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旸愣了一下, 但也没觉得蹊跷,只把这句话当成了元临的狂妄自大,无用挣扎。

男人嘛, 总是有点自尊心的。

他当着元临的面提及郑容汐与萧邺的那点事,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

所以……元临总想找回自己的面子,才说了这么一句。

萧旸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虽然你对这个二手货这么认真, 但是她是不是你的女人, 轮不到你说了算, 还得看本王的心情。”

元临没在说话,认真注视着自己怀中的郑容汐。

郑容汐还没有苏醒过来,即便是在梦中,她都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看上去很冷。

眉间紧拢着, 似有万般愁绪,元临的手指轻触上去, 也抚不平她紧皱的眉头。

郑容汐的全身都努力地蜷缩着,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

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事情, 可无奈只能被关在这处,总也逃脱不了,无处可躲, 只能尽地将自己的身子缩起来。

元临往旁边一瞥,便看见了四周不少的死老鼠。

元临的瞳中立刻蒙上一层冷意。

郑容汐最怕的就是老鼠。

或许李复并不知晓这一事,也没有拿这件事来折磨郑容汐的意图, 但此处环境恶劣, 少不了的各种蟑螂老鼠, 都足以让郑容汐恐惧万分, 倍受煎熬。

元临的目光在郑容汐身上逡巡,一寸寸地检查着,看她是否有更严重的皮外伤。

但从头到脚看了一番,元临发现,郑容汐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折磨。

应该说是并没有什么伤口。

但是李复是绝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的。

郑容汐如今还昏迷着,李复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刺激到了她,他根本不得而知。

抱着郑容汐,元临感觉到,郑容汐的身子越来越冷。

元临知道,事关紧急,他必须立刻将郑容汐带出去,不然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郑容汐此前受过太多的伤,留下了不少后遗症,身子本来就虚弱,底子已经很差了,受不得这样的冷。

他不能再跟萧旸耗下去了。

可是算了算时间,人应该还没到,他不能直接就这么跟萧旸起正面冲突,这样不仅是他……最重要的是郑容汐,他会让郑容汐置于险境之中。

他不能拿郑容汐的安危来冒险。

所以,他还需忍耐。

此时萧旸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十分不耐烦。

“看够了没有,本王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现在该是你回报本王的时候了。”

“要想把这个女人带走,那就拿出点本事来。”

“你要是能把萧邺活捉到这里来,本王立刻将这个女人送到你**。”

“到时候,你想对她怎么样都可以,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元临的声音听上去比方才冷了不少,也与他平日的不羁散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能相信你吗?”

“如果我做到了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但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那我不是更危险?”

“毕竟我早就听说了,你是个没有信誉的人,我如何能相信你的承诺。”

“如今我还有点价值,你需要我。”

“可到时候,我若将他引来,你顺利除掉了他,那我不就没什么用了,你想除掉我便除掉我,不都全凭你一句话。”

“这么大风险的事情,我总得慎重考虑。”

萧旸越发地不耐烦,已经没了耐性。

“你还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你不过是本王的阶下囚,如今这里都是本王的人,你一个人,再有本事,难道能从这里逃得出去?”

“本王一句话,你立刻会身首异处。”

“是本王心情好,愿意给你这个将功抵罪的机会,你非但不珍惜,反而还得寸进尺,真跟本王谈起条件来了。”

“本王看你真是胆大包天,不知好歹!”

“来人!”

元临不急不缓,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萧邺不是正统所出,根本不是你们皇室的血脉。”

“你想让萧邺退位,如今已是名正言顺,为何又非要多此一举,将他抓到这里来?”

“若你真的对他如何,提前动手杀了他,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那不是让自己处于被动之中,原本有利于你的局势也会因此而改变,这样完全是得不偿失。”

“是又如何?”

“如今本王稳操胜券,胜者为王,历史如何书写,皆掌握在胜者手中,即便本王把他杀了,其他人又敢多说一句什么?”

“堵不住悠悠之口……大不了,本王就把这些人通通都杀了。”

“我看事实倒不是如此。”

“真正不是正统所出,非皇室血脉的人是你才对。”

听到元临的这句话,萧旸大笑起来。

“那又怎么样?”

“你是太后跟李复的私生子。”

这也就说得通了,为什么这么多年,即便李复被关押起来,没有一点消息,他们也从未放弃过寻找李复。

若是一般的关系,怎么会做到如此地步。

也就只有亲缘关系了。

“你倒是知道的多,你不怕本王杀你灭口?”

元临也笑:“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我知道,从我进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没再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

“你是绝对不会让我继续活下去的,因为我知道你太多的秘密。”

“本王先前还说你愚蠢,原来还是本王低估你了,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看在你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本王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你说的都没错。”

“本王跟萧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才是真正的先皇的子嗣。”

“你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萧旸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

“本王还小的时候,确实以为是自己是他的儿子。”

“但是从那时候起,他就一直偏心萧邺。”

“本王有哪一点比不上萧邺!”

“在他眼里,萧邺做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本王就入不了他的眼。”

“本王不止一次地听到他对其他大臣说过本王资质平庸,成不了大事,在他心里,萧邺才是未来的储君人选。”

“所以,从你很小的时候,你就一直记恨萧邺了。”

“是啊,本王不该恨他吗?”

“就是因为他的存在,本王一直得不到重视。”

“好像只有萧邺才是他的儿子,本王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明明本王跟他流着一样的血,凭什么就有这么大的区别!”

“要是他还活着,就能让他亲眼看到他这个他寄予厚望的好儿子,如今成了本王的阶下囚……”

“哈哈哈哈哈……”

“本王这个他一直看不上的庸才才是最后的赢家,不知道他看到这种结局,会不会后悔当时所做的决定。”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你不是他的儿子,所以才这么对你的。”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