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不禁深舒口长气,这下可完全放心了。老对手们也太笨,
这样整俺,只会更提高俺的知名度。)
在位于太平镇北郊,有一处半亩见方的独家小院;靠院北是下六上五的两层小楼。太平镇教办室机关便设此处。大门外代院墙有三间平房。门前所挂小牌上书“津水县教育局信访分处”。这便是俺新调来任主任的办公处所。
大约是秋季里上午七、八点钟时间。院后小楼只见有人进进出出,尽是本镇各校人员前来联系或办理业务。信访处内倒还相对清闲,新任分处主任的俺,正高卷袖管在办公案上挥毫泼墨书写标语。而男女二办事员,却正将俺早写好的标语,先装玻璃框内尔后随挂墙上。
“钟主任,您还别说,您的这手正宗楷书,比书店里正规出版的标语并不逊色。”刚将一副标语装框上墙的办事员于良,边认真端祥着标语牌边赞赏地说。“叫俺说啊,您这字都可参加市省级书展了。”
“嗬,你这小于头,眼光还挺厉害哩!”俺刚又写好一副,伫笔直腰,边认真审视着,边淡然一笑说。“不瞒你俩说,俺三年前刚从省‘综大’毕业那年,有两副书法作品,还当真参加了省书协举办的‘全省高等院校学生书法展’,竟还得了个二等奖呢!”
“真的吗钟主任?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呢!您不知道,俺对字好的人特别崇拜;俺还是咱省那俩著名书法家,叫什么‘然’和什么‘海’的粉丝呢!”正蹲地上负责装框的女办事员龚立,亦当即肃然起敬地说。“于良你还别笑。正因俺本人上学时字学得不好,没少受老师批评,所以俺从此记住了‘字是知识人的脸面’这一信条;尤其做教师的,你的板书差好,不仅牵涉到你的教学效果;且还牵涉到你在学生心目中的形象。”
“哦?文字书法真的这么重要?”俺不禁由衷地说。“小龚啊,不管你本人现时字写的咋样;但仅你这些有关文字对知识人,尤其教师重要的理论,对我本人就有很大启发。那俺可不能荒废了,以后还要坚持天天练习哩。”
“钟主任,今儿个看到您写的字了,俺突发一个奇想,有个积极建议,不知妥不妥当-”龚立原本颇有兴致的说,但话刚开个头,却又期期艾艾起来。“嗨,还是不说了吧。”
“看,你这小龚老师啊,一向不挺大方爽快的吗?怎么这会儿也突然扭捏起来了?”俺当即善意地批评说。“你知道俺这人虽既往没做过领导,但多年的下属生涯,亲身体会到民主对下属多么重要。所以,自打俺来到这太平镇,县信访分处,当上这主任之后,就下定决心:一定使咱这个处,成为最民主最和谐的单位,让在这里工作的每个同事,都敢说心中想说的话;敢干想干的事。当然了,那必须是在四项原则基础上。所以,你既说是积极建议,那就请毫无顾虑地说,至于妥不妥当,说出来大家商量嘛。”
“钟主任,您既说到这儿了,俺也便没顾虑了。”在俺一番开诚布公表态鼓励下,龚立终于放心大胆建议说。“您前天不还在发愁我们的信访经费一直没到位,即便到位杯水车薪也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想自己创收,一时之间又难找门路吗?可今儿看到您写的字,俺却顿时开窍了。不有句乡间俗话叫‘大姑娘要饭吃——死脑筋’吗?我们现放着有您能卖字生财的特长,不充分发挥作用,却还在发愁没创收门路;这不也成了要饭吃的大姑娘了吗?赶明儿你写俺俩卖,定然收入不菲。”
“行是行,可在这乡下,能会有几个人愿买哩?”俺沉思着说。“这市场也的确太狭小了。”
“钟主任,说市场小还是您环境生疏不了解实情。”于良当即驳辩地解释说。“这些年随着农村经济大发展和城镇化步伐加快,农民的大文化意识亦在日益提高。不少家庭住上了新式楼房,也攀比城市富有家庭,往高雅处布置庭堂;当然城市有品位人家为附庸风雅,会出高价去买名人字画;而乡间人花少十倍、二十倍的钱,能买上您亦在省级参展获奖,业余书法家的书法,亦会让他们感到附庸了一次风雅。”
“那照你俩这样说这事能行?”俺亦得到鼓舞地再次准问道。“且别叫爬太高了下不来架。”
“当然行。”“肯定行。”两人继续鼓动说。
“那俺今晚就加班写。”俺当即满怀兴致地说。“既然看准的行情就该分秒必争嘛!”
