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劝说

张琪和黄蕊那一晚谈了很久,但谈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是他们俩的小秘密了。而费柴只知道自己那天和黄蕊幽会被张琪撞见,张琪跑了。为此,费柴心里还觉得挺别扭,但是后來看见张琪似乎恢复的很快,也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沒去找张琪解释了,事实上也沒有什么好解释的。至于黄蕊和张琪见面的事情,费柴并不知道。其实这段时间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对于费柴來说有很多,而他也一般都顾不上,有的时候是确实觉得这些事与他无关,有的时候是确实抽不出时间來。可天下的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另外又有一些事,明明不是费柴管辖的,可他又必须非管不可。

每个学期的期末,会有不少学生家长來请老师们吃饭,通常都是请可能对自己孩子未來产生影响的老师,可是黑姨娘和牛妈却铁定要请费柴一回,并且借此彼此的较劲,这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了,大家也习以为常,而这个学期却一直沒來,据说是俩人在商量在哪里请客的时候就打起來了,黑姨娘在外头混过,所以一开始占了点便宜,但是牛妈体力好,时间长的就占了上风开始反击,还好及时被人劝开,不然说不定还得见红。至于打架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冯佩佩和牛鑫的恋爱关系。其实牛鑫和冯佩佩恋爱的事,黑姨娘和牛妈也是知道的,但只道是大学恋情不长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不知道,但是这次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因为冯佩佩怀孕了。

大学生怀孕其实也不能算是稀奇,冯佩佩又是个有胆识的女子,所以就打算等期末后去处理了,对牛鑫的要求就是‘陪她两天’。这件事是牛妈先从牛鑫那儿逼问出來的,但开始也沒在意,甚至对牛鑫说‘最好带佩佩回家去好好休养一下’这无疑是已经完全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黑姨娘一听说立刻就歇斯底里大发作起來,看那架势,好像要把牛鑫让qj犯抓起來一样,或者就是现场拼命,牛妈当然护着自己儿子,冯佩佩也觉得因为这件事闹腾起來丢脸,也上前劝,结果也挨了两耳光,被骂‘不要脸’,这还不算,还要踹她的肚子,说‘孽种留着也是造孽’早死早超生。

如此一折腾,冯佩佩也急了,跟母亲撕破了脸,骂母亲“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跟我说节操!”

黑姨娘说:“我什么节操?!老娘卖x供你上大学!什么节操!”

冯佩佩就说:“我才不稀罕什么劳什子大学呢,老娘也不上了,找地方生孩子去!”说着拉着牛鑫就要走。

这时候牛鑫又出了问題,虽说现在大学生也是可以在学期内结婚的,牛鑫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孩子,可是这就说生孩子的话,他还真接受不了,所以冯佩佩这一拽就被把他拽动,黑姨娘就趁着这机会,扑上去又咬又打的,牛妈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挨打,也就上去和黑姨娘扭打起來,又有好事者把这一段拍成视频传到校园网上,把这件事活生生的炒大了。

费柴既不是冯佩佩和牛鑫的学习班主任,也不是生活班主任,但是事情闹到最后,不管是牛妈还是黑姨娘,都说要让费教授出來主持公道,学院里又沒人想趟这趟浑水,费柴又盯着副院长的弦,由他出马也算是领导重视了。所以尽管费柴不想管这事,但这事还是找上了他。

于是费柴只得先找目击者询问情况,然后又分别和冯佩佩、牛鑫和牛妈谈话,结果不管是两个孩子还是牛妈,其实都好解决,问題就出在黑姨娘那儿不依不饶來。

费柴觉得黑姨娘虽说从事的职业不怎么的,但是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可怎么就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呢?于是他又和冯佩佩相谈了一次,终于发现了其中的倪端,原來黑姨娘只比冯佩佩大十五岁,也就是说黑姨娘生冯佩佩的时候也就十四岁多一点儿,而且冯佩佩除了母亲外,沒见过其他的家人,只是听说有而已。而在她的记忆中,黑姨娘很年轻就在外边工作,是单独把她抚养长大的。

“果然有问題啊,看來她的心里有个解不开的心结。”费柴觉得这件事实在是不容易做。

但不容易做也得做啊,眼看着暑假就要到了,自己出国的日期也临近了,总不能在这之前再留点什么后遗症才好,于是他硬着头皮去找了黑姨娘。

其实黑姨娘自从大闹了那么一回后,也就沒再怎么样了,只是放话说:“既然不让老娘管,老娘就不管了,你尽管自生自灭去吧。”

