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男人不能都像波本这样真诚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开口:“碰瓷的,我们先来谈谈吧,你想要做什么。”

“我不是碰瓷的,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要去对面的店,没走斑马线是我的过失,对不起。”男人有些委屈地垂着眼睛,看着倒是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如果我不是刚刚损失了十亿,我可能还会心软勉强接受他的辩解。

但俗话说断我财路犹如杀我初恋,虽然我初恋特别强还能反射矢量没那么容易被杀死,但一想到那个画面我就觉得气血翻涌气急攻心眼前一黑。

“不,你就是碰瓷的,而且一点也不专业。”我笃定道,“在我这个行家面前,装无辜是没用的。”

“行家……”

“有意见吗?”

“怎么会。”

不过除了碰瓷这一点,这个男人的性格好像还不错。

明明身高直逼一米九,身形健硕,却没有利用自己的优势对我进行威慑,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有试图对我追责,甚至一开始就道了歉……

打住,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也绝对不会原谅刚才那个踩下油门的自己。

……不然之后把车卖了吧,以后蹭波本的车应该就够了。

男人也没再纠结碰不碰瓷的问题,反而友好地和我套近乎:“我的名字是诸星大,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警戒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只是觉得应该问问,不行吗?”他露出无辜的表情,“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没好气地反驳道:“有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你说了算的。”

……好气啊,好想世界线重启,但那就意味着我还要重新拼死拼活复习备考一整年,未免太痛苦了!

在我和男人僵持的时候,交通科的警察很快到达现场,也是认识的人。宫本由美是我邻居佐藤美和子的好友,以前见过几次面,看到我的车前盖的损伤状况龇牙咧嘴。

“呜哇这简直是奇迹,车都撞成这样了,人竟然还没到轻伤的程度,这也太幸运了。”

我面无表情地棒读道:“说不定这位诸星先生就是隐藏身份的美国队长呢。”

诸星露出尴尬的微笑:“只是幸运而已。”

是啦,你最幸运啦,碰瓷碰到我这么倒霉的人身上!

宫本由美问完情况,等拖车把我惨不忍睹的车带走后,刚才发生的小事故也就告一段落。虽然我和诸星就此分道扬镳也可以,但负责任的我还是带着他去了附近的诊所处理擦伤。

顺便给琴酒报备一下我开车撞了人,好在人没事。

……完全没有嘲讽他刚刚丢了车的意思。

“医药费我已经付过了,接下来我还要去处理车的修理问题,我先失礼告辞了。”

说完我就扭头想溜,再看这个人多一眼,我都觉得自己要痛哭出声。

结果这人却完全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蜜柑小姐——”

我眉头一皱:“啊?”

“因为刚才那位警察小姐是这么称呼你的……”

“啧。”

我抿了下唇,最终报上了自己的全名:“茗荷蜜柑,我们还没熟到叫名字的程度。”

“茗荷小姐。”他在我面前低着头,像是终于作出什么重大决定决定似的,双手递出一张卡片,“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和邮箱——”

我直接吓得一个激灵,没接卡片,干脆开始从包里掏钱,“不,我不要你的联系方式,你也别想要我的,我拒绝再跟你扯上关系——这是十万块,去吃点甜品补偿一下自己的精神损失,再替换掉这身弄脏的衣服。这是我能拿出的极限,再多一块钱都没有了。”

他却苦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递出的钱,“我并不是想要钱,刚才的车祸也有我的过失,我没有索要赔偿的意思。”

嗯?

我缓缓收回失而复得的十万块,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暖意,语气也软化不少:“不谈钱难道谈感情吗?”

他没有回答,却仍然举着那张写着自己邮箱和号码的卡片。

……算了,毕竟是自己用十亿救回来的人,就……交换联系方式也不是不行。

万一他明天就死在别的地方,那我可是要鞭尸的。

我一把抽走他手里的卡片,又抽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我在殡仪馆打工,以后你有什么亲朋好友去世可以联系我,给你友情价,附赠骨灰盒。”

他几不可闻地抽了下嘴角,小心地接过名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定。”

处理完车的修理和保险赔偿事宜已经是下午,饥肠辘辘的我在车站旁的吉野家吃了份盖饭,才想起来看波本和琴酒的消息。

嗯……琴酒没有消息,可能是感觉到了讽刺不想理我,波本倒是发了几条问我情况怎么样,还有问我在哪用不用来接我。

在这冰冷的人世,只有波本的温柔和善良能给我一点温暖。

我要再重复一次!为什么男人不能都像波本这样真诚呢!

更重要的是,他说琴酒已经在筹划着买车了!而且是和之前一样的保时捷356A!