“我俩赶明儿就积极加空拿街上卖。”两年轻人更兴致勃勃说。“还可在十字口打个广告嘛。”
三人有关对“文字书法于读书人,尤其教师的重要”的探讨,即时达到了高度统一。但当时我们那里知道,古今中外有多少“枉狱”“冤案”,却也正是由文字引起的;而俺钟景良自己,亦正因字写得好,却被别人利用,陷入对手精心设计的陷阱,从而遭遇冤狱。此为后话,到时再叙。
话说“信分处”三人刚探讨文字书法告一段落,正要继续各干其事哩,靠门口一桌上的固定电话铃声突然间清脆的响了。
“喂,我是信访分处。你是哪里?哪位?有何指示?”距离电话机最近的龚立当即接听问道。“哦。找钟主任?他人就在这里,俺叫他接。”随捂着耳机听话端悄声转告俺说:钟主任,是个女的。从县委机关打来,要你的。说话毫不客气,指名道姓的。”
“哦?”俺边放手中毛笔边应了一声。“应该是她。”俺边走过来边想。“这么快就落实了?还真是说到做到不放空炮呢!”
“喂,我是。阿蓝,果然是你?这么快就去县委信访办了?”俺显出很关心地问,“唐局和那个方能那么顺当的就放你走?”
“俺的主动要走,自然像打在他们脸上一记响亮耳光;当然要千方百计设障了;尤其那个善于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更是为留下俺,耍尽了诡计,磨破了咀皮。”叶蓝在电话那端如实向俺汇报说,“搁着俺要求的坚决,并说了教育信访科有他没我。要想让俺留下,除非让他姓方的挪窝;事情原本就是姓方的在后边攒掇的;俺现倒要他挪窝,哪还有商量的余地?”说到最后,却又压低声补一句说:“我很想你!”
“我-亦如此。”俺原本想说“我也想你”但刚说出个“我”字,突发觉这是在办公室,身边还有男女俩同事哩;这才将“想你”改为“如此”,倒显得多勉强似地,希望她能理解。
“你那里现时情况如何?”叶蓝又关心地问道。“肯定是头三脚难踢吧?大体已经就绪?要不要俺过去帮忙?”
