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梦中梦
徐亚镜小的时候,曾经有次去海边游泳。
游泳的那次经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像,但,因为事情隔得已经很遥远了,而且当时年幼,后来,这件事情的始末已经被遗忘了之后,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件事给她的印象了。
人在不同的时间阶段,对事情会有不同的感悟和看法。
当时,那件事发生之时,徐亚镜觉得一切都很正常,她很自然的接受了那样的事件来临。
后来,当她年岁渐长时,偶尔想起那件事,她就会哧笑自己,原来这么小就会做白日梦了。
直到,今天,泡在灵泉中的她,猛然一个激令间,想起这件事情时,便觉得,也许,那并不只是一场白日梦……
十岁的徐亚镜在海边奔跑着,沙滩上留下她一串串的足亦,海浪打着她赤足的小脚,海风吹起了她的长裙,海腥味是那么的新奇,又那么的有趣。
徐亚镜的父母就在后边坐在沙滩上休息,远远的望着她,冲着她招手,让她小心一些别跑远了。徐亚镜隔着距离便摇手回应,笑声洒落在风中,清盈悦耳。
突然间,徐亚镜想到了什么,她看到不远的前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古下方有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活动。
也许是只小螃蟹?
徐亚镜兴致大起,便低头奔向了那块大岩石的旁边。她想要捡起地上的小螃蟹,怎料当她刚一走近的时候,便听到从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啊……”
女人从天而降。
也许是从岩石上掉下来的,但是在此前徐亚镜并未看到岩石上面站着人。
在徐亚镜看来,她就是在她听到声音并且抬头看时,从半空中突然间掉下来的
。
砰!
女人的额头敲在了徐亚镜的额头上,两两相撞,徐亚镜被女人带倒,滚落在了沙滩上。
额头很痛,徐亚镜捂着头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爬起来刚想大哭,忽然,她发现不对劲了。
咦,沙滩呢?海浪呢?海风呢?
为什么海边的风景,全都不见了。
而她现在却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虽然眼前的景像依然是那么的美丽,绿色的大片大片的田地,空气异常的清新,抬头可看到宽敞的天空,洁白的白云。可是,不对啊,这不是海边,不是她所在的海边,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这里!
徐亚镜当时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她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引来了旁人。
一个男人粗嘎的嗓音忽然出现:“喂,喜妹子,你哭什么哭,哭得这么丧气,当心冲散了小少爷的运气。”
男人是顿喝着的,徐亚镜被他这一吼,顿时连眼泪也吓没了。
她对这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有着天生的畏惧感,听到他的声音,便心脏绷得紧紧的,再不敢哭出一声来。
看到徐亚镜不哭了,叫她喜妹子的男人才满意。
“好了,现在也到正午了,正是休息的时候,快回去吃饭吧。下午再来。”
男人说。
他让徐亚镜把工具全部都放下回屋子里去,徐亚镜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套鲜红色的衣服,衣服的款式是旧式的,领子处有着针绣的小扣子,除了这套一身红之外,身前还挂着一条长到膝盖的围裙。围裙上有一个大大的口袋,徐亚镜正在干着的活,就是把一片绿田野中的嫩叶子,给一片片的摘下来,到到这围裙的里面。
徐亚镜不知道自己是在干着什么活。不过此时的太阳越来越热,既然男人叫她可以休息了,她就赶紧把手头上的工具放下。
眺望绿田地,在不远处有一栋栋屋子。虽然不知道男人是要她回到哪栋屋子里去,但是只要能找到一处遮荫的地方,就能先让她喘两口气。
于是,徐亚镜头上顶着一顶编织的大草帽,在太阳底下,沿着田中的小道飞奔跑了起来。
徐亚镜跑了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她发现自己刚刚醒来时所站立的地方,在那里有一个用木搭起来的小塔。小塔上面不知道是用来放什么的。但是徐亚镜看到那处小塔时,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
她总觉得,那小塔上面有着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徐亚镜回到了屋子里,这里的屋子很宽,是那种大堂式的。屋子里面早有一堆与她一样身上挂着围裙的妇女。大家挤在一起,随意的坐着,正在吃着手中分到的午饭。看到徐亚镜来了,有些人便朝她招呼。“喜妹子,过来坐。”
“哎呀,喜妹子,你怎么这么慢啊。干活干这么卖力,你不累吗?”
