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村子远远看去跟一般的村子没区别,但走进一看就知道是不同的,这里似乎比一般的村子要富有。

几乎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腊肉,玉米和辣椒,还家家都养狗。

来玄月国这段时间,她有在附近溜达过,从来没看过如此有实力的村子。

因为要打仗,家里壮劳力没了,没有人种地,自然挣不到钱,几乎每家都过的很艰难,一年到头吃不上一块肉。

这个村子真心很不一样,挨家挨户都有腊肉高悬着。

她随便选了一家,后拿起地上的泥巴,把脸涂抹的脏污不堪,“广白,你也照做,别让他们以为我们有钱,腰间香囊也藏起来。”

广白赶紧照做,把自己抹糊成了乞丐,头发揉吧两下,再配上他清澈又愚蠢的眸子,真的很像痴傻巨型儿童。

两人躲在在门口准备起身时,发现栅栏里面拴着的狼狗一直盯盯瞅着,一点也没有要叫唤的想法。

狼狗一身黑漆漆的毛发,若不是孟书颜回头就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自己,还真没发现它。

见它乖巧懂事不叫唤,忍不住摸摸它脑袋,“乖乖,若我能活着回家,一定带好吃的来感谢你和你家主人。”

两人走出去到大门前,孟书颜朝里面喊着,“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们!求好心人救命啊!”

听到动静,沈漴起身,皱眉看着窗外,“这么晚了,是谁啊?还喊救命?”

身旁的纪念跟着起身,穿上外袍,“好像是个姑娘的声音,出去看看吧,万一是逃荒的流落到咱这的,能帮就帮一把。”

老妻都发话了,沈漴不敢不听,坐起身穿好鞋袜走出卧房,隔壁的沈老太太也醒了。

沈漴赶紧去扶着,“娘,把您也吵醒了。”

沈老太太摆摆手,“年纪大了,觉就浅,快去看看是谁呀。”

一家三口出去外面,就看见一男一女虚弱的趴在他们家门口,眼看就要倒下。

他们家住在村子的中间,四周都有人家包裹着,每家每户都养了狗,这两陌生人进村子,竟然没有一个狗叫唤。

沈漴看了眼自家的狗子,正伸着舌头,一脸忠心的朝着那虚弱姑娘吐着舌头,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它的主人。

沈漴两口子都有些恨铁不成钢,三人没到门口去,而是在屋子里打开门,纪念询问着。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什么?刚那声救命是你们喊的吗?”

夜晚漆黑一片,他们又没掌灯,离得又有些距离,孟书颜看不清他们的脸,知道他们警惕外村人,她也理解,赶紧解释道。

“婶子,我们是从北地逃荒出来的,我哥哥他感染了风寒,不知道有没有可以御寒的衣物或者甘草给我们烧一烧,我们俩身上只有最后五百文了,可以都给你们。”

指望他们有能治疗风寒的药物是不可能了,毕竟只是普通农户,但买一些衣物给齐牧川捂着发发汗,再要一些家家户户都会备着的甘草烧一烧,兴许能抗过去。

沈漴自己走过去,让老娘和妻子留在原地等着。

他走到两人面前,仔细打量男子,他的脸糊了太多泥巴,看不清脸色如何,他伸出手道。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会些医术,可以给你看看。”

广白没想到竟然遇到会医术的人家,可他根本没有风寒,他是习武之人身体本就好,折腾这么久,依旧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牛劲儿,一诊脉就暴露了。

想问问孟书颜眼下该如何,要不然直接把这人绑走给那个虚弱男看病算了。

用手肘怼了怼身旁的人,见没动静,他转头去看,就见孟书颜正直勾勾盯着眼前老男人看,眼睛一眨不眨。

他小声嘀咕,“夫人,夫人!您咋还看直眼了!不会整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吧,这老家伙都能当你爹了!”

要是夫人移情别恋,主子该咋整,眼前这老男人看着三四十,五官确实很好看,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他家主子吧。

广白已经脑补了一大串狗血剧情。

沈漴离近了,孟书颜看清他的长相,越看越觉得眼熟,心里震**不已,但仍旧不敢相信。

理智告诉她不可能这么巧合,但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她试探性的问出口,声音都带着颤音。

“你……请问你是姓沈吗,是不是叫沈漴?江南医药世家的沈家人?!”

她准确无误的说出自己身份,沈漴以及沈老太太和纪念都变了脸色,住在隔壁的沈知勉姗姗来迟,正巧听到她的话,立即抽出镰刀对着孟书颜他们俩。

“你们是谁!是不是厉北辰派来的人!”

孟书颜此刻已经满脸泪痕,朝着沈漴跪下,哭的泣不成声,“大舅舅,我是书颜啊,孟书颜!你不记得我了吗!”

自从小时候见过他们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前世直到死也没再听到过他们的消息,还以为他们死了,没想到今日在这遇着。

听到她说自己是孟书颜,沈老太太手里藏着的柴刀掉落,跌跌撞撞走到她身边,剥开她叫花子似凌乱的头发,看清她的长相,同样哭的泪如雨下。

“是书颜,是书颜!她长的跟落嫣太像了!特别是这双眼睛,一样的亮!”

沈漴激动的扶起她,上下打量,不敢相信看见的。

“你真的是书颜?你不是在北国没吗?怎么会来玄月国的?还成了流民!是不是孟谦没照顾好你!当初小嫣嫁给那个糙汉子我就不同意,没想他这么没用,让小嫣的女儿流落成了流民!”

若是有机会回到北国一定药死他!

孟书颜两人赶紧被迎进了屋子,洗完脸,梳了梳头发,沈老太太又红了眼眶,“真的太像了,简直是跟落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落嫣是她唯一的女儿,从小带在身边,最疼的就是她,只是没想到她会因为大出血给拖死,她没能见最后一面,至今都无法释怀。

提起过世的女儿,原本就有些疲态的老太太,更加显得孱弱。

孟书颜赶紧拿出手帕替她擦眼泪,“外祖母,是书颜不好,没保护好娘亲。”

沈老太太握着她的手不肯撒手,“你这孩子尽说傻话,你那时才多大怎么护着你娘啊!你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已经对得起任何人了,快跟外祖母说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事,怎么会成这样!这小伙子又是谁?他可不是州儿,即使十几年不见,也不可能五官都变了,难道……是你夫君?”

那这人属实不咋地,光长的好看有什么用,让妻子落魄到乞讨的地步,能是什么好男人。

听到夫君两字,沈漴和从未见过妹妹面的沈知勉,也开始打量起广白,真是越看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