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世子夫妻成婚之后蜜里调油,不免为旁人叨扰了他们新婚燕尔,便不见其踪着,实则,不见其踪的夫妻二人此刻就在云郡外的送君亭。

三月底,将至初夏时节,冬日的寒凉早为春暖花开的舒逸驱逐天地外,阳晖绚烂天空之下,点缀出离别之景。

送君亭外,停留两辆马车和几匹骏马。

送君亭内,苏娆和云霁在此送别要离去的亲人。

云霁之沉疴已大好,竹先生也该回去家族中了,回来的苏四也随同一起,他带着苏娆默写下的针灸之术,继续去追他的媳妇儿,下次他回家时,一定给苏娆带着四嫂回来。

竹先生离开,虽然有苏四陪同一起,苏二也一并归去澹梁,但云霁还是让萧沐白带上几名云卫一路护送。

苏二回去澹梁,他陪着祖父和父母伯婶过着一个新年,也全了一份孝心,往后年岁里就当真如对外所言那般,他为皇者,不能再时时刻刻归来着家中,无法在祖父与父母跟前尽孝,不过好在家中还有个五弟在着,父母膝下也能有着孩儿承欢。

一番道别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上马车的上马车,御马走的御马走,自送君亭离开奔赴同一方向。

“此一次离别,也不知要何时才可再见着二哥归来。”

目送家人离开,苏娆怅惘这么一声。

心中清楚,四哥的离去,那只是去追着媳妇,即便入赘宁氏一族中,那也是能说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着。

可二哥不同,为澹梁皇,若无何等重要之事,他国之皇又岂可现身另一国中,此番离别后便难再轻易归来。

他们想要见着二哥,就只得去澹梁。

瞅着飞奔的骏马在阳晖之下须臾不见其身影,唯留以灿艳光芒恍惚视线。

苏娆不舍,扭头眺望去郡城城楼之上一眼,在那里,爷爷和三叔三婶还有爹爹娘亲和五哥他们都在那里送别,他们更不舍。

澹梁皇,不是苏家二子,他们便不能一大帮前来这送君亭送别孩儿,只能站在城楼之上,目送孩儿离开。

“昱陌自己的选择,他有自己的考量,此番离别或者就是为了往后某一日再无离别的重逢,娆娆莫要伤怀,昱陌能做他想做,比之留在云郡的半点希望都无,可以和阿靖并驾齐驱,好过往后余生留以遗憾。”

握住苏娆的柔荑,云霁将苏娆整个人包裹进他的月华披风中,虽将至初夏时节,但春风吹久了还是会凉。

“我知道,我知道二哥其实就是在较劲,云穆靖要二哥做她的大将军王,她千番算计就为让二哥成为她的大将军王,他若是个真男儿着,二哥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他会成为云穆靖的大将军王,为她守住江山。

可云穆靖偏偏是女子,她为女儿身,却又男扮女装算计二哥,她这是将二哥的深情放在她的脚下狠狠的蹂.躏,任何一个人都难以轻易忍受原谅,更遑论还甘愿做她的利刃。”

环抱云霁的腰身,苏娆闷闷的说及这话,从苏二来云郡后见着云穆靖,后在暹毅迟韶前来后苏二的一应反应举动,再思及苏二在她和云霁的定亲宴次日醉倒在云霁的清风居,云穆靖也凑巧的着了风气卧榻不起,苏娆便明白着,苏二心底蚀痛难忍耐,他定然夜探了逍遥王府中。

“比起单方面的爱而不得,明明相爱却还是爱而不得,怎能忍住着,忍住着了,也不过是压抑至内心底,压抑的愈久,心思也就愈深沉。”

“娆娆,昱陌的心思现在是有些深沉,但他是苏昱陌,是苏家儿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变,变得陌生。”

并不愿苏娆一再为着苏二如此操劳,云霁抬手抚平苏娆不展的眉眼。

送君离别了,他们也想想他们的去处,是回去云郡,还是真的到处去转转,一场演绎战局又一场座谈,他们若不消失些许时日,怕是此年身旁不得安宁着,扰了他们新婚燕尔。

“云穆靖,选择皇位放弃我二哥,早晚有你好果子吃。”

终是愤愤不平这么一声,苏娆方平复着了内心,这才拉云霁上去马车。

既然已经出来云郡,那便去随意走走,走到哪里到哪里,她可不想她新婚燕尔的好时光真的被搅扰去着。

反正离开之时她也同爷爷知会着一声,她要和云霁远离尘嚣,过他们自己悠然自得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等有了孩儿后,他们就在云郡外选得一处青山绿水之地,一处桃源居。

