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的么？”

齐妃脑海里迅速闪过这关联后，立刻便收敛了冷笑看向成德。

成德摇头：“没有了，他……也只是个小太监，只能知道这么多。”

齐妃颔首，示意成德可以退下了。

见成德松了口气往外退的时候，齐妃冷不丁又开口道：“甘于做一个小太监自然是没什么前程的，你告诉那个小太监，若是肯自己上心一些，本宫不介意器重他一些，可若是连证明自己的价值也不能，也就不必做什么步步高升的美梦了，一辈子做个浣洗局的下等宫人，也挺合适的。”

成德身子僵住，咬紧自己的嘴唇。

片刻后，才声音暗哑的应声：“奴才记下了。”

齐妃这是要逼着得力去争去抢，去拿自己的命探听御前的情报。

先画一个虚无的未来给他，至于有没有那个命走到那个未来，便不是齐妃能许诺给他的了。

成德从屋里出来，抬眸便瞧见思琦和晨露姑姑似乎正在说什么，两人听见撩动帘子的动静，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交谈，转脸看成德。

一瞧见成德出来，思琦便立刻笑着凑上前去，笑盈盈的开口：“成德哥同娘娘说完了？今晚我替娘娘值守，成德哥左右无事的话，夜里来陪我说话呗。”

成德没见过这样主动，还主动得这样坦然的女孩子，好像自己稍微把她的心思拿来胡乱揣测一番，都是自己不磊落一般。

只是现在成德心里装着事，看她这般殷切也实在高兴不起来，最终也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自己夜来不便胡乱走动。

说罢，成德便趁着思琦愣神的功夫侧身走远了。

晨露姑姑瞧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成德明显的敷衍思琦不会看不出来，但她丝毫不生气，也不气馁，反而还能有心思叮嘱成德好生休息，再回过身来看自己的时候，也一点儿不觉得被人看见这一幕有什么尴尬和可耻的，甚至还能坦****一笑。

不得不说，有时候晨露还真是佩服思琦这样的脸皮和精神，好像也只有这样的人，在伺候齐妃的时候才不会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吓到吧。

想到这里，晨露姑姑又稍微有些释怀，她到了这个年纪，已然是不奢望再去争抢什么了，瑜春宫将来由思琦帮齐妃管着，想必能做得比她好得多，主仆两人之间互相持衡，思琦的日子也会比她好过许多。

这宫里有很多值得人留念的东西，晨露这些天细细想来，发现所谓值得留念的，不过是庸庸世俗的身外之物，于她这个人本身而言，宫中的生活早就已经是一潭死水了。

抬头是天，方方正正的一块。

走到哪儿都一样。

看了好多年了。

·

思琦进屋伺候的时候，还专程往小厨房去拿了些齐妃平日里爱吃的东西来。

热茶续上之后，思琦回身将合拢的屏风拉开来遮挡住身后的视线。

随后再回身看齐妃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然变得淡漠了：“信件交给娘娘好些天了，娘娘还是没有什么想跟奴婢说的么？”

此刻若是晨露在这里，瞧见这光景，听见思琦敢这么跟齐妃说话，只怕要吓得心脏收不住。

只是齐妃听了这样的话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气定神闲的抬眸看思琦，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再来问我，原以为你还能憋久一些，没想到你就这点能耐，怎么，他们就心急成这样？”

思琦皱眉：“娘娘入宫也六年有余了，除了早前陪在皇上身边的时日，做皇上的妃子算起来也四年多了才是，娘娘一直说时机不成熟，还要再养养身子，如今娘娘汤药不断，究竟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要这样养着，至今肚子都没有动静？”

她紧逼着质问，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齐妃会恼羞成怒砍了她的脑袋。

齐妃听思琦一连串的问题，只觉得好笑，慢腾腾喝过热茶后，还拿起眼前的糕点来吃，好半响后，才幽幽道：“你不必跟本宫这样拐弯抹角的说话，信件里头那些迂腐的字本宫也懒得看，你来之前，那些老东西想必一定对你千叮咛万嘱咐过，你便直接告诉本宫，他们在外头是怎么跳脚骂娘的便是了。”

思琦没想到齐妃会说这样的话，一时情急，跺脚道：“你我好歹是同族同脉！伯公他们为了咱们最后的这点血脉呕心沥血，争先去死，好不容易保下了如今这点人，为了找你，为了搭上凤国的人脉，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心血，你如今锦衣玉食，大权在握，哪一样不是当初咱们的人铺的路？！不然温亲伯府那老不死的，还真能看着你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行这方便不成！如今你倒好，张口闭口就是老东西，过于没良心些了吧？！”

齐妃本来还笑着在听，思琦这一通指责说完，她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脸的冷漠：“他们是真的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为何答应做那样的事，又为何答应入宫为妃，当年也一条一条同他们明说过了，本宫最后告诉你一次，这件事情如何做，本宫比你清楚，让他们都给本宫乖乖的趴着，等着，谁敢动皇上一根汗毛，本宫要他们生不如死。”

齐妃的声音比眼神更冷，她说这话的时候，宛如一头嗜血的恶狼，思琦心里不受控制的杵了一下，吞了口口水，还真觉得有些心里害怕。

但进宫来本就是带着使命，纵使齐妃如此强横，她也不能辱没了自己背负着的重担。

思琦收回视线，不安的在屋里走动，最后给自己找了个根绣凳坐下来，鼓足了气势，沉声道：“原来齐妃娘娘是真心爱慕皇上的，我还以为娘娘当初干出那样的事来，是要连着皇上一块儿报复了才痛快呢，若是皇上知道对他最要紧的两个女人都死在娘娘的手里，不知道会如何看待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