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没那么闲

夏候烨听了,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微抬起下巴:“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做交易?”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

竟敢摆出架式跟他谈条件?

他会让她明白,什么叫血本无归!

舒沫没有即刻回答,而是转头吩咐立夏:“你去外面等。”懒

“小姐~”立夏牵紧了她的衣袖,不愿离开。

舒沫拍拍她的手:“去吧~”

“立夏姑娘,请~”巴图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带了她离开。

目送着两人离去,舒沫这才淡然地看着他道:“所谓交易,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既然我有王爷想要的东西,那便有了交易的资格了,不是吗?”

“笑话!”夏候烨冷哼一声:“我堂堂睿王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想要什么不可得?”

“这个世上,并不是任何东西都能用武力权势解决。”舒沫笑了:“否则,帝王之家便不会有烦恼了,不是吗?”

夏候烨被她噎得半天没有做声。

舒沫冷静地道:“王爷替我解决眼下的困境,我助王爷解除烦恼,彼此各取所需,公平合理。”

“呵呵~”夏候烨忽地笑了起来。

舒沫也不做声,也不恼,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夏候烨敛了笑:“少自作聪明!本王根本没有烦恼,更不需要你的帮助。明明是你想攀高枝,偏找许多籍口!”虫

舒沫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好吧,就当是我想攀高枝吧。”

真是可笑,明明是互慧互利的事,非要表现出一副施了天大的恩慧的样子才平衡!

夏候烨露出个“看吧,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吧”的表情,傲慢地道:“可惜,你找错了地方。”

“那么,”舒沫皱了眉:“王爷是拒绝了?”

“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人,由得你想攀就攀?”夏候烨冷笑。

“那,”舒沫忍住了气,福了一礼:“民女告辞。”

夏候烨不料她说走就走,竟是毫不迟疑。错愕之下,双足轻点,拔地而起,如鸟般翩然落在她身前:“等等~”

“王爷还有事?”舒沫讶然。

“你,不想救人了?”夏候烨星眸中蕴了点点火光。

“想!”舒沫毫不迟疑地点头:“我当然想救他们,不然也不会来找王爷,不是吗?”

“那你就这样回去?”夏候烨恼了。

明明已是穷图末路,到底凭了什么,在他面前这样自信满满?

“王爷不是拒绝跟我做交易吗,”舒沫诧异地道:“我总不能强迫王爷吧?”

“有你这样求人的吗?”夏候烨不仅是恼,简直是怒了!

早知道,就该让她等上三天三夜,她才会知道什么叫求告无门!

“求?”舒沫笑了,笑容清冷,语气倨傲:“求人不如求己,我的字典里,没有求这个字。一切,只是交易。”

“陈家父子可是受你所累,你撒手不管,就不怕他们为你丢了性命?”

舒沫默然,良久,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我努力过了,争取过了,既然不可挽回,那便是他们的命。”

“连求都不肯求,也叫努力过了?”夏候烨哂然。

“如果我跪下来求你,你就会帮我?”舒沫反问。

“不会!”夏候烨断然摇头。

停了少顷,又道:“但至少,你可以试试看连试都不试就放弃,足见没有诚意。”

舒沫看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原来王爷是记着之前被我拒绝之仇,想在这里扳回一城。”

明知无用还要她做,显然就是为出气了,难怪之前把她晾在门外达几个小时!

还真没看出来,这铁血又冷漠的王爷也有幼稚的一面呢!

夏候烨一个不慎,竟被她看出破绽,一语道破心事,当场窘得俊颜通红,抿着薄唇。

舒沫见他两颊绯红,觉得大为有趣,却又不敢真的把他惹急,轻咳一声,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福:“民女年幼无知,多有得罪,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

想了想,抬起头问:“要不,我给王爷磕几个响头,让王爷你消消气?”

“舒沫!”夏候烨大喝一声,怒颜相向。

舒沫本也不是真心下跪,他这一喝,顺势便站了起来:“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哼!”夏候烨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舒沫淡淡地道:“我可以嫁进睿王府,但王爷必需答应我几个条件。”

夏候烨冷笑:“想嫁进睿王府的女人成千上万,并不是非你不可!”

“但那些女人,都不够资格。”

“难不成你倒够资格了?”

“自然是够的,”舒沫微笑,不待他反驳,又道:“否则,王爷不会一再相求;更不会寻了衅,抓了我二舅入狱,以他们的性命相挟。说告诉我,你不知道孙瑜是我二舅,这不可能!也不要说你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我不会信!”

“本王没那么闲!”夏候烨冷笑:“区区一个孙瑜,还不劳本王亲自出手!他入狱是咎由自取!”

“就算不是王爷动的手,也是王爷授的意!”

不然,哪有这么巧,官军偏就盯上了孙瑜?

“孙瑜通敌是死罪!”夏候烨瞪着她,一张脸青红交错:“况且,官军从他身上搜出了鹰戒,那是西凉鹰将军的凭信,这总做不得假吧?”

“我二舅真是冤枉的!”舒沫乘机解释:“他是个商人,眼里只有生意!我可以向王爷起誓,他绝不会与番邦的将军勾结!至于那枚鹰戒,等以后见了二舅,自然给王爷一个交待。”

“哼!”夏候烨冷哼一声:“你现在,是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推责任,而是二舅确实是无辜的!”舒沫强调。

夏候烨冷冷地道:“本王只知证据确凿,是否无辜,要审过才知。”

“请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证明二舅的清白。”

“本王警告过你,机会不是常常有的!”

“我也知道,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王爷既然还没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何妨让我先试试。相信我,绝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舒沫并不计较他的态度,语气极为谦卑,但神态间流露出的志在必得,让他浑身不在自在。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他斜睨着她:“或者说,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舒沫望着他,眼里有一抹炫目的神彩:“因为我知道,王爷想要什么?”

这已是她今晚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夏候烨不得不重新审视她:“哦?你倒是说说看,本王想要什么?”

舒沫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温润,吐气如兰,说出的话,却如石破天惊:“内宅的平安,小公爷的安全。”

“闭嘴!”夏候烨倏地变色,太阳穴上青筋突突急跳,发出一声低吼。

望着那双紧盯着自己,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幽冷光的黑眸,舒沫悄然松了口气。

她本来并无多少把握,抱着破釜沉舟之心,估且一试。

看他的表情,这一宝,竟然押对了!

夏候宇二岁就被送进宫中,果然是有原因的,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懂什么,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夏候烨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压迫人心的力量:“知不知道,只凭这句话,本王就可以要你的命?”

舒沫不闪不避,直视着他凌厉的目光:“若我的话,冒犯了王爷,令你不快,我可以向你道歉,但回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夏候烨凝视她良久,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若不是太过份,可以考虑。”

舒沫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说她的条件。

换言之,意味着他接受了她的提议,愿意跟她做交易了。

舒沫道:“首先,请王爷出面斡旋,放了陈管事父子。”

“这个简单。”

“另外,”舒沫又道:“二舅之事,还请王爷费心开脱。”

“通敌是大罪,恕本王无能为力。”夏候烨一口拒绝。

舒沫也知在上位者最忌讳的便是百姓有谋反之心,这事绝不会善了,立刻退而求其次:“那,请王爷设法拖延时间,总是可以的吧?”

夏候烨勉为其难地道:“看他的造化吧。”

舒沫凝视着他,缓缓伸出第三根手指:“王府内宅安宁之时,便是我离开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