时常去闲云野鹤一下。

儿女也并不用多着,一儿一女凑个‘好’子便可。

苏娆说出她的规划,他们的往后余生,只令隽美容颜似那绚烂之花绽放,溺爱的目光落过苏娆的腹部,想到苏娆那时为能有一个孩儿而苦恼,此刻他也期盼了,真正期盼。

“好,娆娆,等我们有着了孩儿,娆娆便教他们习武,我教他们学文,学文习武,往后他们也会过得很好着,待我们白发苍苍,回首余生,一屋四人,一日三汤,足以了。”

木白之色的马车,亦乃云霁的标志,只是不为外人所知,云风驾车,依素陪伴在侧,大好的云凌亦随同,于潋滟阳晖下马车缓缓的驶离。

走到哪里到哪里。

此一次是真的不见其踪,小夫妻两去过了自己的蜜里调油,不问世俗事,可霁月世子再留给世人的震动却是久久难以平,乃至于上升至三国皇心中,于再一次三国交流会间,诸暹皇提及一番激**人心之言。

令三国朝间跌宕。

三国天下,一国天下,当今天下,三国鼎立,虽已和睦共处,然则三国各自为朝,各自为政,终非真正太平,唯天下一统,才可朗朗乾坤。

一朝之言,激起千帆巨浪,令此一次在澹梁国中进行的三国交流会在后世的史书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诸暹之皇提出合三国天下为一国天下,致使三国朝间而后整整五年跌宕,非起战乱,而乃朝堂口.舌之间的争锋。

只因诸暹皇在最后言及着一句话,一国天下,天下之主为谁,他不会争,也不想争,待得天下一统后,他仍为毅亲王即可,皇位就留给澹梁皇和云琅皇两位皇者去衡量利弊。

就因这一句话,将澹梁和云琅推至风斗浪尖,若澹梁和云琅两国志之皇为争天下之主而动,他们就乃再掀起战乱之罪人,为世人唾骂为昏君。

他们不能动,但又不能如诸暹皇那么说合三国天下为一国天下就能合并,不只两位皇不让步,各自朝堂也不允许他们如诸暹皇一般拱手将国让出。

一时之间僵持,这一僵持,便乃整整五年。

至再一次三国交流会,本在诸暹国中进行的交流会,因诸暹皇五年前之言,此一次的三国交流会他诸暹国就不举办了,让给云琅国来举办。

在此番三国交流会期间,云琅皇不慎触及坐下龙椅,在銮天殿的龙椅之下发现自大秦覆灭后消失已近二十载的大秦帝国流传下来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历经多少代王朝兴衰的见证,真正象征一统天下坐拥皇朝的唯一信物,唯真命天子方可持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今传国玉玺就在銮天殿的龙椅之下暗格之中,自云琅占据大秦皇宫,历经云王与瑜皇两代皇者,至第三代皇者云穆靖登基后它如此出现而来。

此乃上天选定,云穆靖为一国天下之主。

天意不可违逆,天命更不可违背抗衡。

云穆靖得传国玉玺,又忧民疾苦,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

云穆靖为天下之主,得民心所向。

此事一出,澹梁不妥协也得妥协,澹梁皇要妥协,澹梁朝堂亦要妥协。

澹梁一国秉持以‘仁’治理家国,以‘文’为治理之道,对于天命所归,天意不可违,他们信奉且尊崇。

最终,三国坐下商榷,澹梁皇虽妥协,但他为一国皇者,若要尊云琅皇为天下之主,他就要摄政之位。

摄政王,辅新帝。

帝王安,无摄政,在帝王身体康健正值大展宏图之年岁,岂可册封摄政王以此桎梏自己手脚,然则而今的天下一统,澹梁皇已然是退步,云琅国若是不肯,那就非他们澹梁不遵这天命,乃云琅皇倒行逆施。

既为真命天子,当有容人之雅量。

一国天下,天下之主,得摄政王辅佐,岂乃束缚手脚,当乃求仁得仁。

遂,至三国各自为政第四个三国交流会期间,大秦帝国覆灭仅过去二十年后,天下再得一统,取国号‘霁月’,意在一统之后新的王朝‘霁月’王朝如这二字一般光风霁月。

亦乃念及霁月世子,曾云琅苍穹之光,其心之大开大合,当为天下膜拜。

霁月王朝,一帝二王,毅亲王不喜朝堂,一匹诸暹烈马,一个护卫漠鹰,一骑绝尘而去,微服出巡天下,摄政王容骁入王朝中,辅佐新帝‘靖帝’。

自霁月元年寒冬始,新王朝拉开了新篇章。

(正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