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曙光 第265章 顶岗换岗
“假药品、假警察、假干部，五花八门，无奇不有。突然间中心市又冒出一名‘假教师’来。而且是一个连小学没有毕业的中级职称！”龙天宇打开中心市某一老领导转来的匿名举报信，读给大家：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教师特别是民办教师始终是十分棘手的事，我知道您是省里作为培养的青年干部，您的主要任务是去抓经济啊等重要问题，那样更能出政绩，提拔的更快。但是，我放映的问题关系到千家万户，关系到社会的稳定，也关系到领导在群众中的威信和地位。
教师是一个很特殊的行业。我们所从事的工作，不仅关系着学生读书识字，而且还有思想教育、心理健康教育等诸多内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教师的职业关系着社会的发展和祖国的下一代。
我反映问题的是你老家同族的人。我的父辈和龙大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和龙天翔是要好的朋友，我的心理一直很矛盾，如果这件事再压下去，我的心理更愧对你家乡的人。人的一辈子，能遇到几名好教师，这将是他的人生幸事。然而，对于小龙河镇小学的学生来说，遇到文盲教师则是其人生的不幸。
当初民办教师开始整顿，一位民办教师因为计划生育超生被清退，庞某当初之所以有机会当上民办教师，就是因为部分民办教师因计划生育超生被清退，可是庞某也有两个孩子，她同样是一个计划生育的超生者，她却能在清退超生教师之时走上了民办教师岗位。后来她通过兄长庞顺行、丈夫龙天翔骗取了龙山会的荣誉，评上优秀教师，获得教学质量成果奖，晋升小学高级教师。后来又通过关系搞来选招的试题。虽然被发现判了零分，结果还是以优异的成绩领到了转正通知书。本来我怕我和其他民办教师牵连进去，我们为转正奋斗了几十年，不想因为她而失去了机会。她上下的关系很厉害，区里有，市里有，就是省城也有，听说您还是她的亲戚。但我去看张榜的那一天，看到那个因她们仅半分之差的老民办，想到那些因为她不懂得管理学生，让那些学生养成网隐丢掉学业、甚至因网恋而遭‘白花蛇’诱奸的女孩，我心颤动了！……
“真是奇了，一个文盲竟然能混十几年？而且现在老师辞退后她依然在岗位上。并且还不用代课，还能看着网吧挣钱！”龙天宇放下来信，铿锵有力地说：“说这件事情奇哉怪也，乃是因为我们用了正常的合乎常识的判断标准。如果我们进而了解了文盲教师的背景，那么自然也就不奇怪，换言之见怪不怪了。并不是哪一个文盲都可以做教师的；文盲不但做了教师而且有了中师职称。虽然做了教师有了职称依然不会教书。虽然不会教书但仍然还在教书，乃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叫‘夫贵妻荣’我这里还有检举者的一个磁带。”
屋子里非常地寂静，龙天宇从手提包里取出录音机，把磁带放进去。大家听得非常认真。
“你是镇上的干部，在自己管着的学校中安排自己的妻子做一个教师，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庞仙荟执意要当教师。
尽管龙天翔知道可以和领导说说，这事就跟自己开了店铺让妻子站柜台做买卖一样简单。“做什么事情不行吗？非要当老师啊！当初的学生不是被你耽误了吗？”
“只有当民办教师才有转正的机会。要不是谁好事我这次不就转上了！”庞仙荟说。
“你自己知道作文题也就算了，谁让你贪财？要不是我跑得紧，你怕要追究法律责任，连退养费都没有。”
“凭你那点死工资，别说跑门子，就是两个孩子的费用你都没有！天翔，何妈快不行了！百年之后的事先藏一藏，我先顶着，过了风头再给妈办，到时候谁管哪事？”
“我们一定得罪了人，你哥在小龙河，镇长、主任、书记都干过，会不得罪人？让你转了，一个电话打上去……我怕……我怕你把学生给耽误了！”龙天翔犹豫不决。
“怕什么？省里的龙天宇不是你的同胞兄弟吗？你为了孩子，就不怕耽误了我的前途？”
龙天宇关闭录音机，意味深长地对大家说：“耽误了也只好耽误了，要是不耽误学生那就会耽误自己的妻子，既然两者只能取其一，那么当然只能让学生耽误了。否则岂不是又耽误了文盲妻子做教师又耽误了自己的中心小学的校长，将来的街道书记……但还是有疑问。即便是小学校长，也不是就能一手遮天的呀，比如还有庞顺行啊！镇上不是还有比教育办公室主任大一些的官吗？再比如县里不是还有比镇上大一些的官还大一些的官吗？这些官怎么对文盲做教师的事儿不管呢？然而想到转正，夫妻双职工，她竟然填了一个名额。不过，当年以名额领取120元的工资，后来不得不到后勤来，再后来走上常识课的课堂教学，派在龙山会的槐树园小学。再后来获得了市级优秀教师，晋了小学高级。最后竟然为转正跑题卖题。虽然这次被举报，我们召开了会议，派了联合调查组去查，结果呢？只把作文当雷同判零分，为了20000元的上岗费、城市增容费……还是给了她转正的通知，说明她还是合格的民办教师，还在岗上，还要顶替谁的位置？
面对这样的滑稽悲剧，你们或许会这样认为：庞仙荟沾了他当官的丈夫的光？沾了她哥的的光？哪个被认为青天的龙天宇知道了这件事后还是青天吗？成全了这位“文盲教师”的难道就仅仅只是这些吗？”
龙天宇讲到这里，把拳头握得很紧，站起来说：“从这件事情中，我们看到了农村教育事业的不幸。文盲竟然成了教师，应当说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从披露的事实看，农村师资的状况恐怕也难让人乐观。经费缺乏、校舍破败等等，是农村教育事业的不能承受之重。然而如果经费、校舍等等的问题解决了，谁在教书的问题却依然是问题，谁来掌权的问题、谁来惩罚腐败的问题，那些从教育中大捞好处的东西还能够支撑多久，这才是更重要的问题！那恰恰是农村教育事业的不能承受之重啊！”
大家也站起来，抹着额头的汗水，异口同声地说：“领导请指示！我们照您的办！”
“坐下！我是龙大河的儿子。我不能让父亲一样的老师吃亏，也决不会让文盲教师再耽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