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赵铁伟被扶了正 三、
三、毕云涛、曹春平、良朋华、吕东等人看到赵铁伟当了乡代乡长后,从内心里高兴,几个人商量好了,在良朋华家里大喝一场,不醉不归。
最兴奋的应该是毕云涛,赵铁伟扶了正,他这个乡党政办副主任也该扶正了吧。这一年多来,她和赵铁伟不管是工作关系还是私人关系越来越近,有时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赵铁伟许多事都让他去办,对他的意见也采纳了不少。
良朋华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凭着自己兽医技能这两下子,许多村子都给他带养了一只羊,以换取他及时的、认真的上门服务,这或多或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真正叫起真来,肯定是错的,赵铁伟一直都默认这种做法,其他领导并不知情,现在他当了老大,这种做法就合法化了,用不了几年,家里的生活就会有巨大的改变。今天一高兴,干脆杀了一只羊,蒸、烤、炖、炸,让赵铁伟吃个痛快。良朋华的老婆忙里忙完,还让自己的妹妹过来帮忙,一定要让赵铁伟吃好喝好。
曹春平早吧赵铁伟看沉了自己的偶像,赵铁伟的所作所为一直让他敬佩不已,赵铁伟帮他弟弟安排工作以后,更是私人感情上近了许多,大有相见恨晚的味道。一听说庆贺赵铁伟当乡长,马上声明酒的事他包了。骑摩托车赶回家里,把当刑警队大队长时别人送的四瓶茅台全拿了出来,又提前安排好了派出所的值班人员,真的要不醉不归了。
副乡长万铭全也加入了进来,他比赵铁伟大了二十五岁,可对赵铁伟礼让尊敬,他认定了赵铁伟不是一个凡人,以后必要会宏图大展。
乡畜牧办主任吕东,不爱说不爱道,看见路上有个金元宝也只是默然的捡起来,绝不会蹦起来,听到晚上要庆贺的事只是答应了一声,下乡了。
晚上,各路人马齐聚良朋华家,赵铁伟被众星拱月一般让到了上座,赵铁伟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一看到四瓶茅台就摆在那里,知道今天是要血战到底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动,从感情上说,都是帮过自己的人,从物质上说搞得太大了,茅台酒在当地是什么场合才喝的,一年多来赵铁伟早就知道了,一定是这一家人的重中之重,家庭条件还够得上才行,杀一只羊来待客,就是亲家来了也不够这档次。自己干了什么?人家为了什么?
容不得赵铁伟细想,酒已满杯,菜已上齐,良朋华是东家,可一个劲的让副乡长万铭全先动杯。万铭全空手而来,已有三分歉意,细一看这些人已熟得不能再熟,四瓶茅台一只羊已是当地最高档次,实在是不好再当老大了,赵铁伟已超过他太多。
良朋华连使眼色带比划,万铭全好像没看见一样,眼睛不在桌上,四处乱看,房顶子好像成了他的重点。论资历,万铭全压倒一桌人,论能力,赵铁伟压倒一乡人,酒桌有酒桌的规矩,或是老大,或是东家,除去这两人别人不太好先举杯启动,这也是当地的酒文化,不论大小,一上酒桌都按这规矩办。良朋华的老婆快人快语,头脑灵活,早已看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谁也不好先举杯,按说谁官大谁举杯,可这是家宴,又有了谁是东家先举杯的习惯,可桌上又坐着一位老乡长万铭全,岁数第一,资历第一,是个老好人,都不先动杯,这一桌就不好启动。
偏偏本地还有个习惯,女人不上桌,上桌不入座,入座不喝酒,喝酒就离桌,简单说吧,女人不上桌。可他的脾气可不是这样,抓起一个茶杯,自己倒了点酒过来说:“还不开席?今天不就是庆祝铁伟升官吗?没人先说我说,祝铁伟大兄弟步步高升,以后当了县长了还来家喝酒!”
嘴上说着,酒杯已到了赵铁伟眼前,像本能反应一样,赵铁伟一下就站了起来:“嫂子,感谢了,在城里女主人要不发话这一桌的菜没人敢下筷子,今天咱把这规矩改了,我先敬嫂子一杯啦!”
大家都跟着站了起来,赵铁伟心情好,碰了一圈说道:“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吕东怎么没来?”
毕云涛是组织者,也是联系人,他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没好意思说,见赵铁伟问到了,只得说道:“我上午就通知了他,他肯定是知道的,估计晚一点就到。”
话音刚落,只听的大门一响,慢性子的吕东带着一头一脸的土气就冲了进来,骑了一天的摩托车,脸已经成了黑色,只有牙是白的,两只眼睛还算明亮,很不好意思的说:“紧跑慢跑还是晚了,只怪路上不好跑!”
