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患
萧莉一直文教授送到飞机场，告别时萧莉说：“文教授，你多保重吧。”文教授点下头：“好的，你也多注意身体。在农村，生活上人身安全上都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看报道说，农村治安还是不行的。”萧莉笑了：“别看那些道听途说的报道，我要去的地方好着呢，现在，正是山花就要开了，等到山花烂漫时，那里美得简直就是一幅画。真的，那里不比江南差多少。”文教授说：“还是有差距的嘛。萧莉，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有一种乡村情结，好像总是向往着乡村的田园生活，你是不是读陶渊明的诗读多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现实生活很残酷的，现在是市场经济，没有钱是没有办法活人的。萧莉，你要现实一些，不要被一些内心带有幻想色彩的世界所迷惑，在你的同学中，我总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似乎有点……”萧莉纯情地笑了笑：“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不和他们一块疯，不和他们一块玩，不像他们一样谈恋爱，不像他们一样毕业后想留在大城市，是吧？老师，每个人的都有自己对生活的态度，是的，我是向往着田园生活，那是我儿时就有的一个情结。那个情结，像一片云，在我的心灵天空越积越厚，现在，真的是挥之不去，其实，我也不想挥去。老师，我不想生活在大城市，很吵，很闹，大人物的勾心斗角，小人物的叽叽喳喳，让人心烦呀。老师，我不是共产党员，但我真的很向往共产党要追求的最高境界，那就是大同。我想用我学到的知识，去把我儿时描绘的那个大同世界去变成现实。老师，你不也和我一样，有时候想出世吗？”文教授说：“是的，有时候我也向往着过一种田园生活。你要去实习的地方距我的老家不远，说起来，咱们不能称得上小老乡呢。萧莉，不管是出世还是入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哲学，只是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不同罢了。萧莉，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可又觉得自己还该对得起自己的一生，来世一回，我们不需要自命不凡，但总是要干一点事吧。我这次要去的那个厂子，那个打工妹，原来在我家当过保姆，后来去了南方，现在，混成大老板了。她和你一样，真的，萧莉，我从你们身上学了不少东西。萧莉，谢谢你，有你这么一个好学生，我很开心。”
送走了文教授，萧莉回到南徐市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萧莉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市上，走在小商小贩的哟喝声此起彼伏的夜市上，最后，她走进了一家霓虹灯闪烁的咖啡厅。萧莉从咖啡厅侍从那里接过一把吉它，这时，传来一声哟喝：“小姐，来唱一首《两只蝴蝶》。”于是，萧莉应了一声拨弄起琴弦。
在萧莉为客人弹唱歌曲的时候，文教授要去的深圳美凤服装厂的办公室里，苗美凤的电脑里也传出《两只蝴蝶》乐声。文教授说：“美凤，最近的生意还好吗？”苗美凤点下头：“不错的。订单不断，很好呀。文教授，你有好长时间没有来了。”文教授掏出烟。苗美凤放下手中的鼠标，一把夺过文教授的烟。苗美凤嗔到：“文大哥，你不要抽烟了。”文教授深情地望着苗美凤。苗美凤尴尬地笑了笑。文教授笑到：“美凤，你刚才叫我文大哥？”苗美凤也笑了：“不叫文大哥叫你什么呀，叫你小弟，你不小了嘛。五十岁的人了嘛，在俺们梨花湾，都有人叫你文大爷了。”文教授说：“美凤，对你说过好多次了，你不要说‘俺’，要说‘我’，俺们就是我们的意思，你要学着改一下。”苗美凤点下头：“是的了，俺的文大教授，是不是嫌俺是老土了。”文教授摇下头：“乡音难改，有时候我偶尔也会说那个字的。不改也就算了。”苗美凤格格笑到：“这才是我的好教授嘛。你要是嫌我土，我就把你的这个顾问给撤职，再找一个年轻的。”文教授很认真地说：“到底还是嫌我年纪大嘛。”苗美凤走近文教授的身边，捉起他的手说：“老文，没有你一步一步指导我，我一个农家女孩子，哪知道什么市场信息，哪知道什么经商之道。你教我学习文化课，教我学电脑，指导我如何与商业对手竞争，指导我如何参与市场运作机制，是你殚精竭虑把我这个从穷山沟里出来的打工妹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呀。我的家乡很穷，也很落后，我爹妈死得早，可我做人的道理还是懂得的，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呀。”文教授擦拭一下苗美凤眼角的泪水说：“美凤，别这样说了。再怎么着，我也不能因为培养你造就你，就是为了得到你呀。那样我算什么了呀。美凤，你的意思我懂，我和你不合适的。”苗美凤说：“不，我愿意。你不喜欢我？”