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左右闲来无事,陪本郡主去逛逛澹梁皇城,昨日被那些不长眼的刁民扫了兴致,今日且随我去瞧瞧看,澹梁国的风景可委实不错。

且听闻澹梁国中最不缺的就是风花雪月,我们就去看看,看看澹梁国的风花雪月是否能治治你这颗榆木脑袋,否则如何能服侍好了本郡主。”

此一语纨绔,随着一声咯吱的开门声,一袭红衣,张扬夺目,额间疤痕毫无遮掩,苏娆拉着云霁出了屋,也毫无掩饰她和身旁这人何种关系。

昨夜二人同殿而眠,今晨又如此同出房门,且苏娆对身旁之人如此亲昵,再可见得他二人之间关系非同一般,绝不仅仅只是主仆的关系。

这是裴良在今日得见苏娆这第二面之后,他心中再次萌生出来的想法。

“荣华郡主这是要出去?”

明明心中了然,从得见苏娆的衣着装扮,裴良就知晓苏娆这是要出去,却还是如此问道,如此一语话。

迈步上前,拱手作辑。

礼数有加的裴侍郎,云琅国使臣既要去逛澹梁国,他这个主客司侍郎又怎能不陪同,免失了本国的礼数。

“裴侍郎要随本郡主一起?”

此声疑问,苏娆瞧去从昨日容枫离开后便又回来守了主客司的裴良,他就候在距离她这处宿殿不远的侧殿之内,如此毫不掩饰的监视着她。

今得见她这边有了动静,当即便至此,也着实不愧为容恪手底下的一条好狗,且还是极不俗的一条好狗。

眼角微眯一下,一道冷冽之光刹那闪过去。

随即,嘴角上扬起来一抹纨绔弧度。

“裴侍郎要随本郡主出去,可本郡主身旁从来只留裙下臣,就裴侍郎如此…”

桃花明眸,一瞬上下打量裴良一眼。

云琅国的荣华郡主,苏家的丑女儿,纨绔乖张是她的本性,好色成性才是她的本质,若想要待在她的身边,可是要做得她的裙下之臣的。

可像裴侍郎如此老男人,又如何入得了她的眼,更做得她的这裙下之臣。

苏娆如此行径,如此明目张胆羞辱裴良,可裴良却面不改色,依旧能面带笑意,且同苏娆一语玩笑话:

“荣华郡主总是喜玩笑,下官若成郡主裙下臣,倒是郡主给下官面子。”

此人柴米油盐不进,嘴皮子功夫也不是一般的厉害,苏娆早有领教,而今不过再一二过招,无需输赢。

既然此人如此想跟,那就让跟着呗。

“本郡主此行出门,正好忘记带着了银钱,那就有劳裴侍郎消消财了。”

苏娆的目光扫过裴良腰间坠着的银钱袋子一眼,让本要跟随负责花销的苏粲留下,既然有人主动上门,她自然是要给其好好表现的机会。

随即,苏娆拉着云霁直接越过裴良走离。

苏娆走过去身旁后,裴良的面色才青一阵紫一阵,色彩斑斓,只是这次,他的眼底再没有生出来晦暗深色,只是眸光再次落于云霁身上一眼。

似乎是带出探究。

只因今日这黑衣蒙面之人,周身气韵似有些变化,未有了昨日之时那般让他所觉颤悸之感。

也就只瞧着这一刹,裴良迈动脚步紧随其后。

三人同行,苏娆本以为今日也就这一条好狗跟随监视,她这门还是轻易能出得的,毕竟那宫中定也想要瞧瞧她至澹梁之后会否有什么动作。

可刚踏出去主客司,那个多管闲事之人他又来此,如同昨日来迎接她这云琅国使臣一般,又一次出现在司外。

拱手。

澹梁国太子,淑人君子,如沐春风。

前至此,竟主动提出他来陪同苏娆出去。

他是澹梁国储君,苏娆既以云琅国使臣身份前来他澹梁,出于本国的礼数,也该由他这个太子前来作陪。

容枫所着衣物还是昨夜去见暹木亚玲之时所穿那身,其眼下淡淡一层青色也未曾消,显然是他回京后只随便拾掇了一下仪容,便再来这主客司,唯恐苏娆在他未曾在之时做下什么,连昨夜所穿衣物都未换下。

如此匆忙前来。

这样的容枫,第二次失态,可见他心中如何忧苏娆在他澹梁生出乱事。

“看来澹梁确实是个安居乐业的好家国,容枫太子每日都可如此悠闲?”

此一言不知是讥讽,还是苏娆刻意以此话告诉容枫,就算他作陪又如何,她若想生事,谁又能阻拦得了。

多管闲事之人,总会让他人心生厌,以为以一己之力就可改变大局。

“本郡主不过一小小郡主,怎能劳烦澹梁太子亲自作陪,此事若为太子未婚之妻知晓,恐再次找本郡主麻烦,太子还是去陪你的长乐公主吧!本郡主的裙下臣,可无你的位置。”

苏娆应下云霁不去利用容枫做局,也心知容枫无辜,可容枫如此一再往前凑,如此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天真,天真的让苏娆讨厌。

从一开始就看不顺眼,虽因昨日再见时心中有所触动,可今日之时容枫又如此凑前,她又看不顺眼了。

也许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天生就无法看顺眼吧!

留下最后这一番言,苏娆拉着云霁越过去容枫,走离,可容枫竟是个死脑筋,在此事上他竟如此执拗。

让裴良留下,他独自一人跟随其后,就距离苏娆和云霁三步之距离。

无论如何,在苏娆在他澹梁国时日里,他不会让苏娆离开他的视线。

容枫尚未跟随迈开两步,苏娆气息一瞬难平。

银牙因此一声咯嘣。

这人还真是如此讨厌,这澹梁国中人是否都乃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之辈。

桃花明眸之内一抹薄凉,渲染了眼尾。

苏娆看去身旁云霁一眼。

若任由容枫跟随着他们,以他和事佬的脾性,爱多管闲事,必定会坏事。

所以必须要让容枫离开,且还是他主动离开,可有什么理由能让容枫此刻放下对她的盯着而主动离开。

银黑面具之下的隽眉,也微微动了一下,容枫的脾性,云霁也清楚,若任由容枫跟随着,或许还会认出他,认出乃为云琅霁月世子的他。

云霁亦看去苏娆,与苏娆一眼对视。

而今这种时刻,在苏娆可能会危及澹梁安危的前提之下,能让容枫主动选择离开的人和事,苏娆和云霁心中其实都清楚,无外乎就是澹梁皇夫妇,此外,只剩下暹木亚玲了。

可昨日容枫那般匆忙离开主客司,寒漠尘既言不是因为澹梁皇夫妇而离开,那就只能是因为暹木亚玲。

这个事,其实不用查,苏娆和云霁也能猜到。

毕竟以容枫为人,若是发生其他之事,他绝不会那般失礼失态离开。

可而今容枫又来,那暹木亚玲那边之事必然已处理妥帖,便不可用她,所以,唯剩下之人就是其父母。

交握的双手,最后还是相互捏了一捏。

确切来说,是苏娆捏了云霁的手。

云霁不愿利用容枫,可现在他们要让其主动离开,就必须拿其父母说事。

他与其监视她,盯着她,还是去问问自己的父皇母后,究竟是何人想乱天下,以满足自己的野心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