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被瑜皇贬斥了,直接贬为了县主。

这件事是在翌日早传遍琅京的,瑜皇最宠爱的七公主,娇纵跋扈,竟直闯大将军王府,还打伤苏府小姐,简直丢尽了皇家脸面。

舒贵妃在御书房前跪了整整一夜也没能让瑜皇收回成命。

四皇子也被罚了,杖责三十大板,禁足府中半月以示惩戒。

御医为苏小姐整治也整整一夜间。

苏小姐内伤加外伤,一个晚上御医们不眠不休才给救回来,只怕要好好静养个把月。

否则若落下什么病症…

苏老将军刚回来府中,一听宝贝孙女儿救活了,还没高兴片刻,又听可能会落下什么病症,当即昏厥过去,都翻了白眼。

这可吓坏了随来的瑜皇。

苏老将军虽已年迈,可他的存在就是云琅军的支柱、信仰,苏老将军一声大呵厉斥抵过万千冠冕堂皇之语,有苏老将军在的云琅军才是一只无坚不摧的金戈铁骑。

苏老将军如此军中威望已经是功高盖主,可却为何还能得云王与瑜皇如此信任,只因他所领军队皆唤云琅军,云琅之军。

云王曾言:苏将军为云琅功绩,当以苏家军方能抵他心中御旨。

苏老将军却未曾有半分迟疑,当即叩首,亦言:若无云琅军,他与妻儿不会有今时今日,云琅与他有再造之恩,只要他在一日,云琅军,永远都是云琅的虎狼之师。

苏老将军并未说什么他是忠心云王这类冠冕堂皇的虚伪话,他感念的是云琅,整个云琅,自然包括云琅之主。

是云琅,在他与妻子走投无路之际给了他希望,是云琅,让他向整个苏家证明了他自己,更是云琅,给了他如今所有荣耀。

当时苏老将军那一番话,可谓是振奋了云王。

自此后,他成为云王一等一的心腹战将,随着云王一起南征北战,开疆扩土,一步步扩大云琅诸侯国版图,将周边小郡一郡一郡纳入云琅。

只短短数年,云琅一跃成为三大诸侯国之一。

大秦统御五朝,在第三朝秦皇时期疆土便开始分隔,诸侯纷纷割据,到宣冶帝之时,各大诸侯国已经愈发壮大成为了大秦威胁。

宣冶帝虽为大秦五代之强霸主,年少时为皇精明,励精图治,可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二十年间就将各大诸侯国完全收腹,所以便采取了质子手段,非常时期自是用非常手段。

以各诸侯国后嗣为威胁,强行钳制诸侯国,先从弱小诸侯国开始后收腹,如此做法确实能桎梏各诸侯国,也确实收腹了不少弱的诸侯国,可他如此做法却更能激怒大的诸侯国。

眼见着一个个诸侯国被大秦收腹,唇亡齿寒,云琅等三大诸侯国怎么可能会再坐以待毙。

苏老将军昏厥,虽然最后只是虚惊一场,苏老将军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才会眩晕。

可就只这一件事,却让琅京贵胄再次看清苏家在云琅的地位,瑜皇对苏老将军的全心信任,只要苏家没有异心,至少能三代不倒。

何况如今苏家这一代子孙辈,除了苏五之外,其他四子各个骁勇善战,尤其是苏二,都可以预见他将会是下一个苏老将军,甚至比苏老将军威望更甚,因为他之心思更加缜密。

至于苏家女,哪怕她容颜丑陋,臭名远扬,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而今瑜皇更是已经隐晦提及,那么只要不出意外,她将会是皇子妃,甚至有可能她会成为下一代云琅皇后。

只是这些事众人也就心里想想,可没人敢找死的说出来。

……

又三日走过,澹梁与诸暹使臣终抵达了琅京。

此次前来云琅的使臣都是两国举足轻重的皇系,瑜皇着令太子与六皇子亲迎澹梁太子与诸暹毅亲王入宫。

使臣队伍并列入琅京,容枫太子坐与銮驾中,看不清,毅亲王御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之气,脸型有种凌厉之感,锋利如寒剑出鞘,让人望而生畏,整个人只觉清冷漠寒。

一身玄色蟒袍,四爪龙蟒缠绕,愈发衬托了他身上寒冷。

围观的琅京百姓只一眼,竟不敢再多看。

毅亲王身躯峰直如剑,高坐自己黑骑上,目光寒凉,直直望着前方,却在经过北阳街的奁阁时,暗自看了一眼,很快速,无人察觉。

而那澹梁銮驾中,认真看着书卷的容枫太子,这一刻也放下了手中书卷看了一眼奁阁。

无外乎,两人都该是好奇这个与他们齐名的萧公子。

容枫太子,人如其名,似枫叶,秋季的枫叶,絮絮飘飞,淑人君子,谦谦温逸。

一袭月牙白,上绣荷塘月色,整个人都很暖。

与霁月世子一样都喜白,都安静,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温暖,而霁月世子给人的感觉更似溟濛,似风又似雾,能感觉到却又抓不住。

两人虽差不多风格,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一个陌上如玉似暖阳,一个世子无双如雾风,各有其千秋特色,不能比较,也无法拿来比较。

两国太子亲王入琅京,这才冲散了日前苏家发生之事,却突兀的又出现了小声咕哝。

如此重大场面,若是那苏家丑女没有卧病在榻,怕是看见澹梁太子和诸暹毅亲王会扬言抢回去,那可就丢尽他们云琅国的脸了。

一时间,七公主也被带了进去,现在想来,其实那七公主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儿的,至少没让苏家丑女再出来丢云琅的国脸。

这些话,三人虎,到最后都说成了七公主正是因为知晓苏家丑女的德行,才舍己为国。

奁阁中。

苏娆听着依影带来的这些传言,真是无语。

那些人都没脑子吗,云落菱的嚣张跋扈反倒成了舍己为国,她可是被打了个‘半死’。

名声,名声啊!

苏家丑女,纨绔乖张,皇家公主,率真活泼。

“小姐,您别理外面那些嘴碎。”依素面露淡淡气怒。

苏娆摇头,她没事,她要是介意这些流言蜚语,怕是早就被琅京的唾沫喷子喷死不知多少回了。

“欢娘怎还没来,我现在可不能出来太久。”

今早间,依影带来萧芷的话,说欢娘找她有事,她可是冒着被二哥发现的风险出来的。

“哎哟哟,这才多久未见,奴家就请不动咱们萧公子了。”

欢娘的声音传了进来,一身艳桃色绒花华裙,手摇一把仕女团扇,一动一摆皆是风情。

“萧公子?哪里有萧公子,快给本小姐看看,本小姐可是带着伤出来的,专门为萧公子而来。”

苏娆两下瞄了欢娘身后,这一脸纨绔样。

夸张的表情。

欢娘自问她变脸已是收放自如,可此刻见眼前这女子,刚刚还那么一副淡静,沉着姿态,现在这立马就转为纨绔,真是让她自愧不如。

团扇摇起,玩笑没了,“每次都这样子,奴家逗不过。”

坐到苏娆对面。

依素给欢娘斟好茶水,便和依影出去关了门。

“欢美人儿找我何事儿,我现在时间可宝贵的很,一点都不能浪费,否则小命难保啊!”

苏娆挑了挑眉。

欢娘也知道苏家刚发生的事,若非她了解苏娆,她都要相信这三日外间的那些传闻了。

正经了面色。

“我主子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