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本将军的衣裳将就一下◎

苏大夫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 马上从马背上下来,皱着眉头一路往前走,一路说道:“这是闹什么?”

苏大夫身为齐凌峰的亲信, 在军中多年,医术又高超, 所以颇有威望。

他一开口, 众人便自觉地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苏大夫。”新月娥看到苏大夫, 唤了他一声。

苏大夫看着新月娥满身煞气的样子, 说道:“不愧是他带出来的兵,这臭脾气,还有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性子, 和他当真是一模一样。”

苏大夫打趣新月娥道:“我若是没有及时出现,你是当真要和所有人为敌?”

新月娥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而是让出了道路, 站在了一边,对苏大夫说道:“苏大夫请。”

苏大夫撩开了帘子, 在跨入营帐之前,停顿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向王将军带来的那个大夫, 说道:“我来得急,药箱里的药材还没来得及换, 都是医治时疫的,治疗外伤的药草怕是不够。我见你手上拿着药箱,刚好, 随我一同进来吧。”

那个大夫听着苏大夫的话语, 抓着药箱的手狠狠颤抖了下, 下意识看了王将军一眼。

新月娥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这里面都是应急的药材,没多少。”王将军对苏大夫说道,“苏大夫既然来了,你说一说需要什么,我马上命人送来。”

“废什么话。”苏大夫打断了王将军的话,说道,“先拿应急药材给我用,剩下的你再去抓。我现在刚好还缺一个打下手的。”

“这……”

方才还非要进营帐的大夫,此刻踌躇了起来,低着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然而不等他说什么,王汉走到那人身边。

他力气大,一把就将人拎了起来,拎到了苏大夫的身边,说道:“磨磨蹭蹭做什么,耽搁了将军的医治,你担待得起吗?”

新月娥状似无意地收了一下手中的长刀,刀杆在地上重重一敲,威慑的意味十足。

大夫狠狠颤了一下,想起了新月娥方才杀气四溢的样子,不敢停留,只能跟在苏大夫的后面。

新月娥吩咐王汉带着伙夫营的将士们守在外面,就跟着苏大夫一同进去了。

苏大夫刚一走入营帐,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的眉头狠狠蹙起。

等他走到床榻边上,看到齐凌峰身上的伤势,眼底浮现出了一抹心疼。

他看了看齐凌峰身上简单处理过的痕迹以后,问新月娥道:“你处理的?”

新月娥点了点头:“情况危急,所以也只能做一下应急。”

苏大夫一边拆开新月娥的应急包扎,一边重新替齐凌峰上药,说道:“你这包扎技术挺不错的,知道重点处理那些地方。这种手法,倒是一点不像才上战场的新兵,反而像是已经应急过很多次了。”

苏大夫像是随意谈话一样,但是新月娥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试探之意。

不愧是大将军的亲信,就是一个老狐狸。

“属下参军之前,家里是从医的。”新月娥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祖上是哪位将军,还想着日后可以随大将军一同拜会一下。”苏大夫听出了新月娥话语中的敷衍之意,也没有继续追问。

苏大夫打开了自己的药箱,拿出了里面的止血药,熟练地替齐凌峰包扎上药。

等到处理齐凌峰背上的箭伤的时候,他将齐凌峰扶了起来,指挥新月娥道:“你替我扶着他,不要让他乱动。”

新月娥闻言也没有拒绝。

她走上前去,按照苏大夫的指示,让齐凌峰正面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抓住了他的双臂,固定住了他的身子。

因为伤势引发了高热,齐凌峰此刻的身子滚烫无比。

他的头埋在新月娥的脖颈处,滚烫的呼吸铺在她的颈项间,有种陌生的轻痒。

新月娥下意识动了下肩膀,却换来了苏大夫的不满的声音:“别乱动。”

新月娥闻言,只能这么放任着。

齐凌峰背上的箭伤很重,苏大夫将箭矢拔出来的时候,新月娥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骤然间紧绷了起来。

哪怕是在也是迷蒙中,齐凌峰也是死死咬着牙,硬撑着不发出痛呼声,只有痛得狠的时候,才会闷哼一声。

身为大将军,他任何时候都不能露出脆弱的一面。

新月娥看着他这副样子,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齐凌峰额头上渗满了汗珠,随着他的脸颊一滴一滴滴落,打湿了新月娥的肩膀。

