬的笑,以及毫无情感的奚落之语。
“怎么样,那只黑色的蝎子是不是很漂亮啊!”没有人能注意到他强撑之下,那不堪一击的脆弱。
听他肆虐而不知悔改的语气,琴音心灰意懒的说道:“原来变得只有我自己,而你却依然还是原来的你。”
恨意涌上心田,凝聚在眼里,如怒火一样燃烧。手里化出一柄师兄从前送她的短匕首,凝结了全身了真气刺了过去。
哧!散发着寒光的利刃没入胸口,她这才注意到他的胸口上原来已经晕染了一片暗黑的血渍。“竟然猖狂得以为我杀不死你么?”手有些软,她不知他为何不避,然而内心却是动摇了。
狠心的将匕首抽出,然后愤怒的仍在地上:“你我两绝,此生再不相相见,好自为之。”说着便转身决然而去,她必然要回宗门给掌门师傅一个交代。若是活着,便再也不出宗门,若死了,那么这样最好……再也不用两厢为难。
黑羽用手捂着胸口,手指被流出的鲜血染红,望着柳琴音离开的背影,他又急又气的戾威胁到:“你不许走,否则……我就杀了你大师兄萧流云。”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欲追上那远走的人,却终究在不甘中无能为力的倒下。
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眨眼之间,相爱的两人就在不知不觉中,陌路成仇,空负一身相思意。
夜晚,星光璀璨,伴随浔阳副本的开启,街道上的人渐行渐消,而原本约好一起去的人却是散了。门前,古珺玉与纪苏禾还未知道白天的事。考虑到让他们两人多一点相处的时间,纪苏禾便发了一道消息分别给他们,意图告知,他与古珺玉已经去了,教他们两人互相玩得尽兴。
外面已是中秋,夜风清凉,然而浔阳城幻境却正是桃花盛开,花红柳绿的时刻。俱是夜晚,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修真界夜晚的大街上,总是泛着月光石朦胧清幽的光芒,给人冷涩缥缈之感;而浔阳城之美,却是因为漂亮而有诗意的花灯,多了一种华丽的凡俗之美,令进来的修真者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觉得新奇不已。
亭台楼阁,幽雅别致,水榭瑶台,更生旖旎。这里的没有修真界那样巍峨高耸,坠于尘嚣之上的云台,渺小拥挤,却在井然有序中,让人忍不生出一种美好的眷恋。
“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唰的一下展开手里的扇子,古天娇风流一笑道:“进入这里的人都被禁制了法力,每个人都平等的处在为入修真的状态,真是本宗主一展芳姿的大好时机。”
自信的挑了下眉,这次出来玩,她所带来的人只有自己的贴身管事李言,至于那些男宠……如偷了腥的猫一样,脸上的得意在一笑之间骤然而逝。
“你说,古珺玉和那个小贱人有没有来?我瞧着这地方的布置,与那紫韵殿可又有不少相似之处。莫不是我那没出息的哥哥,已经完全被人搞定?”脸上恰似无害的表情,却又是暗藏锋芒。
好你个古珺玉!明着把古道宗交给她,制作发明一方镜只字未提,却不停的让她安排人力物力,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路走来,时不时的像一些相貌英俊的男子抛出几个自信张扬,而又眉飞色舞的魅眼,古天娇一边寻找着自己的下一个钟情之人,一边偷偷留意古珺玉与纪苏禾的身影。
“想要知道了解自己命中注定的情缘么?想要与人携手白头么?想要将自己与所爱之人的名字刻在三生石上么?想要对着漫天星斗与烟花齐放,执子之手,共放一花灯,许下彼此的心愿么?”热情洋溢的工作人员穿着标有鸣凤学府字样的衣服,四处的招揽着过路之人,并为其讲解每一样事物的由来。
古天娇一路走来,已经听了不下十多个版本的故事,但仍然觉得趣味盎然,每一个都十分新奇。
月老庙,以古珺玉原来那没有情趣的性格来看,这些多半是那个男人的主意。见她眸光一转,脸上洋溢着一抹坏笑,从小作为玩伴一起长大,李言便知她想要做些什么。
连忙将进来时用灵石对换而来的银子打赏了那个解说之人,然后和声问道:“这位小兄弟,月老庙怎么走?”
接过手里的银子,偷偷的瞥了一下,大概能换到不少的灵石,他完全没有想到,不过说几句话,就能得到这么多路过之人的打赏,于是负责解说的侍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往前走,左转顺着那道河流往上直走,看到一座两旁缀着荷花灯的桥梁,过去便是了。”
温婉柔和,别有一番闲情雅致,这景色太过柔和、梦幻与浮华,以强为尊的修真界的事孕育不出这样一番景色的。
越是见得多,就越是有这种深刻的认知,古天娇嘴角微微翘起,心里对纪苏禾的探知欲,更加强烈了几分。
“哎,李言,你说若这纪苏禾当真与古珺玉在了一起,我是该叫嫂子呢,还是哥哥?”一只胳膊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动作就如同对待好哥们一样的部分彼此,古天娇语气充满了调配,另外还带着点流气。
这样的她是独特而有吸引力的,李言眼中带着几丝欣赏与崇敬,却并无爱意,只是出于作为下属的衷心,婉言道:“以纪公子的性格,估计两种都不可能。”
“也是。”将扇子合拢,轻轻的放在左手中击打,古天娇走在前面,也不知再思考什么,只是在快要进入月老庙的那一瞬间,忽然回过头来,对着李言亮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眯着眼睛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说古珺玉与纪苏禾两人不会就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