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马上回答:“陛下放心,老奴已经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张娘子留在勤政殿的消息,绝不会传到韦相与太后的耳中!”

“不,你要将张珂儿歇在勤政殿一宿,并且在次日还在陛下的御池中沐浴的消息,大肆宣扬出去,确保能传入韦相和太后的耳中,尤其是韦相。”

曹公公以为自己的听力出问题了,“这……”

一脸怀疑人生的曹公公只能看向陆厌,却不想,陆厌非但不恼,反而还笑了声,黑眸中的兴趣愈深。

“你是想让鱼儿主动上钩?”

这年轻少帝还是有几分聪明脑子的,瞬间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陆明棠勾唇,笑意张扬而摄魂,“我便喜欢与陛下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为了让这出戏唱的更有意思,今日朝堂上,还需要陛下打个配合,接下来,会更加精彩,保证你不会失望。”

陆厌只抬了抬手,示意曹公公照着陆明棠说的来办。

曹公公不敢多言,但在退下之时,多看了陆明棠两眼。

很快,张珂儿在勤政殿歇了一夜的消息,便如同长了腿一般,迅速传遍皇宫各处。

少帝尚且年幼,且登基时间短,后宫未有一个嫔妃,更没有哪个女郎,能有本事留宿在勤政殿,近距离服侍他。

但张珂儿做到了,而且不仅做到了,并且在次日,还被带去了御池沐浴,一大早的便在只有帝王能洗漱的御池沐浴,足以见得昨夜两人是有多疯狂!

少帝宠幸了张珂儿,这后位岂不是就板上钉钉了?

张家即将能出第二个皇后,张太后有多高兴,韦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有多恼火。

一向面带三分笑意的韦相,在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后,一剑便刺死了前来传消息的侍卫。

长剑拔出,鲜血溅在韦相那张看似和善的脸上,但他眼底的阴霾,却彰显了他此刻的震怒无法发泄。

侍卫死不瞑目的倒下,站在一旁的江潮升先斟了杯团茶,呈到韦相的跟前,而后抬抬手,示意:“拖下去,把血迹处理干净,义父闻不得血腥味。”

仆人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赶忙将尸体拖下去,迅速将地面的血迹给处理干净。

“义父息怒,莫要因为无关人等而气坏了身子。”

见了血,韦相稍稍冷静了下来,吃了口茶,“倒是我低估了那张珂儿的能耐,竟真叫她迷惑住了小皇帝。”

“少帝不过十七,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正是血气方刚之际,偶尔想开开荤也实属正常,张珂儿都能入他的眼,咱们若要在他身边安排女郎,自也不难,您说是也不是?”

韦相笑了起来,是呀,少帝能宠幸张珂儿那等模样一般的女郎,若是挑个漂亮的送过去,还愁一个张珂儿会蛊惑住少帝的心?

皇后之位,张家想都别想!

“潮升,依你所见,该挑谁去小皇帝的身边?”

江潮升垂眸回道:“依孩儿所见,当是义父本族的女郎最为合适,将来若是坐上后位,前朝后宫,便尽数掌控在义父的手中了。”

韦相自然会挑本族的女郎,他这么问,实则是故意在试探江潮升,看他是否足够忠心,上次少帝遇刺,又牵涉到了庸王。

虽然后来查清并非是庸王的人,但韦相对江潮升的怀疑并没有彻底消除。

韦相满意的笑了,“潮升果然是最懂本相的,如此,便交由你来挑选,要足够漂亮,聪明听话,明白吗?”

“孩儿明白,义父放心。”

大庆殿,朝臣依品级着不同颜色朝服,手持朝笏,依次林立。

高台主位上,却安置了两把椅子。

一把是龙椅,独属于皇帝。

而另一把檀木凤椅,则是为张太后所造,凤椅前垂挂珍珠帘子,以示少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

陆厌神色倦淡而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一副对殿中朝臣的请奏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曹公公猫着腰将札子呈上来,陆厌毫无兴趣的随便翻了两下,便胡乱做一团扔了回去。

张太后对陆厌的懈怠行为丝毫不恼,相反的,她很满意少帝昏聩不理朝政,因为如此一来,她就能理所应当的以少帝年幼无法料理朝政为由,继续垂帘听政,把持朝堂。

没有人会对权势不心动,尤其是在掌权之后,随意一句话便能决定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让张太后的野心愈发膨胀,并且逐渐无法满足。

札子又呈到了张太后的跟前,张太后翻看了两下,终于主动挑起了话题:“陛下登基也有些时日了,寻常人家的郎君,在这个年纪也有了妻妾,陛下身为大魏君王,

更该以皇嗣为重,以稳固江山社稷,后宫不可空缺太久,这首先呀,便是该立个皇后,也好统领后宫,哀家也能省心些,陛下可有心仪的人选呀?”

礼部尚书接收到张太后的眼神暗示,立时上前一步:“陛下,微臣以为,后位关系大魏社稷稳固,皇后的选拔标准,当是以家世、品德为先,微臣听闻,昨日陛下似是将张家娘子留宿在了勤政殿?”

陆厌掀了掀眼皮,兀的笑一声,嗓音却凉如鬼魅:“礼部尚书的手伸得够长啊,连朕的寝殿留了谁,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微臣不敢,陛下乃是大魏天子,陛下的一言一行自有万民注视,也包括了微臣,张三娘子乃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张家嫡女,身份贵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端庄贤惠,乃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紧跟着,太后党的几个朝臣也站出来跟风:“微臣附议。”

“虽说皇后关乎整个社稷,但也要看陛下的心意,珂儿毕竟是哀家的侄女,若是陛下不喜,就显得是哀家逼着皇帝选人,哀家一向民主的很,皇帝觉得,珂儿这孩子如何?可堪为后?”

陆厌勾了勾薄唇,姿态依然慵懒,却又像对此感兴趣一般。

韦相在他开口之前,抢先一步道:“陛下,臣以为,皇后乃一国之母,干系重大,需得慎重再慎重,臣这里,也有几个人选,皆是品貌俱佳,供陛下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