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州知州与花间坊,官商勾结,暗中套取官银。

鸨妈妈这个边州知州的老相好,两人更狼狈为奸,借以花间坊做为掩护,暗下买卖人口。

此两件事,皆有花间坊那些打手口供为证。

此事一出,花间坊当即被查封,边州知州也被鹰冀军拿下。

关于那个账本,没有一点迹象,暹毅迟韶并没有拿出它。

他此来边州,就为那个账本。

花间坊前,两道封条封了坊门,鸨妈妈和一众花间坊的打手与小厮皆被拿下,烂菜叶子臭鸡蛋全砸来。

两日前还风光满面的鸨妈妈,不过短短时刻便成阶下囚。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知州府前,同样场景,簇拥的行人刚见着边州知州被鹰冀军带出来,手中无数的烂菜叶子臭鸡蛋便被砸去,多少人更是大骂狗官。

又呼喊毅亲王威武。

而就在这簇拥的人群中,苏娆的目光落在那后面走出来的暹毅迟韶身上,此时幡然察觉。

暹毅迟韶为何在依影救了她之后当即离开。

多半是怕她那个莽汉会前来通知花间坊让其撤离。

所以才会出手的这么迅速。

以如此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花间坊和边州知州。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苏娆并不相信只短短几刻钟左右漠鹰就能从那些人的口中逼出那些口供。

不是说苏娆觉得漠鹰本事不行,或毅亲王的逼供手段不如她。

而是关于那些杀手,苏娆清楚知晓那些人的嘴有多硬,她可是用了整整两天才问出来。

就算暹毅迟韶手段再厉害,他至少也得半个多时辰吧!

苏娆这么看着暹毅迟韶,以暹毅迟韶的敏锐,自然会发觉。

寒眸看过来,在这拥挤的人群中,他只一眼,便找到了苏娆。

不止是因苏娆的目光并未遮掩,更是因苏娆身上所穿是他准备的那身红衣,一眼醒目。

仰起手臂柔荑,苏娆朝着暹毅迟韶就晃了手。

打招呼。

面上灿灿笑意,纨绔本色。

苏娆的这个举动,若是在云琅国,绝对不会一息间静谧,只会惊吓,然后众人心中生出一声:

这人怕是又要倒霉了,竟被苏家丑女给盯上。

可在这诸暹国,苏娆遮了额间疤,无人知她乃何人,她如此与毅亲王打招呼,只会让众人惊呆。

然后…

所有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都停下了,视线皆落了苏娆身上,一目惊艳,随即又看向毅亲王,惊诧反应。

这样的场面在戈壁关已经出现过,现在在边州又出现,毅亲王已然习惯。

看着苏娆一息时。

迈步。

向苏娆走来。

“苏小姐怎在此?”

有边州百姓在,暹毅迟韶没有称呼苏娆为荣华郡主。

毕竟郡主之称太过于打眼。

而称呼苏小姐,诸暹国亦有‘苏’这一姓氏,便不会暴露苏娆的身份。

毕竟苏娆是被‘掳来’他们诸暹的,所以此时她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晓,她才能越安全。

“本小姐来找你啊!”

苏娆自然也会意,心中更婉转,如此熟络反应。

也迈步。

一旁的百姓早在毅亲王走来时就已经赶忙后退让开地方,所以苏娆走去也没有一点阻挡。

走到毅亲王面前,突兀一语:

“阿韶,你我都一起经历过生死了,同生共死,怎还如此陌生呢!直接唤我荣儿才好嘛。”

这话,面上笑意不减。

桃花明眸更直直落在暹毅迟韶脸上,果然发现,暹毅迟韶的面色又一瞬呆滞,竟似发红。

眸内层层幽然骤然浮现,苏娆又迈步靠近一步。

方低言:

“毅亲王,你帮本郡主找云霁下落,可他好像走了,本郡主可不管他是为什么离开的,你必须帮本郡主找到他,不然本郡主就日日缠你,也让你感受下何为真正的苏家丑女。”

言外意,云霁因为知道她找来,才会离开,确切来说是云霁躲开她,逃开她又来的纠缠。

毅亲王可是应了本郡主的,现在却没见着云霁,毅亲王是不是得负责好此事,帮她继续找。

暹毅迟韶面上生出的那抹暗红消失,可心尖却突跳了一下,苏娆如此靠近他,鼻息间萦绕了女儿家特有的那股子幽香,这让从未真正接触过其他女子的毅亲王,第一次后退了。

虽然只是一步,可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王爷…”

如此乱了一瞬心绪的毅亲王,此前漠鹰绝没见过。

当即一声低言提醒。

暹毅迟韶的心蓦然一定。

看着苏娆。

眼前女子明明如此纨绔更乖张,可竟让他觉得更加夺目耀眼。

掩藏在这副纨绔姿态下的那个她,锋芒内敛,璀璨生光。

“本王既允荣华郡主,那自会将荣华郡主安妥的送至霁月世子手上,荣华郡主且放心。”

本来到口的话,本该说的是:霁月世子暗卫言京中来了消息,霁月世子既等,又怎可能离开。

可话出口,却完全变了,暹毅迟韶自己都诧异。

看了眼已经被押走的那边州知州,暹毅迟韶心知苏娆其实并不简单,她此来怕是有何目的,可他还是留下了苏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自己的警惕心,放纵了自己。

暹毅迟韶的内心对自己的种种举动生出种种不明,可他如此轻易留下苏娆,却让苏娆更加笃定他乃寒漠尘,就像云大所言,他待她不同。

桃花明眸内层层波涛又暗自动起,苏娆面上笑容却愈发灿艳,明眸弯出月牙,眼角桃色绚烂。

苏娆这么轻易留在暹毅迟韶身边,这是苏娆预料之内的一种结果。

毕竟在苏娆的认知中,暹毅迟韶是寒漠尘,而且还有云大那句提醒,苏娆才有如此预料。

因为有这个认知,所以苏娆对暹毅迟韶这一连串反应心中完全没有一点惊,可漠鹰就不一样了,他才是最为了解暹毅迟韶的那个人。

自家王爷,似乎在三国交流会上对这位荣华郡主就有些不同,或许更早,在那画舫中时荣华郡主的那般嚣张,还是在云王府前时荣华郡主的那等乖张,亦或者就是在望禄寺中的那一眼。

锋芒内敛的红衣女子,只一眼,便让王爷生出了心思。

但这些也只是漠鹰他自己的心中想,因为毅亲王也就只有这么一两次的不一样,他还是漠鹰跟随这些多年的那个王爷,清冷漠寒生人勿近的毅亲王,做事也从来都是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