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一脸的冷漠,“那位警官特意提醒我,我有责任照顾你。在你手伤好之前,我会负责你的饮食。”

他故意提叶路长的,让她明白,他不是自愿,只是被迫。

即便伤是为他受的,他大可以找人来照顾她,根本不用亲自照顾。

今天上门,完全不是自己的意愿。

秦诗当然知道他不是自愿,但她一点也不介意。

“只顾饮食,不顾起居吗?”

见她得寸进尺,丝毫不害臊,沈阅眉头紧锁。

秦诗见状,笑了。

她指了指沙发,“我家没多余的卧室和床给你睡,你要是不嫌弃,将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明天,你就不用来了。或者,你现在走也可以。”

秦诗想强人所难的,只是这个家里,她终究还是不希望有太多人打扰了。

沈阅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她应该把握这个机会,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她之前那么的迫切想接近他,想和他发生点故事。今天,送上门来了,她倒是开始矜持了。

欲擒故纵?

沈阅唯一想到的只有这种可能。

秦诗真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心的。

在这个家里,她并不想对他做什么。

其实每次贴近他之前,都是喝了点酒的。清醒的时候,她最多就是想见见他。

仅此而已。

秦诗看得出来,沈阅不信她,防她防得紧。

“不早了,我留你确实不合适。”秦诗说:“你要是愿意坐一下也行。”

沈阅不是没良心的人,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问一句,“你的手方便吗?”

秦诗扬了一下手,“习惯了,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就是不能碰水而已。我不出门,就无所谓了。”

沈阅皱眉。

“沈总不会还想着让我明天去公司吧。”秦诗一脸惊讶。

沈阅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直想翻白眼,一天装模作样。

“手好之前,不用到公司。”

“我这算是工伤哈。”

沈阅捏了捏手指,喉咙发出一声,“嗯。”

秦诗这才满意地笑了,“沈总有人性。”

“……”沈阅盯着她那张笑脸,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痛神经,怎么笑得出来。

沈阅留下来不是,走也不是。

走了显得自己没人性,留下来看她这副嘴脸自己心情又不好。

秦诗看了眼时间,“沈总,回吧。”

她又在赶他走。

之前让他走,他觉得她是欲擒故纵,这会儿倒像是真的。

她既然都请他走了,他就不会强迫自己待在这里。

他来,就真的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是她不需要他的。

“行。”沈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

秦诗温温柔柔地笑着问:“给你打?”

“……”沈阅突然就不想搭理她了。

沈阅转身就走了,顺带把门给关上了。

门合上的瞬间,秦诗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

她走进那个锁起来的房间,打开了灯,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看着墙上的照片。

“他像你,但他不是你。”

“你看,他多无情啊。”

秦诗喃喃自语,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知道痛,为什么我要去挡那一下?他又不是你,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她自嘲一笑,“路长说,我应该放下了。可是,我怎么放得下?”

“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

秦诗靠在桌上,静静地看着那些照片,眼眶不由微微发红发酸。

……

沈阅回了家,洗了澡却毫无睡意。

他倒了一杯酒站在露台喝,脑子里却是想着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让他走。

简直有些反常。

以她的尿性,她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接近他,至少让他和她单独相处。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她之前的那些行为?

偏偏,她没要这样难得的机会。

她要是非要他留下来,他也不会走。

“呵。”

沈阅嗤笑一声,把酒一口喝掉。

真是见鬼了。

他为什么要去想那个女人在想什么?

最好是永远像刚才那么清醒才对。

他不喜欢倒贴上来的女人,觉得没什么性格。

对于秦诗为他挡刀的事,他会用别的方式弥补。

至于别的,想都不要想。

沈阅又恢复了以往的理智。

女人这种生物,只会影响他的心情。

他希望秦诗可以保持撵他走的那种状态。

夜里。

床头柜的手机震醒了沈阅。

正常人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除非是有什么紧急事。

沈阅摸过手机,眯着眼睛看来电人。

他今天存了秦诗的手机号码。

看到“秦诗”两个字,他瞌睡全醒了。

倒不是担心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终于作妖了。

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直接按了免提,闭着眼睛,“说。”

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沈阅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你大晚上不睡觉,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依旧没出声。

沈阅瞌睡都醒了。

他深呼吸,“秦诗,你别装模作样,再不说话,就挂了。”

“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

沈阅闻言,整个人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沈阅保持理智。

这会儿,那头的人又没声音了,只听到轻微的抽泣声。

沈阅再准备问,电话这挂断了。

沈阅咬牙,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

大半夜打电话来,莫名其妙说了那句话,让他睡不着觉又挂了电话,这摆明了就是让他不得安宁。

……

秦诗躺在**,手机就放在耳边,眼泪不住地流。

她不想的。

可是她控制不住。

她梦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梦里,他看着她笑,然后一步步往后退。任凭她怎么追,都追不上。

最后,他消失在眼前,她再也看不见了。

她知道沈阅不是他,也知道可以去隔壁房间看看他的照片。

可她就是想听听沈阅的声音,想借着沈阅说出自己此时的思念。

她需要有个人来接收她的心。

做这种事是不厚道,但当时的情绪是控制不住的。

她闭上眼睛,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急促不耐烦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