背上剧烈的痛楚唤起了齐凌峰一丝意识,他微睁开眼,下意识侧了侧头。

勉强能认出这个扶着自己的人就是王宝。

凑得近了才发现王宝的皮肤像女子一样细腻,唇红齿白。

他们的下巴上都是胡茬,而王宝的下巴却是干净光滑,耳朵也是小巧精致。

身上依旧是那股熟悉的香味,这个时候闻着竟觉得格外的舒心。

他下意识凑近了王宝的脖颈。

新月娥能够明显感受到灼热的呼吸逐渐靠近自己。

齐凌峰的意识也就回笼了这么一会儿,便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因为失去了支撑,他的头深深埋在了新月娥的脖颈处,灼烫的唇瓣亲吻在她敏感的耳后。

新月娥的身子一瞬间就僵直了。

若是在战场上,那个男子敢这么轻薄她,她早就人一刀砍死了。

罢了,今日情况特殊,她就当做是无心之失吧。

苏大夫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替齐凌峰处理好伤势,将人轻扶着,放到了床榻上。

新月娥抚摸着自己的脖颈处,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既然大将军已经无碍,属下就先告退了。”新月娥说完就想离开。

她刚一站起来,齐凌峰便像是察觉到了一般,狠狠一蹙眉头,下意识身手,将新月娥的手腕给攥住了。

新月娥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又不敢太用力,怕将齐凌峰的伤口重新崩开。

“你守在将军身边吧。”苏大夫看了一眼,说道,“今夜还未必会平静,我一个人,恐生意外。”

新月娥想了想,便也没有离开。

处理好齐凌峰的事情,苏大夫才将视线放在一直被他晾在一边的大夫身上。

大夫站的很远,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步挪到了营帐口处,只等着找个机会落跑。

却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被苏大夫叫住了。

“把你的药箱打开。”苏大夫对那人说道。

那人僵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大……大将军既已无碍,应该也用不上属下的药材了。军营中还有几个将士等着属下去看诊,属下先行……”

话音还未落下,新月娥已经将放在一旁的长刀掷处。

锋利的刀刃插在那人旁边的土地上。

新月娥冷眼看着他,说道:“我没有苏大夫那么有耐心,不要叫苏大夫说第二遍。”

那人被新月娥这一出给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二人面前,重重跪倒在地上,说道:“属下……属下也是被逼的……”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门口就传来了极为嘈杂的声音。

是王汉与王将军二人争执的声音。

王将军想要求见齐凌峰,王汉记着新月娥的命令,硬是不让进。

王将军看着这个铁憨憨,几乎要被气死,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是王宝的兵,还是我的兵?”

王汉认真想了想,说道:“齐大将军的,所以要听王将领的话,他说的,他的意思就是齐大将军的意思。”

王将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知道世上怎么有如此不懂变通的人!

外头的吵闹声越来越大,甚至到了动兵器的地步,将昏睡中的齐凌峰给惊醒了。

齐凌峰咳嗽了几声,睁开了眼睛。

“大将军,你醒了。”苏大夫看着齐凌峰,说道。

“嗯。”齐凌峰轻声嗯了声,声音极为沙哑低沉,带着些许无力。

“外头怎么回事?”他问道。

“王将军要硬闯营帐,让人拦下了。”新月娥和齐凌峰解释道。

齐凌峰看到新月娥那张白皙的脸,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此人究竟为何在这里。

他回想着方才九死一生的场景,眼神逐渐幽深了起来,看向营帐外面的王将军,眼底有说不清的情绪。

他对新月娥说道:“扶我起来。”

“将军能否先放开属下的手?”新月娥清冷的声音传入了齐凌峰耳中。

话音落下,齐凌峰才注意到自己手里似乎抓着什么。

他的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掌心处,微一停顿。

他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王宝的手腕被抓住了。

王宝的手腕又细又软,像个女子一般,他一把就能抓住。

方才迷糊之中,那柔软细腻的感觉,竟就是王宝的手腕。

他松开了新月娥的手腕。

明明都是男人,偏偏齐凌峰有种隐约的尴尬感觉。

他将这一切归功于王宝实在是太过女向了。

那个男子的手腕像他这样的。

新月娥扶着齐凌峰坐了起来。

因为伤势的原因,齐凌峰再一次靠在了新月娥的肩膀上,一条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今日多亏了你了。”齐凌峰对新月娥说道。

想着自己刚回营地的时候,只来得及交代王宝那么一句话,便再没了力气。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一开始还是有些意识的,能够察觉到这个王宝做了什么。

他是没料到这个王宝这么杀伐果决,他说不让人靠近,就真的武力镇压了,完全不顾后果会如何。

但是齐凌峰也知道,正因为王宝这么做了,才喝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硬熬到苏大夫回来。

