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既然说了是要重罚,那就绝对不会手下容情。

哪怕苏云霞哭得肝肠寸断,老夫人却依旧不为所动,不仅如此,她还直接吩咐了余嬷嬷安排了两个婆子,亲自伺候她去侯府的刑房观刑。

苏云芜并没有跟过去,不过她才刚刚辞别老夫人回到芙蓉院,那边杜氏便已经悄悄派人过来,将这件事情的后续对她当笑话儿讲述了一遍。

大概就是苏云霞被带过去之后,那板子才刚刚呼啸而下,她就受不了的尖叫了起来。

原本她是想着和蔡姨娘一起故技重施,晕倒了事的。

可是很显然这次老夫人早就已经洞察到了先机,根本就没有给她们装晕的机会。

“老夫人说,若是蔡姨娘与云霞姑娘晕过去,那就拿针扎醒了继续看。

这倒不是老夫人残忍不留情,而是现在受点儿小疼长长教训,总比以后犯了大错掉脑袋要强。”

杜氏这次安排过来给她传话的嬷嬷也是个妙人,将刚刚发生在刑法的种种纠葛那讲得是绘声绘色。

见苏云芜听得开心,嬷嬷又继续促狭的开口道:“那两位最后是被人放到春凳上抬回去的。

据说,那裙子都湿透了,一股子味儿呢。”

苏云芜一怔,随即想起来无论是蔡氏还是苏云霞,似乎都是喜欢穿浅色系衣服的主儿。

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衫裙都很轻薄,这被吓得狠了失禁,再被人抬着满府穿了一遍,实在是……

够丢人的。

苏云芜高兴,也就毫不吝啬的给了赏钱,再让红袖好生的将嬷嬷给送出去了。

蔡氏母女这次是吃了大亏。

抬回去的当晚就病了,说是受惊吓过度起了高热,折腾得半个侯府大半夜的人仰马翻。

而这一切苏云芜并不清楚,毕竟现在她手里有人,早就将芙蓉院维护得铁桶一般,可不会让那些不长眼的进来吵了她休息。

宁远侯心惊肉跳了一晚上,急的几次都想要安排人去请太医。

还是老夫人气急了看不下去,安排人将宁远侯给拘进了祠堂罚跪思过,这才算是让全府上下停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慌乱,渐渐步入了正轨。

毕竟老夫人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蔡氏她们母女俩回去就有府医请脉,还有熬好的安神汤等着,哪里有这么严重?!

老夫人一接手,这蔡氏母女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就转好了许多。

反正就是没有再继续作妖了。

旁边负责诊脉的府医才算是松了口气,认真的把完脉之后,就迅速写了两张药方子出来安排人去抓药。

反正这几天吧,蔡氏母女的病情是时好时坏的,跟随着侯爷的存在与否在随时变化。

总之,那是非常的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苏云芜对这些幺蛾子并不是特别在意,反正有红袖她们安排人盯着,她只需要静静的呆在芙蓉院里看戏就好了。

这两天因为蔡氏母女生病,侯爷似乎是不太开心,就像是随时有可能会着的炮仗,自己炸了也就罢了,还极有可能会牵连到周围的人。

所以,这段时间府里就显得格外的清净。

毕竟无论是谁,都不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去没事找事的给自己找麻烦。

杜氏与尤氏干脆就憋在自己的院子里,只一门心思的准备着自家女儿参加初荷宴的事情。

原本苏云芜对此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这样安逸的环境下,日子倒是过得格外的快。

直到杜氏和尤氏再次联袂找上门来的时候,苏云芜才反应过来,好像离馆陶公主的初荷宴,已经不到十天了。

杜氏和尤氏进门之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简单的寒暄之后,就直接干脆的说出了她们此行的来意。

“学规矩?”

苏云芜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们所提出的话里的意思。

可是,这学规矩的事情,她们自己去请教习嬷嬷回家教就是了呀,这过来找她是个什么说法?

