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农家人,虽然地有多有少,但拥有土地是每一个农家人梦寐以求的事,也是赖以生存的基本方式和手段。因而丁柔在买陈老汉家的院子时,是连他家那十亩地一起买的,因靠边上,地也不是很肥,叫不起价。
最关健是重要的还是;陈老汉的儿子至孝之极,一心想接自家爹去城里享福,不想他爹因为牵挂家里的那十亩地而住的不安生,因而是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甚至连那以种上的谷子也折算在内。
只能说丁柔他们主仆二人也是赶上时候,换成别人哪有这种好的事。二十五两银子十亩地还带住人的院落。虽然当初陈老汉的儿子托村长放出话后,很多人家都有心动,但是苦于手中没有这么多银子,要知道在大云国,普通农家一大家子人一年生活费用不过才百余两银子,累死累活一年的收成,除去交完官家收的税负外剩余下的也就剩下不到十几两银子了。人情打点、吃穿用度、生老病死哪样不花费银钱。
这还是老天照顾,收成好的年份,碰到荒年灾年、战火起的年份,苛捐杂税更多,往往一年到头,手上剩余不下几个银钱,因此尽管陈老汉儿子叫价低,但众人也只是能想想而已。最终还是给外来户丁柔买了下来。而丁柔也因买了陈老汉的房屋和田地在陈家村定居了下来。
呵呵,扯远了。这天,丁柔把外边的事办完后,大清早起来正在院子里用柳支条刷牙漱口时,便见住在离自家最近的秀儿她爹和她二哥,扛着农具从自家门前经过。便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顺便多嘴问了他们俩这么早就出工了。
秀儿他爹笑呵呵的说道:“不早不行啊,家里有四亩地要锄草了,还有五亩地种的粮食要收割了。对了,丁姑娘你买的陈老汉家的地里也有粮食也以收了。”
秀儿他爹的话提醒了丁柔,她现在可是有田地的人了。前世她是从农村考入城里中医学院的,对农活并不是很陌生。不过自从离开家去读大学后,就很久没有做过农活了,此时一听说自家的田地也需要锄锄草,还有田地可以收割粮食了,顿时兴致高涨。招呼正在蹲下地上研究蚂蚁搬家的丁诚过来。
“姐姐,姐姐,叫诚儿过来有什么事?”正闲得无聊的丁诚听见丁柔的招呼,便笑呵呵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定定地望着她,那模样就犹如某种大型犬一样,就差身后有只长尾巴在那摇呀摇呀的。
想到那情景,丁柔有些不厚道得笑了,但见到某人那略感委屈的眼神,便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故作一本正经地问他道:“诚儿,想不想出去玩。”傻子丁成一听就来劲了,黑亮的双眸闪闪发光,充满了向往。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士气又衰落了下来,神情恹恹的。
“姐姐,他们不会跟我玩的,嫌我笨。”那神情让人看了真心疼。仿佛是被同类嫌弃的小狗一般可怜,浑身充斥着萧瑟、孤独的味道。
丁柔剎时间感到有些心酸,但又没办法责怪别的小孩,一来丁诚这傻小子虽然智商还不如五、六岁小孩,但人却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小孩怎会愿意和他玩耍呢?二来她们家是刚搬来不久的外来户,作为普通人的戒备心理,在还没有完全了解她们之前,人们还是对她们有一定的防范的。
“傻小子,别光顾的玩,姐姐要去干农活了,你来帮姐姐的忙怎么样?”丁柔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好声好气的哄着闷闷不乐的丁诚。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害她都得踮起脚尖伸手才能够着他的肩膀,真是郁闷极了。
丁柔和认得傻弟弟来到自家的田地旁,一路上丁柔就笑着看眼前这个智商只有五、六岁的成年男子,一会儿追着蝴蝶跑,一会儿屁颠屁颠的来到她面前,献宝似得给她看自己方才捕捉到的蝴蝶等昆虫类。然后眼巴巴的等着她的表扬。丁柔边赞扬他能干,边拿汗巾帮他擦去脸上密集的汗珠,就仿佛看到前世喜欢跟自己撒娇的小弟一般。