其实这一招挺狠的,牛鑫家经济不宽裕,供养牛鑫一个人上大学已经是竭尽了全力,如果冯佩佩真的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家里的经济基础,无论那孩子生还是不生,牛家总得负责冯佩佩,就目前的情况,肯定是负责不起的。搞不好冯佩佩就只有休学一条路了,但是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做出让步。

费柴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虽然觉得难办,但细细的分析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希望圆满解决的,因为黑姨娘虽然嘴上说的硬气,但是她并沒有离开,依旧住在学生家长招待所里,每天一直睡到中午,下午就去喝茶打牌或者去做美容,晚上喝酒泡吧,醉醺醺的半夜三更才回來,然后又睡到日上三竿。如果她真的想甩手不管了,只管回家了就是,又盘桓于此做什么呢?但是现在关键的是要跟黑姨娘好好的谈一谈。不过这并不容易,因为黑姨娘似乎有点躲着费柴,但是不谈怎么能解决问題呢?费柴寻了个机会,一天晚上在酒吧把黑姨娘给堵住了。

费柴看见黑姨娘的时候,她身边正有个年轻男子在搭讪,这也难怪,三十多岁的黑姨娘,保养的好,又会打扮,在酒吧里又是一副寂寞忧郁的申请,确实很招蜂引蝶。费柴见了她,就上前往她和找她搭讪的年轻男人中间一挤,挤了进去,也不理那年轻男子,只对黑姨娘说:“对不起亲爱的,我來晚了,有点堵车。”

那男子一看:我靠有男人的。就笑了一下,端着酒杯另找目标去了。

黑姨娘意见费柴轻易的就驱走了搭讪男子,就微笑了一下说:“看不出费教授也挺擅长混酒吧的啊。我还以为你一年四季都在实验室里不出來呢。”

费柴笑道:“怎么可能,去年不是还去了西藏那边嘛。而且我一个朋友,在仿古街那边开了家酒吧,闲暇时我们也常去那里小聚的。你还想喝什么,我请客。”

黑姨娘说:“算了,还是我请你吧。你原本就是个做学问的,为了我们家的事情,被学院派了來泡吧----是学院派你來的吧,也挺不容易的,我请吧。”

费柴笑道:“这要说这要是沒有公务的成分在里头呢,这就是骗你。沒错,是学院派我來的。不过我不打算办事,期末了,我也难得放松下,正好找老朋友喝喝酒,聊聊天什么的。暑假的时候我要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身处异地的,怕是想轻松也轻松不起來了。”

黑姨娘先恭喜了他出国,然后又问道:“你觉得咱们是朋友?还是老朋友?”

费柴满脸奇怪地说:“当然是啊,认识这么多年了,接触了这么多次,每次又聊的那么开心,当然算是老朋友了。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嘛。”

黑姨娘此时说话才有点了平时的媚妇常态來,说:“你真这么想的啊。”

费柴见有些上道了,忙说:“那当然。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喝两杯,聊一聊了,但是沒啥机会,每次你出现的时候牛妈都在,你是学生家长,她也是,我至少在面子上,还真沒办法厚此薄彼。”

黑姨娘说:“我们在一起是为了彼此别苗头,那我还请你去我们家玩儿呢,这两三年了,也沒见你來一回啊。”

费柴笑道:“这可冤枉了,你看啊,放假,老师要处理事务,得走的比学生晚吧,这就耽误了几天,而且你数数,我这几个寒暑假,哪会是落了轻松了?就那一会寒假好容易给了自己,结果偏偏岳父母双双去世,又得张罗丧事,我啊,就是个劳碌命。”

黑姨娘已经被费柴的话所引导,所以顺着费柴的话一琢磨,还真是那么回事,但仍不甘心,就说:“那这么说,你就不能去我家玩儿了?”

费柴说:“你这话说的,我其实正打算这次开会回來就到你们那儿去转一圈呢,难得的轻松机会嘛,不然一回学院肯定就又都安排满了。”

“这还差不多。”黑姨娘嘀咕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嫌我那儿脏呢,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

费柴笑了一下才说:“我说……其实好多话我就是不好意思跟你开口,怕说了有辱斯文,另外在孩子面前影响不好。其实男人嘛,哪儿有不喜欢风月嘉年华的,只是因为平时各自工作的缘故,戴着假面具而已。”

“就是!”黑姨娘把酒杯往吧台上一顿说:“其实我开了那个店,什么人沒接待过啊,干啥的都有,有的平时看着像个人儿似的,一旦……简直就不是人呐。”

费柴笑着说:“您的意思是我平时也像个人儿似的……”

黑姨娘见背费柴抓住了语病,赶紧说:“哎呀,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你呀,瞧我这嘴。”她说着,做了个自掌嘴的假动作,居然笑了出來。费柴见了,心里踏实了一些,总算是有了个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