“是啊,您也知道,馆陶公主的初荷宴在京中那可是十分有名的花宴。

到时候到场的都是王公贵胄,天子近臣。

我们侯府如今早已不比往常,而且我们这两房也不是侯府的正主,对比来说身份上就已经是差一头了,这规矩上可就千万不能再有错漏了。

我们其实也没想着这么短短的几天里姑娘们能学出个什么大家风范,只是想着能够让她们知道一些规矩礼仪,不至于到时候在宴席上露了怯,到时候让人看笑话。”

杜氏看着苏云芜,低声解释着她会过来找苏云芜的缘由。

“若是平常的礼仪规矩,我们在外头请教习嬷嬷确实是够用了,可是这次初荷宴的宴主是馆陶公主,听说宴席上很多规矩,都是宫里与宫里相通的。

这一点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也就只能过来请长乐郡主帮忙了。”

听杜氏说到这里,旁边坐着的尤氏也是连连点头,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方才又顺着杜氏的话往下解释道。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啊对了,之前皇后姨母不是派了嬷嬷过来教导苏云霞规矩嘛。

我听说,苏云霞似乎并不愿意体谅这位嬷嬷的用心,对她的教导老是阳奉阴违。

她不知好歹,嬷嬷也已经过来寻我求了好几次要求回宫了。

原本我是想着这两天就让嬷嬷先回去的,如今既然两位婶婶有需要,那我一会儿便修书一封安排人送进宫里去对皇后姨母说一下这件事情的情况,若是两位婶娘也没异议的话,就让嬷嬷再留在府里待几天,好好教教两位姐姐的规矩才是最要紧的。”

苏云芜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这听话听音,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如此的简单。

她就说这两位婶婶为什么会突然过来呢,原来是图的这个。

早先为何不说要学规矩,那嬷嬷都已经过来请示几遍想要回宫了,她们怕是早就动了想要请这位嬷嬷回去的心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机会,那她们自然就没想要放过了。

苏云霞蠢不可及,她们可是一点儿都不傻的。

谁家有女儿的不想着高嫁夫君,而现在宁远侯府能够拥有的门路就那么多,只是依靠那点儿有限的筹码,怎么去吸引贵人?

谁说男人都好一口新鲜的,但一个举止粗俗无礼的姑娘,就算是能够第一时间靠容貌吸引到那些贵人的注意,但是这相处之间的隔阂,可是会随着相处之后的了解越拉越大的。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长久?

还是多学学东西,那才是立身之本!

所以杜氏和尤氏在发现苏云霞那边生在福中不知福,想要将嬷嬷赶走的苗头之后,就一直盯紧着那边没放,直到这次终于找到机会,才求到了苏云芜面前。

“那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我们还求之不得呢!

听说这位嬷嬷实力非凡,能够让我们家几个丫头受一受她的教诲,那简直是她们天大的福气。”

“对的对的,能被皇后娘娘看上重用的嬷嬷,那实力肯定是非同一般的!

郡主放心,到时候束脩这些我们一定足足的奉上,不会让您有半点儿为难的。”

见苏云芜开口想要推辞,杜氏连忙又笑着解释道:“我知道,长乐郡主肯定会说,同府的姐妹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可是有些事情吧,还是公事公办最好,哪怕只是走个过场呢!

到时候万一要是有什么纰漏,咱们这里也能有个说法不是?”

尤氏也跟着杜氏一起笑着点头道:“是啊,我们二房和三房一起出束脩,请嬷嬷过来教导我们这两房的姑娘。

当然,若是大房那边也有愿意学的,咱们一起也欢迎。

只是眼下已经到了初荷宴近前,有心想学的我们欢迎,可若是居心不良来捣乱的,那咱们也没道理因为一个人而浪费了大家的时间不是?

所以,这束脩啊,还是我们两房单独出比较好。”

这样不是以侯府的名义,那到时候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偏心眼的宁远侯,都不好开口多过问什么了。

“还是三婶你考虑得周全,那就按照三婶您所说的办吧。我一会儿就写信让人送进宫去给皇后姨母。

毕竟那位嬷嬷是宫里当差的,要调派还是得娘娘点头才更为稳妥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