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小女郎。

“皇帝年幼贪玩不假,但先前你可是在哀家的面前保证过,皇帝对你另眼相看,很是听你的话,哀家这才将皇帝交由你管教,但今日还是闹出了人命,

如此看来,不仅是皇帝缺乏管教,便是你这个做皇姐的,也还有许多要学习的地方,既然嬷嬷教不了你,哀家便多费些心思,亲自管教一二,免得你把皇帝教坏了。”

不仅把她派去的嬷嬷给折腾的非死即残,而且还让长乐差些都丢了性命,少帝且不管他,毕竟这个小疯子平时最喜欢的便是折腾人。

但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陆明棠的缘故,她原本顾及着少帝的缘故,这才留了陆明棠一命,先前陆明棠破坏了她的计划,她也为了大局考虑,而没要对方的性命。

但今日陆明棠的行为,已触怒了她,若是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是当真以为仅凭一个少帝,便能让她肆无忌惮的在坟头蹦迪?

没有人能爬到她的头上,胆敢忤逆她的,就必然要付出代价,陆明棠亦是不例外!

听到张太后说要亲自管教陆明棠,长乐最是幸灾乐祸。

哼,该死的陆明棠,叫你猖狂,该是你付出惨痛代价的时候了,凡是由母后亲自管教的,都将会痛不欲生!

陆厌的黑眸顷刻染了一层幽深的寒霜,小兔子是他的玩物,只有他想对小兔子如何,而没有人能够碰他的小兔子,敢碰小兔子的,都得死。

方嬷嬷正要上前,忽的一道周正的嗓音响起:“太后娘娘政务繁忙,教导陛下与七公主一事,还是交由老臣吧。”

闻声瞧去,便见沈太傅摸着胡须走了进来,沈太傅一来,这局面立时又发生了改变。

以沈太傅为首的清流派,亦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张太后与韦相都想拉拢这股势力,因此平时对沈太傅的态度还算是较为客气。

“老臣拜见陛下,太后娘娘。”

张太后的目光落到了沈太傅的身上,“沈爱卿乃是陛下的老师,教导陛下之职,自该由爱卿负责,但陆明棠只是个公主,如何能得爱卿亲自教导,便由哀家来费这个心,就不劳烦沈爱卿了。”

“太后娘娘,孔子有曰,有教无类,在老臣的眼中,只要是有才学有抱负的,都该教导,七公主虽为女郎之身,但见识颇为深远,

再者有七公主在,陛下也能听话些,还省了老臣不少麻烦,老臣愿意抽出一些时间,也一同管教七公主,便不敢劳烦太后娘娘费心费力了。”

张太后深深的看了陆明棠一眼,她倒是没想到,陆明棠竟然何时得了沈太傅的赏识。

要知道,沈太傅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能让他开口赞赏的,可是少之又少。

看来是她有些低估这个出身卑微的小女郎了,还真是有些不好掌控呀。

张太后收回视线,笑了笑道:“既是沈爱卿亲自开了口,哀家岂有不赞成的道理,如此,便要多加辛苦沈爱卿了。”

“为我大魏江山社稷稳固,这都是老臣应该做的,太后娘娘言重了,老臣恭送太后娘娘。”

没有让陆明棠付出代价,长乐很不高兴,连手背的刀伤都忘了,“母后,您怎么就这样放过陆明棠那个贱人了?她可是全然不将您放在眼里,公然教唆小皇帝,杀害了教导嬷嬷们,这是将您的威严践踏于脚下,这口气您怎么能咽的下去呢?”

“长乐,今日是你带着孙嬷嬷他们,去勤政殿找陆明棠麻烦的?”

长乐理直气壮的冷哼:“儿臣是气不过她一个身份卑贱之人,竟敢踩到母后,踩到儿臣的头上,所以才想着带孙嬷嬷她们过去,好好的敲打敲打吗,可谁知……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不过是教训一个小货色,也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陆明棠的确是低贱,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带着人直接去勤政殿找麻烦,人没教训成,反倒是差些把自己也给赔上了,哀家平时便是这么教你的?愚蠢!”

想她身为张家嫡女,豆蔻年华入宫,一路从贵人升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多少人成为她一路高升的垫脚石。

她聪明一世,怎么就生出长乐这个蠢笨冲动的女儿!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长乐吓得赶忙低下头认错:“这次是儿臣冲动了,母后息怒,儿臣再也不敢了,可是母后,难道咱们就要这么放过陆明棠那个小贱人吗?若是不给她点儿教训,她怕是会越来越猖狂!”

“急什么,哀家留着她,自有哀家的用处。”

明日的武举,王左卫若能顺利拿下魁首,坐上禁军统领的位置,那陆明棠还是有可以继续利用的价值。

但若是没得到这个位置,那么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郎,也该活到头了。

“御医来了,长乐你先去治伤吧,没有哀家的命令,这几日你都不可再随性妄为。”

长乐虽不甘,但若是张太后不为她出头,经过了今日亲眼目睹血腥场面之后,她自己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勤政殿。

陆明棠向沈太傅行了一礼,“多谢太傅出面搭救,明棠感激不尽。”

“七公主不必多礼,上回也是公主救了老臣一命,便当是礼尚往来了。”

这话倒是不假,前两日沈太傅因为太过刚正惹恼了陆厌,是真的离鬼门关只有一步的距离,若非陆明棠及时出现,他此刻恐怕早已魂归西天。

“阿姐,手脏了,要擦拭干净。”

陆厌拿着一块打湿的汗巾,很自然的牵过陆明棠的玉手,垂首,低眸,动作格外轻柔的,将她手上溅到的血渍一一擦拭干净。

将手擦干净后,陆厌随手一丢,忽的又往前一步,在拉近距离之时,抬手抚上陆明棠的眼尾处。

细细的,又极尽缱绻味道的,拭着她眼尾处的几滴血渍。

薄唇停在她的耳畔处,像是要咬她的耳垂,又像是小狼狗在讨要奖励,光明正大的撒娇。

“今日朕的表现,阿姐可还满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