……虽然这车真的很难弄到。

这么说,短时间内他说不定会选择公共交通?琴酒带着伏特加挤地铁,那个场面好难想象。

我站在人行道上伸了个懒腰,拨通了电话,“波本?你能来接我一下吗,我不想转地铁。”

“不,不是警局,我在明治神宫正门这边,从新宿站出来乱逛着就到这边了。”

“那人没死,伤的也不重,但我的车送修了。”

“嗯,我就在路边等你。”

波本来的很快,我刚买的冰棒才啃了一半那辆白色马自达就在路边停下,我迅速把剩下的一半几口塞进嘴里,一溜烟钻进他的副驾驶座。

“冻死我了……”我调了调空调出风口,被暖风吹得惬意地眯起了双眼,“刚才看到几个高中生买了冰激凌,自己就忍不住也想试试,但果然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年纪了。”

波本就很会说话地否定我的意见:“怎么会,你看起来也就是刚刚高中毕业的年纪。”

“谢谢,今后也请继续把我当作十八岁。”我耸了耸肩,双手捧起脸颊,“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回想起自己高中在明治神宫打工时候的事。”

那是在哪个世界来着……

印象里学校的男子网球部好像很厉害,国中部的小鬼们在世界U-17的赛场上赢得非常漂亮。只可惜那时的我并没有珍惜那个没有超能力的和平世界观设定,直到很久以后才追悔莫及。

“巫女吗?”

我点点头:“是呀,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听风吹动绘马的声音。”

波本就笑了:“我能想象到那个场景。”

而我靠在座椅上,闭上双眼陷入回忆。

“每次看着一个个充满愿望憧憬的木牌,我就会忍不住数起来……这是多少个五百块啊。”

“五百块……重点是这个吗?”他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梅洛不信神吗?”

“也不是不信神啦……”

虽然高位神明没见过,但付丧神我还是见过几个的,说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就是骗人了。

“主要是我现在是唯物主义者。”

波本笑笑:“做我们这种工作的,应该全都是唯物主义者吧。”

“什么叫‘我们这种工作’啊,我至今为止还是履历清白的普通人哦,虽然应该很快就不是了……”我撇了撇嘴,把话题引回正题,“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老实说,几乎一无所获。”波本回答,“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只拍下了她的背影,大概能推测出她的身高体重,仅此而已。”

“诶——”我唏嘘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实则内心暗喜,“实际上我昨天也在现场,也看到了她的背影,感觉身高和我差不多。”

波本并不意外地问:“你有什么见解?”

“琴酒看到了她的正脸,如果他有让狙击手布防,那说不定也会有狙击手看到,说不定他们中间会有个擅长画画的人存在。”

“让琴酒画犯人肖像应该是不可能的吧?”波本露出苦笑,“除此之外呢?”

我歪着头想了想:“还有就是她偷车的方法吧,我没注意到那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胸口突然有些发堵,呼吸好像也有些困难,这种窒息的感觉和“大天使的呼吸”消散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为什么我要主动引到这么悲伤的话题上!说起那辆车,我只会想到不久前失去的十亿!

波本赞同道:“确实,她丢出的烟雾|弹并没有覆盖到停车场的出入口。但监控录像显示,直到烟雾散去,都没有任何车辆进出,像是某种大型魔术一样。”

我故作轻松地反驳:“不应该说是魔法吗?一个贫困潦倒只能劫富济自己的美少女魔法师,这个设定有点意思吧?”

虽然最后她没能济到自己。

“那这位美少女魔法师应该要再过几十年才会第二次现身吧。”波本笑道,“毕竟那辆车可是很值钱的。”

!!!

心好像突然被水果刀狠狠戳了一下,悲伤迅速从那个被戳开的洞里挤进来,塞满我的整个胸腔,眼眶也开始隐隐发酸。

完全不知道我内心有多苦涩的波本,却自然地把话题带到了让我更伤心的事情上。

“话说回来,你那边的车祸具体情况怎么样?解决起来有麻烦吗?”

我吞了下口水,几乎是哽咽出声:“没有。”

波本偏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露出这种沮丧的表情,果然还是要赔偿那个碰瓷的家伙吧。那家伙想要多少钱?”

呼吸一滞。

“不是,他没有要钱……”我抽了抽鼻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巨大悲伤,“只是我……我……”

我损失了十个亿……呜……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滚了下来,我抽噎着抹着眼泪,旁边波本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

他当然不明白,他又没有损失十个亿!

“我再也不要开车了……呜……”

作者有话说:

·演戏的赤井:好像找到了相处的诀窍

·迷茫的透哥:这人为什么出个小车祸反应这么大?

·原作设定上威士忌组似乎是同期拿到代号的,私设稍微分了先后顺序

·好想要评论啊呜呜【陪蜜柑一起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