文教授：“其实我是很喜欢你的，只是觉得配不上你，没有敢多想。我夫人去世后，那时我对生活百无聊赖，差不多要失去生活的信心了，是你常常陪伴着我，用咱们山村最朴实的语言，用咱们家乡最实在的生活事例感召着我，鼓励着我，使我才有活下来的勇气。美凤，其实，我也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咱们的老家都在一个城市，说起来，咱们还算得上是老乡哩。当初让挑上你到我家当保姆，也就是因为你和我的乡音一样。后来，你到了南方。这几年，其实，我在心里一直是爱着你喜欢你的。美凤，你真的不嫌我老？我都能当你爸爸了。”苗美凤：“和我大哥年岁一样大嘛。不老嘛。你要当爸爸，以后我就喊你爸爸好了。说呀，是当哥，还是当爸？”文教授说：“你有个和我一样年岁的哥哥？”苗美凤点下头：“是呀。上成人大学时老师讲过，女孩子找男朋友时有恋父情结，这可是恋哥情结呀。我哥呀，他可是我家乡的一个大能人。只要你进了咱们老家的那座城市，没有不知道我大哥的。照现在时髦的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黑白两道通吃。不，他是黑白红都能通吃。”文教授用手指勾一下苗美凤的鼻子说：“也像你一样能吹牛皮？怎么，你在短信息上说要回你们老家办一个分厂，要我来给你参谋一下？”苗美凤很认真地点下头：“是的，我想回梨花湾。”
梨花湾。乡村公路。于镇长、朱书记和南徐市选派干部办公室田主任坐在颠簸的车子上。朱书记说：“田主任，上次我和镇里几个领导来看王书记，和他说起了修路的事。这梨花湾的路不好好修一下，马上到雨水季节，人和车都出不去进不来，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呀。”于镇长说：“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道理，可梨花湾的路就是修不起来。”田主任笑到：“要想富，抓支部。这是我们在全省选派干部会议上，省委书记和省组织部长多次提到的话。你们两个一个是镇长，一个是书记，一定知道要想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这个道理谁都懂，可真正把这个意思落实到实处的区镇并不多。这几年咱们市的整体经济不好，与基层组织软弱无力甚至是基层组织瘫痪有很大关系的。”于镇长叹息一声：“话是这样说，可咱们没有钱怎么办事呀。现在外出打工已经成为时尚，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剩在家里的都是老弱病残，我们乡镇工作也有实际困难呀。田主任，我也是想干事的人呀。”田主任说：“市组织部专门成立了选派办，我作为选派办的主任，管理好选派干部是职责，帮助选派干部让选派村子尽快脱贫致富也是我的义务。王社对梨花湾的发展规划我看了，我认为是可行的。”于镇长无奈地样子：“还不是纸上谈兵的东西多嘛。”朱书记说话的腔调提高了许多：“就是谈兵论战，咱们也要先谈起来，先论起来。王社的报告我也看了，特别是他这次从山城回来的一些想法也和我谈了。我认为王社很有经济头脑，如果照他的设想，梨花湾三步走的战略可以作为我们整个乡镇工作的模式。”于镇长说：“我们要一切着眼于实际情况，三步走，我还可以把整个乡镇工作分为六步走呢，那有什么用？眼下，就要到雨水季节，这梨花湾的水又会像往年那样放不出去。”朱书记说：“要制订一个兴修水利的计划。”于镇长叹息到：“开挖河道可是个大工程，是需要不少钱的。钱呢？咱们镇里现在是没有一分钱，镇里的水电都被人家停了，我们拿什么去开挖河道呀？田主任，靠我们的工资是修不起从梨花湾到黄口的大河吧？我也想发展，也想根治梨花湾的水患。只要把梨花湾的水患根治了，咱们整个乡镇的水系就畅通了，如此以来，咱们整个乡镇就不会像往年那样一到雨季就泡在水里了。”田主任说：“你们是镇长，是镇党委书记，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俩都要保护好我们的选派干部，都要关心好我们的选派干部。他们都是从机关抽出来的，大都没有什么乡村工作经验，可能有的时候还不太会理论联系实际，要靠你们多多指点的。”朱书记说：“哪里的话呀。都是为了把工作搞好，他们这些选派干部见识广，知道的多。他们有经济头脑，有科技情报，有致富信息，相信他们会很好地开展工作的。当然，他们去的村子都是多少有点问题的村，有的是穷，有的村两委班子不健全，还有的可能真的是你田主任刚才说的那样，是基层组织瘫痪。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于镇长说：“田主任，你也知道，乡镇工作不像以前那样可以手段强硬一些，现在提倡人文化管理。有的乡镇干部脑子活，信息广，路子多，再加上乡镇干部的一些待遇也没有很好地落实，有的乡镇干部干脆不打招呼就跑到外在打工去了。说实话，有时候我都想走人。不过，觉得自己既然在镇长这个位子干了，总觉得应当干点事情。”
车子到了梨花湾，田主任还是提出先看一下养殖专业户。田主任和王社通了电话，王社早早地就跑到村头苗老秋饭店门口等着田主任了。
田主任在于镇长、朱书记和王社的簇拥下走进李跃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