因为大多数都是妇女,年纪比徐亚镜大上许多,所以一看到徐亚镜来了,这些人便七嘴八舌的聊了起来。
“我说喜妹子啊,你迟早是要嫁给小少爷的,等你们成礼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何必现在还要做得这么辛苦呢?”
“哎,张家大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没瞧见那张管家盯得那么紧吗?生怕会浪费一点人力似的,喜妹子一天没有成礼,一天就还不是小少爷的媳妇。张管家就会让她跟我们一样,下地,干活!”
左边一个大嫂说完后,右边的一个大嫂也接着说。
“成礼后又怎么样。喜妹子是来冲喜的,就算成了礼,小少爷也未必会真当她是媳妇儿。等到时节一过,小少爷长大了,开荤了,说不得还会另娶一个少奶奶进来。到时,喜妹子还得沦为那新奶奶的下人呢。”
这些人说话时一副为徐亚镜打算的样子,可实则上嘴里吐出了不少的酸气来。
徐亚镜傻傻的,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唉,你们别说了行不。喜妹子还小呢,净让她听这些。”有人站出来打断了这些大嫂们的讨论。“来,妹子,先喝口水,吃个包子吧。”
“月桂姐,你不让我们说,难道,喜妹子自己就不知道吗?她一个穷苦来的人家女儿,凭什么能嫁给我们的小少爷啊。还不就是老夫人用来给小少爷冲喜的吗?小少爷体弱多病,算命的说要把他的病气冲掉,所以才肯娶进喜妹儿。这不,喜妹儿原本连个名字都没有,这个‘喜’字,还是老夫人给赏的呢。”
被打断了的大嫂不满的叫嚷道,仿佛大家都不知道她所说的这些事似的。
徐亚镜听到这里,渐渐的有些明白了。她低头打量自己,发现自己的身板子也还是一个幼童,年纪大概比她的实际年纪还要小一两岁吧。
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就要被人拿来当成冲喜的丫头了。
以冲喜丫头的名义带进了这大宅子里,在没到吉日成礼之前,又当成丫环粗仆来使用。可想而知,就算是成礼之后,这家里的长辈,也不会怎么重视这样的“媳妇”的。
甚至,长辈们根本就不会当她是媳妇。
徐亚镜仿佛是在睡梦中回到了这个时候,也许是梦中梦?她知道自己当时只有十岁,但是她的心智,却是她十八岁时的年纪
。
她看到自己始终听不懂这些大嫂们说的话,但是她如同在看电影一样从旁观望时,却深深的明了自己的地位。
当冲喜丫头,被女人撞到额头。
这些事情,当年的徐亚镜想起来时以为是梦,现在的她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不是梦。
是调换。
那个从岩石上面掉下来的女人,她才是本该在这里的冲喜丫头喜妹儿。
因为年幼的徐亚镜与她相撞,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在是徐亚镜代替了原本的喜妹儿站在这里。
虽然这过程中尚有着徐亚镜所不懂的细节,但是她知道,在还没有回到自己真正的身体之前,她得要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面,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当然,也必须要在最短及最快的时间之内,尽快的找到真正的喜妹儿进入两个世界的中间口。
她必须要回去自己真正的世界!
仅有十岁的徐亚镜不知该如何应对这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又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望着她讨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儿。
十岁的徐亚镜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下子受不住,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徐亚镜扔掉了手里拿到的水和包子,冲出屋子胡乱闯想要回家。可是没等到她冲出屋外,刚到门口时,就撞上了一个男人的腰部。
“干什么?想起哪里?”
男人一声的顿喝,徐亚镜的哭声顿时就被吓没了。
这男人就是专门负责着这里的张管家,年纪虽然大了,六十左右了。可是留着一脸的胡子的他,细细弯弯的眼睛里露出来的全是凶光,徐亚镜只接触了一下他的眼神,像被吓得噤若寒蝉。
不只是徐亚镜,满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妇女们,这时谁也不敢大口的呼吸了。
“怎么这里吵吵嚷嚷的,都不想休息了吗?都想去干活了吗?”
张管家睥睨着众人,寒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都垂下了头,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徐亚镜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看了一眼徐亚镜。
“你也不想休息了吗?想继续干活吗?”
张管家这一问,徐亚镜就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非常的饿了。不仅胃部饿得快要抽筋了,喉咙处也火烧火燎,像要炸开一般。张管家扫了一眼刚刚被徐亚镜扔在地上的水壶和包子,他的眼角一沉。“浪费粮食?我看你是还不知道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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