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7章

如今孩子已经会说基本的汉语了,不过还是有时候会参杂一些英文单词在里面,听起来让人觉得怪怪的。孩子很喜欢家里的这位小保姆,这主要还是因为她很有耐心。

有一天我对小保姆说:“香香,今后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多看看书吧,我的书房里面你可以随时进去,书架里面的书你也可以随便看。你年龄还小,现在多学些东西对你今后有好处。”

她很是高兴的样子,“真的?”

我朝她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

她不好意思地道:“以前自己太不懂事了,不晓得应该好好学习,心里总是想自己是农村的女孩子,不需要读那么多书。后来到了省城后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出息的。”

我笑着对她说:“你现在认识到了这一点也还来得及啊。你看吧,如果需要其它什么书的话就给我讲一声,我给你买回来就是。”

她随即来问我道:“冯叔叔,听说你是当大官的?而且还是在管大学录取的事情?”

我估计这是母亲告诉她的,于是就点了点头,“怎么?你觉得我不像?”

她即刻扭捏地道:“不是。那,冯叔叔,你看我今后可以去上大学吗?”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想法了,“可以啊,不过必须要经过考试。你可以读成人自考的专科或者本科,不过你得先打好基础才可以。”

她顿时有些失望的样子,“哦。”

我不禁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看来她也想通过走后门的渠道去拿一个文凭什么的。可是,事情哪里像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啊?

不过后来我还是去给她拿了一套成人自考的教材回来,可是她在简单地翻看之后就苦笑着对我说道:“冯叔叔,我实在看不懂。”

我只能叹息:她的基础确实是太差了。

在她干满了第一个月的时候我除了给她以前我们谈好的工资之外另外给她加了一千块钱的奖金,这主要是为了奖励她的勤快和教孩子的那种耐心。

她高兴坏了。

可是我却发现父亲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他不但变得更加消瘦,而且还经常出现腹痛的现象。我知道,黄尚上次拿来的那种烟对他已经不再能够起到什么作用了。

于是我去到了黄尚那里。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带着一种期盼,我期盼着父亲就这样的状态一直下去,一直抽着上次黄尚拿来的那种香烟就可以止住疼痛,甚至也还在幻想着出现像钟逢那样的奇迹。

我也曾经想过用治疗钟逢那样的方式去父亲身上尝试一下,但是我觉得这样的风险太大。首先是必须告诉父亲他真实的病情,其次就是父亲的情况与钟逢的完全不一样,如果父亲的肝脏里面只是一个单独的肿块的话,我肯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尝试的,但他的不是那样。父亲的肝脏里面有多个肿块,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在肝门附近。像这样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癌肿的扩散而发生不可遏制的全身性转移。

况且,那样的试验本身就仅仅只是一种试验,如果用在父亲身上的话那成了什么了?岂不是把父亲当成是了一种试验对象?

父亲的病情在朝着恶化的方向在发展,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发展得并不是特别的快,但是逐步恶化的状况已经不可抑制。曾经幻想的奇迹并没有出现,那种每一盒里面有着一支烟王的三五已经不再有多少的效果,所以,我只能再一次去找到黄尚。

这次我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因为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

他看到我之后就顿时什么都明白了,“需要换了,是不是?”

我点头。

他叹息,“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的每支烟里面都有,不过其中的量不是很大。你先拿四条去,如果他一天一包烟的量的话,就可以维持一个月。”

我点头。

随即他递给了我那四条烟,依然是三五,表面上看去和上次的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完全相信他,所以也就没有仔细去看。

将香烟拿回到家里,发现上次剩下的还有一条多几包。我把剩下的那条烟拿去悄悄扔到了外边的垃圾桶里面去了。后来想了想后觉得不大放心,随即又偷偷地去从垃圾桶里面把它捡拾出来后放到了我的车上。

第二天我去到录取现场,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后把那条烟拿出来,打开后一包包拆开,然后一支支揉碎后放到马桶里面去冲掉了。

我不得不小心。

换了烟后,我发现父亲的情况明细地得到了好转,精神和胃口都顿时一下子好了很多。当然,他这样的好转说到底也就是暂时性地止住了疼痛。

现在只能是这样了,其它所有的幻想都是不现实的事情。现在,我不再像小孩子那样去不切实际地梦想此事了。

今年的录取工作已经结束了,除了上次考生家长静坐的事情之外,其它的一切倒是都还非常的顺利。

然后就是工作总结大会,还评选了今年的先进工作者,每个人也发了不菲的补贴。总之,今年的招生录取工作终于在一片掌声中结束了,省教委的领导及何省长也亲自参加了我们的工作总结大会,而且都做了重要的指示。

他们的指示无外乎就这样几个方面:肯定工作,赞扬成绩,指出不足,提出希望。

当然,他们讲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亲自来参加了,这其实表达的是他们对本项工作的高度重视,而且也是对我个人工作的大力肯定。这对我来讲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其实也就是相当于一种非书面的全面肯定。

不过没有人知道我内心里面的那种羞愧,因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这样的殊荣是怎么来的。其实有时候我就想,作为我自己来讲,比起阮婕、曾郁芳等女人来并不高尚多少。也许我能够在她们面前说出那些话、做出那样的姿态来的原因也就是我如今的职务,还有我作为男人最后的拿一点尊严。

还有就是,一直以来我都在试图将自己在何省长、常百灵那里失去的尊严从阮婕、曾郁芳等女人那里索取回来。仅仅如此。

这或许也是我越来越堕落的根本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