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李明志又出手了 一、

一、

大洪站长的处理决定一公布,就像滚烫的油锅里掉进了水珠,噼里啪啦的就炸开了,谁都知道,农机站就是个赌窝,去那玩过牌的乡干部多了去了,这几年了,哪位乡领导不知道?可谁又不是看着彭振声的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铁伟可好,一上来就三斧子,撤职、党内警告、扣全年奖金,这下打得大家都后怕,也看到了一天到晚笑嘻嘻的赵铁伟背后的杀气,彭振声的外侄他都毫不留情,更别说没有半点背景的普通干部了,最好别让抓住什么毛病,别说三斧子,一斧子也受不了。

树坑挖的差不多了,卫平顺调走以后,他的座车留了下来,乡绿化办主任王淑珍成了大忙人,检查各单位所挖树坑的质量成了她的工作重点,这一点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了植树的成活率。由于天天要下乡,四处都要跑,赵铁伟让王淑珍先用上了卫平顺的车,王淑珍不会开车,赵铁伟又给他找了个专职司机,在任何单位里车都是身份的象征,一个股级干部天天坐着桑塔纳去检查工作,成了一道风景线,这在全县也是没有的。

乡里的三把手张平一看见王淑珍坐着车进出乡政府大院就骂街:“cào你个姥姥的,母鸡不在家好好下蛋趴窝,一天到晚四处乱窜,早晚得他妈的出事!”

骂归骂,什么用也管不了,王淑珍一天到晚的比乡里两个一把手都忙,你骂你的街,她干她的活,没有任何变化。

毕云涛征集了全乡的拖拉机,又从外乡租了大几十辆,二百多辆的拖拉机大军组成了,好在是育苗基地距靠山屯乡不到五十公里,一天跑上三五个来回问题不大。

全乡的植树热热闹闹的来了,日子是赵铁伟选的,七月十八号,有个“八”字吉利也好记。县长褚为民七月十八号一大早带着县里近百名干部坐着大卡车就来了,褚为民是真心要帮一下赵铁伟,这实际上也是帮自己,全县十二个乡镇,让一个乡彻底的绿起来也是他的政绩,县电视台也来了人,这露脸的机会,蒋明生不来自己就一定要来,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工作要一步一步的抓,一个乡彻底的绿了,在全县也会有示范作用。不过不会有哪个乡镇会超过靠山屯了,这么大的树苗量没有哪个乡镇解决得了。如果效果好,明年全乡的种树指标全部砸在一个乡里也不是不可以试试,往年都是广种薄收,年年种树年年不见树,主要是成活率的问题,种下就没人管了。靠山屯乡的一管到底,种树归个人的办法是可以一试的,效果应该不错。

赵铁伟和南培新在乡政府大门口等着褚为民,褚为民没来,金子木先到了,带着整个县林业局的人马,又带着林业局的几十位临时工,坐了两大卡车人。县林业局仅有的两部消防局退下来的救火车也来了,救火用太老了,浇个花种个树的用起来还是不错的,比用水桶担水浇树强的太多了。

赵铁伟和金子木紧紧握手,一笑泯恩仇,赵铁伟左看右看金子木的大脑袋都顺眼了许多。赵铁伟心里想到:脑容量大的人反应就是快,从前段时间和自己拉着个大驴脸到现在全力帮衬可算是巨大转变,晚上要好好请请金局长。

褚为民带着大队人马也到了,和赵铁伟握手的时候说:“你提的健全班子的问题昨天下午上了常委会,通过了,毕云涛任副书记,下午组织部可能来人宣布这个消息。”

赵铁伟眉开眼笑,紧握了一下褚为民的手说:“有了褚县长的全力支持,我再干不好工作真对不起您了。”

褚为民也笑了,赵铁伟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也学的如此圆滑溜顺拍马了,看来官场真能改变一个人。

植树工作第一天热热闹闹闹的过去了,下午,县委组织部来了一位副部长,在临时召开的班子会上宣布了毕云涛的乡党委副书记的任命,毕云涛眼泪差点没下来。毕云涛一下子成了副书记,在乡里的排名在南培新、赵铁伟之后了,越过了常务副乡长张平,这位干了九年的副乡长越混越惨,排名屈居第四。心情可想而知,不知道当晚是否又喝了就拍着脑门子骂混蛋了,总之,一天不如一天,好景不长在了。

当晚,赵铁伟宴请了林业局长金子木和他的班子成员,毕云涛作为班子的主要成员成了当然的参加者,喝起酒来如同白水,席还没散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常务副乡长张平借口有事没有参加,回家喝闷酒去了。

植树的第二天又出了事,惹得赵铁伟大怒,再次开了杀戒。

早晨九点多钟的时候,王淑珍坐着桑塔纳风风火火的跑来找赵铁伟,向他汇报了乡治安办分管的区片里的树苗种的不对。第一,要求80*80厘米的树坑他们只挖成了50*50厘米;第二,按规定树苗种下去后必须马上浇一桶水,乡治安办的人剩下了这道工序,这就意味着如果三天内不下雨,树苗的成活率不会超过50%。

顶风作案是中国特有的一句话。它既不是成语也不是俗语,是典型的现代语,专门治一些人在上级抓的紧急的某项工作中违反或破坏上级的规定,当然也泛指一些刑事案件,人们把这种情况称为顶风作案。这在中国以外的地方比如欧洲基本上没法和人家翻译,人家的法律是一贯的,有的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很难说清“顶风”是什么意思。人家会问:顶风作案和顺风作案有什么区别?“背风”作案又怎么处理?犯罪就是犯罪,为什么还分什么“顶风”?针对大量的“顶风”作案又出来一个中国特有的专用词——严打。这个词就更和外国人解释不清了。法律就是法律,它是一根准绳,一个很死的标准,是标准就应该都一样。这就是世界各国都认可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它不是一个漂亮女孩子可以任意打扮,它的标准是神圣的,不可打扮的,总统也无权修改或使之宽严有变,既然有“严打”,级应该有“宽打”,那么何时严打何时宽打?一年里各占多长时间?严又严到什么程度?这是不是相当于告诉自己的国民,法律是可变的,可宽可严,可长可短,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视法律之上的外国人们怎么也弄不懂中国的政策,去他妈的外国人吧,这就是中国特色,连许多中国人都弄不懂,你们外国人更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