他对王宝的做法非常满意,同时,对此人也生出了敬佩与感激。

“属下只是按照大将军的意思办事。”新月娥淡淡对齐凌峰说道,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齐凌峰已经在内心盘算着,要再升王宝一级了。

这样想着,齐凌峰将视线扫向了营帐口,说道:“让外面的人进来吧。”

听到了齐凌峰的指示,王汉便也不再阻拦,而是与王将军一同进来了。

王将军看到齐凌峰已经醒来了,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大将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属下实在是担心。”

随即,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大夫。

“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齐凌峰的面前,说道:“大将军,属下失察,差点害了大将军的性命,还请大将军降罪。”

齐凌峰看着王将军进来之后这一气呵成的表演,微眯起眼睛,淡淡说道:“你犯了什么罪,与本将军说说。”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王将军身手一指那个大夫,说道:“属下方才命人去搜查此人的营帐,竟意外发现了他与西凉的通信。”

说着,王将军从怀中掏出几封信件呈递给了齐凌峰。

齐凌峰示意王汉接过。

王将军继续说道:“属下没想到,营地里面的大夫,竟然是西凉的细作!方才,大将军受伤归来,属下一时冲动,便拉了一个大夫来给大将军做应急治疗。幸亏王将领阻止了。若是让这个细作给大将军医治,属下,属下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一旁的大夫显然没有想到这个王将军过河拆桥这么快。

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王将军,恶狠狠说道:“你……明明是你……”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王将军就骤然间站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高声道:“将军小心!这个细作要动手了!”

随即,手中的刀子寒光一闪,刀刃便穿透了大夫的身子。

大夫瞪大了一双眼眸,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殷红的血液随着王将军抽刀,喷洒而出,溅湿了面前的地。

大夫捂着自己的伤口,直直倒下。

双眸大张着,死不瞑目。

营帐内骤然间寂静无声。

王将军做完这一切,双手一拢,对齐凌峰说道:“将军,危机已经解除了。”

“王,王将军不愧久经沙场,真的好犀利。”王汉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这个人要加害大将军。”

明明是耿直的真心称赞话语,但是听在周围众人的耳朵中,却充满了一股嘲讽的意味。

新月娥看着地上的尸体,没有说话。

这个王将军杀人灭口,做得倒是干脆利落。

“此人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武器,本将军倒是很好奇,他究竟是要如何刺杀本将军?”齐凌峰问王将军道。

“大将军息怒。”王将军看着齐凌峰,说道,“是属下冲动了。属下看他伸手,以为要放暗器。大将军重伤未愈,实在是承受不了再一次的伤势了。所以属下情急之下才会出手。”

一番解释,字字句句都是从为齐凌峰好出发,令人挑不出错处。

这个王将军能在军营中一路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也是有他的本事的。

“王将军方才还硬要这个大夫给大将军治疗伤势,属下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怀疑到他,从而发现他是西凉奸细的?”新月娥问王将军说道。

王将军对此早就有了应对之策,也不斥责新月娥突然插嘴。

他不急不缓地拿出了几味药材,说道:“属下想着大将军需要不少药材,所以就去药房里面翻找,没想到,恰好在他的桌上看到了这些药材。”

说着,便让王汉递给了苏大夫,说道:“苏大夫行医多年,一定知道这是什么。”

苏大夫分辨了一下,说道:“分别是川芎,丹参,红花。”

怕在场的其他人听不明白,苏大夫又解释了一句道:“全部都是活血化瘀的好药材。将军本就失血过多,这几味药加下去,一定会引起大出血,从而性命不保。”

“属下就是看到了这些药材,才对他产生了怀疑,才去了他的住处搜查。”

王将军说着,打开了大夫的医药箱,从里面翻出了这几味药材。

还从底部的夹层找到了一包□□。

他对齐凌峰说道:“此人当真是阴险,怕这些药材药不死大将军,竟还准备了毒药。幸亏发现得早,才没有酿成大错。”

他看向新月娥,说道:“今日还要多谢王将领的坚持,才使得属下没有酿成大错。”

王将军跪在了齐凌峰的面前,沉声说道:“虽然及时止损,但仍旧不能弥补属下失察的罪过,还请大将军责罚!”