丁柔那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傻子,让在田里劳作的众人眼珠子碎了一地。个个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们俩,许多人在心底里猜测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糸。丁柔可没功夫理会这些人暗地里的想法,手把手教着自家傻小子做农活。
而傻小弟丁诚则是一脸崇拜的望着他姐姐,在他眼里,这个姐姐是在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他从内心里很依赖她,虽然他很多事弄不明白,但他知道姐姐不会像那些人那样打他骂他,还给他好吃的,给他买新衣服穿,让他吃得饱穿得暖。所以姐姐说得话必须是要听的。再说了他还发现,每次他听姐姐话表现的很乖时,姐姐都会很开心的表扬他呢。
丁柔手把手教了傻小弟丁诚后,开始干起农活来,原本就没指望过这个傻家伙会干什么农活,只是怕他因为村里的小孩不跟他玩而伤心难过,才找了这个事情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罢了。此刻见他不在眼前,也没怎么理会,继续收割自己眼前的粮食。没过多久便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唉这付身体真是瘦弱无力啊。便站了起来,巡望四周。
这才发现,周边干农活的人大多数人都停了下来,难得目光都一致的朝一个地方望去。不觉有些诧异。便也顺着大伙儿的目光瞧去。瞬间便被惊呆了,同众人一样,仿佛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她那个傻子弟弟挥舞着农具,动作极快的。手中的谷子就像得到号令似得,一排排飞快的倒下,而且特别的整齐。而傻小子像不会疲惫似得,劳作了那么久,却头都没有抬一下,只顾得一个劲的往前。动作极其熟练且潇洒好看,两、三个在年间劳作多年的壮劳力都比不上。
周边人议论纷纷,由不少话语传入了丁柔耳朵里。
“这家伙真是傻子吗?农话干得这么好,一个顶仨啊。”
“呵呵,没想到丁姑娘好心捡回来的傻弟弟这么会干农活,早知道当初在县城里遇见时,我就把他带回家,平白得一个壮劳力。”
“哎,奇了怪了,这个傻小子比丁姑娘一看,明显就比丁姑娘大那么多,怎么一口一个叫丁姑娘姐姐呢?而且还叫得那么欢。”
“呵呵,那是人家丁姑娘心眼好收留了他,你没见他初次刚跟丁姑娘回来时那邋遢样,又脏又臭,丁姑娘丝毫没嫌弃,傻子虽大个,但智商却如五、六岁孩童。他不叫姐姐叫什么,难道叫娘子,他会叫吗?他懂得娘子是什么意思吗?”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村子里没什么娱乐,平常在田间地头劳作乏时,会适当的开开玩笑,说说荤话解解乏,调剂调剂,无伤大雅。丁柔也知村民们的这种习惯,内心虽然有些不喜众人一口一个傻子,但脸上却也没有显露出来。只是朝那个一直在埋头苦干的身影喊道。
“丁诚,丁诚!”
听到丁柔的叫唤声,一直不知疲倦,埋头苦干效率甩出别人一大截的人才停了下来。乐滋滋地跑到丁柔面前,俊朗的脸上全是汗珠子,宛如黑色宝石的双眸此刻闪闪发光,开心至极得瞧着丁柔。
“姐姐,姐姐什么事?”
“喝口水,歇一歇。干了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姐姐,我的手一挥那些东西便齐齐得倒在了地上,好好玩噢。”
众人一听,和丁柔一样抚额长叹,直接想晕倒。敢情这傻小子还以为这是在玩游戏,那么开心,也不知疲倦。不过,他那干净清澈的眼神、天真无邪的话语倒是让在场的众村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回家后在饭桌上说了他今天在田间劳作时的状况,神色间都是赞扬。并嘱咐自家孩子以后不可欺负他。
至此,那个被丁姑娘从城里好心捡回家的傻子,其实长得高大俊朗,农活干得那叫一个好,可以一人顶仨。对了,以后可不能叫他傻子了,他已认丁姑娘为姐姐,名字叫丁诚。在陈家村中传开来,家喻户晓。这也是令丁柔一家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