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瑶满眼放光,全是金钱的味道,“抠下来典当不如整个头面来得值钱,公主,咱们不能直接把整个头面都给典当了吗?”

“皇室的东西,都会烙印上独特的印记,拿出去一眼便能被瞧出来,一旦报官被抓,就得蹲大牢,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十年不等。”

夏瑶瑶吓得抱住了头面,“这么恐怖的吗?”

“头面本身并不怎么值钱,上面镶嵌的珍珠玛瑙等装饰才是最值钱的,把它们抠下来拆分了来典当,价格也差不了多少。”

打点需要用到不少银钱,铜钱带在身上又重又不方便,还是一张张纸币便捷。

夏瑶瑶一口应下,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不对劲。

“公主,这好像不是回勤政殿的路呀?”

陆明棠淡淡嗯了声:“先不回勤政殿,坑个人去。”

一听坑人,夏瑶瑶更兴奋了,屁颠屁颠的跟着陆明棠的身后。

钦天监衙独立于皇城以东,地处偏僻幽静,穿过羊肠小道,入眼便是一片竹林,凉风习习,伴随着乌啼鸟鸣,倒显得有几分慎人。

走了好一会儿,还是看不到竹林的尽头,夏瑶瑶抱着匣子,都走出了一头的汗。

“公主,这竹林这么长的吗,咱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是看不到尽头呀?”

陆明棠顿足,环顾一圈,“不是没有尽头,而是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什么鬼打墙?

夏瑶瑶一个激灵,一扭头,就发现原本还是明亮的苍穹,从竹林的一端裂开一条缝般,顷刻间黑幕铺天盖地而来,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黑夜。

原本清脆的鸟鸣,也变成了乌鸦的啼哭,如同鬼婴在哭诉,令人听得头皮发麻,汗毛直立。

夏瑶瑶吓得丢掉了匣子,一把抱住了陆明棠的胳膊,“公公……公主,我们不会是真的遇到鬼了吧?阿弥陀佛,我主阿门,小女子皮糙肉厚,长相丑陋,一点儿也不好吃,求鬼大哥放过!”

呲的声,陆明棠拿出了火折子,烛火上下跳动,勉强能照亮前路。

“不是鬼,只是个阵法罢了。”

陆明棠冷静的声音,让夏瑶瑶恢复了镇定,她有点儿羞耻的干咳了两声。

好歹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青年,竟然被一个装神弄鬼的阵法给吓了个半死,实在是太对不起党和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了!

“这是什么阵法呀?公主你会破吗?”

陆明棠淡淡回道:“不知,本宫也是第一次见。”

夏瑶瑶傻眼了,“那怎么办呀?公主你方才不是说我们是来坑人吗?就这情况,不会人没坑到,咱们先栽了吧?”

这要是个鬼打墙一般的阵法,那她们可是会被困在里面,走到累死都逃不出去的呀!

“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很重要吗?本宫只知道,这个世上,不论是什么伎俩的阵法,只要全破坏了,不就自能破阵了?”

夏瑶瑶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尚未反应过来陆明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便反手将火折子塞到了夏瑶瑶的手里。

“退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被波及到了,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陆明棠皓腕一翻,一把软剑已出现在她莹白的手心。

通身明亮的软剑,配上陆明棠比皓雪还要白腻的素手,优雅的姿态,叫人以为她是要原地舞剑,而不是要搞破坏。

金大腿要放大招了,凡人勿近!

夏瑶瑶比了个手势,迅速躲起来,只露出半颗脑袋,“公主我躲好了!”

陆明棠破坏的法子非常的简单粗暴,那便是将肉眼可见的幽竹,一股脑的全部给端了。

自然,她是不可能愚蠢的去简单砍竹子,而是将剑与内力融合,以深厚的内力,将竹林给移为平地。

一剑,速风扫**,横空一切!

再一剑,波涛汹涌,万山皆开!

又一剑,黑夜冷风,伴随着从天而降簌簌的竹叶,笼罩陆明棠一身。

她单手持剑,身姿挺拔如松,夜月与风,漫天飞舞的青竹,都成了她的陪衬。

而她神色未变,唯有青丝与裙袂随风翻飞,美得张扬,艳得惊心动魄。

夏瑶瑶张大嘴巴,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感想。

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她决定了,从今日起,金大腿就是她的第一墙头!

“啊啊啊,公主你好帅呀!公主最牛逼!我要为公主哐哐撞大墙!”

随着竹林一片片倒塌,从苍穹的一端破开一道口子,紧随着这道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亮光一点点撒进,豁然开朗,竹林恍然不见,而眼前出现了小桥流水,俨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世外桃源之象。

“阵法破了,公主牛逼!”

陆明棠绝对是有史以来,以强悍粗暴手段破阵的第一人。

随着阵法被破,钦天监另一端的星台跟着剧烈摇晃,汇聚于星台中央的数枚星宿亮点错乱晃动。

一只莹白修长的手,捏碎了星点,微叹声:“天象异变,要变天了。”

有小童匆匆跑来,跪地禀报:“国师,有人破了阵,正朝着星台而来,可要拦下?”

“既是破了阵,来者皆是客,备茶。”

一路而来,夏瑶瑶惊叹连连,走过小桥流水,便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鸟语花香,但显然,在这严冬的季节,是不可能会有漫山遍野的鲜花,这也是阵法。

不过准确的说,是障眼法,不像方才的竹林一样走不到尽头,穿过花海,又是荷塘月色,满池的荷花接天莲叶,蜻蜓点水落于荷花之上,青蛙在荷叶间栖息蹦跳。

踏过荷塘,便又是另一幅山色,枫叶映霞红,山川夕阳浓,秋风拂面,红叶打着圈儿漱漱铺染一地。

踩着一地红叶,再抬头,寒风刺骨,吹的夏瑶瑶一个哆嗦,红梅傲立雪中,孤芳自赏。

“公主,这又是什么阵法,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也太美了吧!”

未等陆明棠回答,一道空灵的嗓音,自天边而来:“此为四季山河图,贵客而至,有失远迎。”

随着娓娓余音,所有美景刹那间如海市蜃楼般消散。

白雪皑皑的榕树之下,年轻的郎君身披雪白的满绣银狐斗篷,宽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脸,而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雕刻二十八星宿的面具。

虽看不清容貌,却一身道骨仙风,姣姣若玉树,璨璨如神明。

“温言见过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