“一切还算顺当。特别是镇教办为俺在全镇数百名教师中,精挑细选了女男两名年轻好搭档。”俺回头看了看二人,继续向女友介绍说。“女名龚立男叫于良;他们也都像你一样:热情似火,纯如冰雪,坚强如钢。看起来还真是如愿以偿呢!你暂时不要过来了,才去县信访肯定亦忙,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嘛!我周末就回去了。”
“真的一切顺当,事事如愿以偿吗?”电话那端,叶蓝突似不放心地问。“就像那晚一样,一听你说这四个字,俺的心跳便当即加快。还是那句‘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俗话;专权似唐,狠毒如方者,有好事会找到你我头上吗?说不定是口早就挖好的陷阱呢!当然也可能为尽快除掉你这根眼中钉肉中刺,不得不采取这条权宜措施的话,随后便在妒忌和恨毒心支配下,说不定早已后悔,当前正在密谋陷害你的补救措施呢。”
听了女友忠言相禀,俺拿着电话耳机好大一会儿没有应声;直到电话中发出嗡嗡盲音,龚立同于良交换一下眼神,欲接过耳机放上;但俺却摇摇头,重把电话拨过去说:“你刚才说的事,俺周末回去后再认真商量。”说罢这句才把耳机放上。
可是,还没等到周末,俺过例假回县城休息,并约会女朋友哩,也就是那天上午,我们通过电话,仅止三天之后某天傍晚,教办室小院外,突兀听到警车喇叭鸣,正在办公室内整理案卷,准备存柜锁上下班的我们三个人,感到很是好奇,便当即放下手中东西,慌着跑出去看。当时俺还误认为,是女友叶蓝搭乘她哥哥的车,顺道来看自己的。因俺早听叶蓝说,她有个哥哥在县公安局工作,是个中层干部,亦使动车的。
所以,俺便当即近前,准备迎接一下;可俺刚近车前,便见先后下车的五个人中,倒有两个原都认识;其中一位便是教育局长唐老鸭;另一位穿警服戴警徽的中年警官便是叶蓝大哥叶力强。其他三位虽叫不出名字;但凭印象能想到大概是县纪检委或县信访办的;但唯独没见俺此刻最想接想见的女朋友叶蓝;不禁有些失望;但当着这么多领导和陌生人的面,俺也不便问。想待会儿亲打个电话给叶蓝询问证实一下。
但不管是教育、公安或县领到来,作为东道主的信访分处和镇教办,是都有责任热情接待的;于是,俺便热情地伸出手来,首先得表示一下欢迎;但所有从车上下来的人,似乎像都没看到俺的举动一样,不仅并未打算同俺握手,且均不着一声地不用俺领,径直走进分处办公室中。俺这时才猛想到县上来了领导客人,人家教办主任方为实打实东家哩,俺得赶紧进院通知他,不然一离开单位便不易找了。
“小龚小于,先给领导们倒茶。”俺便当即吩咐说。“俺现在就去后院楼上请万主任过来。随后再去街上酒店安排晚饭。”
“算啦,不用去找万主任了,我们这次没事找他。时间还早,也不用在这里吃晚饭了。”唐局长却冷冰冰地,全没了早几天同自己谈话,安排下乡的热情与随和地说。“钟景良,你也搬个座在一边先坐下,县纪检委吕副书记有个决定先对你宣布一下。”
什么,就俺这股级干部,竟还动着县纪检委副书记对俺宣布啥?
“本来若是一般问题的话,按你的级别由教育局党委直接处理就行了。”大概看出俺脸上的疑问,县纪检委的吕副书记当即严肃地指出说。“钟景良,有鉴于你所犯错误的严重程度,及影响之大,现在我代表县纪检委,正式宣布对你的隔离审查!走吧,现随我们同车回县城吧。”
“先将处里工作,向其他同志交待安排一下。”唐局长再次冷冰冰地说。
于是,俺出门将站在外边,及乎吓傻的两年轻人叫进屋来,简单地向他们交待了工作;并用眼神安慰他们“没啥。一定是哪个环节闹误会了。好好看着‘家’;俺要不了多久就又回来了。”
为了解除俺的疑虑,当一干人夹着俺重新坐上车后;唐局长在用目光征求了吕副书记意见,得对方点头同意后,这才将一份市属小报递给俺说:“认真看看吧,知道你最近都干些啥?”
俺当即接报在手,凑着车内微弱的灯光,随便看到一行异常醒目,和明显带有刺激和煽动性的标题:咄咄怪事,专职信访干部竟内搞“地震”,明目张胆匿名举报县、市两级党委!看到这个莫名其妙的标题,当即头就晕了;随看后边,更坠五里雾中-但因头晚熬夜,中午又加班写标语牌,早已劳乏不堪;所以汽车刚开离镇子不远,在车的颠簸中,俺终于昏昏迷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