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的出现,带来小玉和暹毅迟韶的手下鹰冀军,他们的那两番言辞,暹木亚玲出事,似乎在一瞬之间,将苏娆整个人推上去风口浪尖。
而丁家所道及‘前朝余孽’这四个字,更似洪水猛兽一般,让本还比邻着苏娆的几对澹梁少年郎夫妇们一个个面上皆生愕然之态,纷忙起身后退开,远离苏娆和云霁这一席。
如此避之如蛇虫鼠疫。
殿上的那对皇家夫妇,也在这一时里,云皇后竟急忙从凤座上走下来。
“父王,这…荣华郡主竟是前朝余孽吗?”
匆匆步履,急切前至了云老王爷的身旁。
如此瞧来,她这是想护她父王安危,可在苏娆眼中,不过就是阻着云老王爷会再次相护她这个前朝余孽。
而在云霁眼中,这样急于的云皇后,此刻的她,除了一张一样的面容之外,与容骁的母后毫无可比之处。
透亮的丹凤眼,瞧去这个假云皇后对祖父如此故作孝顺贴心,他的眸底内里,那渊海般的深邃也再次浮现出,其中又掺杂着属于寒漠尘的恨。
只是在此刻,许是容骁心中的恨意也过于强大,强大到让云霁很轻易就压制了寒漠尘,未曾再转换意识。
云霁感觉到寒漠尘其实已再次醒过来了,只是他已无法轻而易举再夺得这具身躯的主导权,轻易出现。
两个清醒的意识,清醒的共存了,不见彼此,却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不再只是意识互换的那一刹那共存。
“云穆皓,放我出来,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无法占据身躯,寒漠尘只能在黑暗里这么歇斯底里,这一刻的他好像忘记了苏娆所希望,希望他能理智,不要被仇恨继续困在黑暗之中。
“寒漠尘,娆娆就在我们的身旁,别让娆娆失望,别让她觉得她在你这心中终抵不过你的仇恨,她救不了你。”
云霁没有答应,只是他扭头看着了一眼没有发觉他此刻这份异样的苏娆,就这么一眼,黑暗中的寒漠尘,透过云霁的双眸透亮了他的心,心中叫嚣着的嗜血杀戮一息消没下来。
云霁心有所感,嘴角,含出淡淡一潋芳华,却就一刹,与祖父快速一瞥的目光对上,就这一下旁人不察的对视,云老王爷他便转头看去一脸担忧着了他的‘爱女’身上一眼。
随后,视线又落苏娆身上,竟蹙起了眉头,又见着殿中现在的情形,跪着的那名鹰冀军,看着一息之后,云老王爷竟默不作声,未曾再如那日之时那么毫无怀疑的就相护苏娆,只是让云皇后回去她的凤位上。
珺儿身子本不好,何须她护着他这个父王。
“难道这云琅荣华郡主竟当真乃前朝余孽。”
云老王爷这如此反应,让澹梁的各部大臣,无论何人,心间一时竟皆升起了怀疑来,更生出了警惕神色。
毕竟连云老王爷都怀疑了。
就连忠嘉殿外,也在这么一刹那里,已有禁军统领带兵先围了阁殿四周,未曾进殿内,只是防苏娆逃离。
四角亭阁里的笙箫歌舞,也皆停了下来。
没有了箜篌管弦,更无了谈笑风生。
忠嘉殿的气氛,就这么紧凑起来。
“呵,呵呵呵呵…”
瞧着殿内就这么一息之间如此变动,苏娆忍不住的再次发笑,只是她的目光,并未曾有多眼在那些自以为是一切尽在他们掌握中的自诩之徒身上,而是看向因那名鹰冀军言后,才看过来她这边的暹毅迟韶。
暹毅迟韶就这一眼目光,苏娆已心明,他的心动摇了,即便只是刹那的动摇,但苏娆可以肯定,暹毅迟韶疑心了她,非疑苏娆,而是疑了为着报仇可以不择手段的前朝公主。
只因小玉或许会因受不住折磨而扯谎,可鹰冀军绝不会说谎,他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鹰冀军,就像爷爷带出来的云琅军,是绝无可能背叛的,非乃信任自己的下属,而是他们身为一军统帅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这也是云老王爷为何会故意生出了那般反应的原因,为何选择默不作声。
“苏家人皆正直磊落,本郡主行事亦敢作敢当,毅亲王,我相信鹰冀军绝不会撒谎,可你觉得是我吗。”
目光坦**,苏娆一点未曾因被推至风口浪尖而慌着心,而是如此道及,且坦言,她了解军.人,因身在苏家,所以她也相信鹰冀军未说谎。
可鹰冀军未说谎,并不代表就是她所为,这么个意思,何人又能听不明,暹毅迟韶自然也听得明白着。
瞧着苏娆的寒眸,内里本流而不动的流光,在这须臾也终是又闪动一下。
虽只是这么刹那,可一直看着暹毅迟韶的苏娆,早已对暹毅迟韶了解至深的苏娆,一眼之间就察觉着。
嘴角,蓦而勾起一道弧度,随即,她便直逼了稳坐殿上的澹梁皇和自信满满的丁老,在这一时,苏娆方才好好回敬了丁老此前那几番话。
“本郡主乃云琅荣华郡主,何人不知,何人不识,为何澹梁一再将‘前朝’冠与本郡主身上,本郡主刚至澹梁几日就遇见刺杀,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构陷本郡主,究竟是本郡主别有居心,还是澹梁图谋不轨,何人心里鬼祟,走着瞧来便是。”
极具挑衅的嚣张目光,苏娆就这么张狂的直言不讳,如此不惧的彻底挑明。
你澹梁能污蔑了本郡主,本郡主又如何不能还施彼身,既想要本郡主的命,本郡主奉陪到底,鱼死网破。
“女流狂悖,吾澹梁何来的图谋不轨,分明乃你前朝余孽意欲挑起祸乱。”
御史大夫,再次被苏娆激起怒火,手直指向苏娆,竟直接从他的席位处走出,显然一副要教训苏娆的模样。
“爱卿,莫失了礼数。”
殿堂之上,又是夜宴中,且云老王爷又在此着,即便苏娆乃前朝余孽,也还轮不到澹梁言官先予教训。
殿上高坐的澹梁皇,适时的制止了御史大夫的行径,又见云老王爷依旧默不作声,他也就继续当做局外人。
只是提醒了丁老一句:
“丁公今夜之举,只凭着长乐身旁这两个仆从所道,就如此的前来,有些过甚了,既丁公已来,还是尽快查清楚着为好,莫要真的扰了夜宴,也莫要无故冤着了云琅荣华郡主。”
宽和话语,仁义的澹梁皇又如何能不表现出他的仁爱之心,博着好名声。
既然是丁老说云琅荣华郡主乃前朝余孽,那么就得他自己拿出绝对能证明苏娆就是前朝余孽的证据出来。
只暹木亚玲身旁的侍女和护卫所言也就只能说明暹木亚玲是被苏娆所抓,而苏娆是否乃前朝余孽无法直接证明,除非他能再拿出其他的证据。
否则现在闹事,也仅限于诸暹国与苏娆这个人之间的一场个人恩怨,与云琅无关,云琅未曾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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