良朋华老婆放下酒杯跑出屋,打了一盆洗脸水进来:“吕东兄弟,赶紧洗洗上桌吧!”
吕东听话的转过身来,在脸盆架上的脸盆里洗了洗脸,坐到了座位上。
万铭全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都站起来,大家共同和铁伟乡长喝一个,这杯酒喝完了,以后桥就是桥,路就是路了。”这是当地土话,意思就是老大就是老大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共同干了这一杯。
毕云涛话多,刚一坐下就说:“吕主任,我上午就通知你晚上喝酒庆贺,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迟到了?”
吕东的脸一下就红了,慢慢说道:“就剩一个村了,我能提前来一个多小时,不放心,就去了。”
万铭全节过来问:“什么一个村?干嘛去了?”
吕东稍稍有些结巴了:“铁伟当了乡长了,我想把贷----贷----款的事情落----实了,也算庆贺了。”
毕云涛问:“落实了吗?”
“都落实了,赵乡长在县银行的一百万今天全部落实了,最近这几天内都----都清账啦!”
酒桌上无人说话,屋里一片安静,赵铁伟心腾腾的直跳,多好的吕东,不多说也不多道,埋头干着他的活。
赵铁伟站起来,举起酒杯:“吕主任,谢谢啦!”
吕东也站了起来,说了一句让大家哭笑不得的话:“你知道我不喝酒!”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一成众,形形色色。
毕云涛:面面俱到,能照顾到前后左右;良朋华:只要我觉得舒服,累死也无谓;曹春平:你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万铭全:与世无争,你好我好;吕东:你给我的活,保证干好了;良朋华老婆:来的都是客,人人吃好又喝好。
此时的赵铁伟感动万分,他觉得已完全融入了社会的最基层,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酒越喝越厚,牌越耍越薄。当四瓶茅台见底的时候,桌子上的酒友已团结的像一个人一样,有人甚至说出了一定要紧紧团结在赵铁伟周围,迅速把靠山屯带入共产主义的酒话。赵铁伟也是两眼发直,目光呆滞,对说出这种严重不靠谱的话的毕云涛居然严肃的点着头。整个酒桌上只有一个人清醒,那就是吕东,偏偏他不爱说话,在酒桌上听他们胡言乱语的近四个钟头,依然认真听着,只要没人说杀人放火的事,吕东都能容得下,虽然不喝酒,但也经常参加这种场合,知道与喝了酒的人不能抬杠,吹牛是酒后的必然表现,吹的只要基本靠谱就算酒后有德,吕东是冷眼看酒桌。
毕云涛早已腾云驾雾,在喝了两杯啤酒后更是信口开河了:“赵乡长,你上次说过北京香山公园是红色的海洋,将来靠山屯乡有了条件了也要种那种叶子能变红的树,现在你是老大了,红叶树还种不种?如果还种,你一句话,我负责,三五年后让靠山屯也变成红色的海洋,让靠山屯变成北京的香山,谁要来看咱们收他门票!”
一句香山红叶勾起了赵铁伟对张明芝的思念,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吕东一愣,酒是多了些,可从没见过赵乡长掉泪,这一定是触发了赵铁伟的某段记忆,人在喝了酒后感情容易激动,赵铁伟也一样。
吕东慢慢说道:“赵乡长,红叶里头有故事?”
赵铁伟一边流着泪一边说起了去年十月二号她和女朋友张明芝去香山看红叶的事,赵铁伟说的情真意切,其中充满了对张明芝的思念,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赵铁伟发自内心的追诉居然让路良朋华的老婆听后哭的稀里哗啦的,她也流着泪说:“铁伟兄弟,以前我在县林业育苗基地干过几年,培育树苗我在行,这种树这么好看,咱们靠山屯完全可以种,只要有苗种,三几年就能长起来,靠山屯要是一片红了,又是绿化又能旅游,这也是发展方向呀,培育树苗的事我就能干!”
良朋华老婆说的是实话,原来她在县林业局干得很不错,只是因为两个孩子都要上学,家务活重才不干了,现在小儿子都十六了,又是住校,基本上没有家庭负担了。
赵铁伟抹了一把眼泪说:“谢谢嫂子了,今天酒喝多了,明天上午您到我办公室去,给我细说说树苗的事再定,没准就让您抓这一摊子事了。”
良朋华听了说:“赵乡长算找对人了,原来她就是县林业局育苗基地的主任,为了这两孩子才病休不干了,他也算是专业人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