齐凌峰静静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将军,许久才开口说道:“王将军,揭发奸细,有功,晋为骠骑将军。原骠骑营卫将军身死,由王将军执掌骠骑营。”

王将军闻言,心下一喜。

他原以为自己不被治罪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升一级,这也就罢了。

骠骑营的卫将军居然死了,他还能执掌骠骑营。

光是想想,他便觉得兴奋不已。

骠骑营是齐大将军亲自操练的,各个以一敌十,执掌骠骑营,是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没差。

“属下,属下多谢大将军!”王将军高兴得声音都有些飘。

“这是你应得的。”齐凌峰淡淡看着低着头的王将军,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随即,齐凌峰又看向新月娥,说道:“王将领救人有功,晋升为将军。”

新月娥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竟然晋级那么快,不过她也没有拒绝。

她来军营,本来就是要抢薛平贵的风头的,自然是升级越快越好。

“谢大将军。”新月娥说道。

“至于王汉。”齐凌峰看向了王汉,说道,“及时带回苏大夫为本将军医治,功不可没,晋升为将领。”

王汉一下子呆住了。

他就是听王宝的命令,就这么跑了一趟,把苏大夫带回来而已,竟然就升级了。

突如其来的升级将他砸得有些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跪在齐凌峰的面前说道:“属下谢大将军!”

同时,王汉看向新月娥的眼神充满了崇敬。

才跟在王宝身边这么几天,他就连升了两级,做饭都不带这么快的。

王汉在心中暗中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唯王宝马首是瞻。他说的话,一定绝对服从!

齐凌峰从腰间取下了一块兵符,扔到了王将军的面前,说道:“骠骑营除了卫将军随本将军先行回东营,其他将领们还在北营。你拿上这块兵符,去北营接管骠骑营,并将人带回来。”

“属下领命!”王将军说完,便是一脸兴奋地离去了。

“你也下去吧。”齐凌峰让王汉也一同离开了。

“是,大将军。”王汉也出了营帐。

他嗓门大,刚一出营帐就宣布了自己晋升的事情,外面哗然一片。

不过随即意识到自己是在大将军的营帐外面,又很快收了声音,回了伙夫营。

等众人都离开以后。

齐凌峰的视线放在了地上的尸体处,问新月娥道:“你怎么看?”

“演技拙劣。”新月娥淡淡点评了一句。

齐凌峰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能看出来。”

“属下明白大将军捧杀的想法。”新月娥看向齐凌峰,说道,“只是骠骑营历来都是军营中最中坚的力量,就这么交给了他,是否太过冒险了?他与西凉勾结,若是将整个骠骑营……”

“那是我精心**过的骠骑营,我怎么可能随意就给了旁人。”齐凌峰的语气淡淡的,但是新月娥能听到明显的杀意。

“骠骑营规矩。”齐凌峰看向新月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说道,“拿兵符者,为叛军。”

新月娥闻言,顿时就明白了齐凌峰的意思。

他给王将军的兵符,根本不是什么调动兵马的兵符,而是催命符。

等骠骑营的众人见到王将军手中的兵符以后,便知道了齐凌峰的意思。

此人为叛军,在野外无人处,斩杀。

反正已经有齐凌峰遇埋伏的事件在前,王将军在返程的路上被西凉将士们埋伏而身死,也没什么奇怪的。

新月娥发觉这个齐凌峰,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但是谋略上,却是一点不含糊。

“如此重要的事情,将军为何要告诉属下?”新月娥问齐凌峰兵符的事情,“将军就不担心属下背叛?”

“你若是想害我,在我回营的时候,将我交给王将军就行了。”齐凌峰看着新月娥,眼底满是和善的笑意,说道,“然而你选择了与所有人为敌。”

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气魄,合该成为他最信任的人。

“若不是你,我这条命,恐怕真的要交代在此了。”齐凌峰说道。

直到从北营回来,遭受了埋伏,他才意识到,军营中的奸细,竟然是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只是他一时间还不确定是哪一个。

所以归来的时候,才只信任王宝一人。

“今夜你也随我折腾了一整夜了,该休息了。”齐凌峰看着新月娥,非常为他着想地说道,“你今夜便在我营帐中休息吧。”

说着,齐凌峰看了一眼新月娥身上脏乱不堪的衣裳,指了指不远处的水盆,说道:“你身上全是血迹和脏污,擦一下身,今夜就换本将军的衣裳将就一下吧。”

新月娥愣了一下,倏地一下从齐凌峰的怀中钻出来。

齐凌峰的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倒下,幸亏旁边的苏大夫接了一把。

新月对齐凌峰说道:“属下不习惯穿旁人的衣裳,自己到溪边擦洗一下便是。将军早些休息,属下告退。”

说着,便离开了齐凌峰的营帐。

齐凌峰看着新月娥离开的背影。

心道:一个大老爷们,大晚上的还要专门去溪边洗澡,未免太讲究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