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很恼火的韦相,第一时间察觉到陆明棠与张太后之间的气场不对。

韦相也认为陆明棠是张太后这边的人,所以张太后才会两次都力荐她。

但今日在朝堂上,陆明棠非但没有推举张太后的人,反而还对张太后的眼神暗示假装没看见。

张太后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信她会没有一点儿感觉,很显然,她不是没看见,而是根本就不想理会。

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韦相一改方才的恼火,开口道:“臣觉得七公主的提议很有道理,如今江侍郎抱病在家,唯有俞侍郎能堪当此任了。”

清流派和韦相都支持了俞侍郎,张太后就算是再不甘,胳膊肘也拗不过大腿。

“既然诸位爱卿都举荐俞侍郎,而俞侍郎在处理金矿一事上,的确是有功,便由他来暂代户部尚书一职,是否能够真的升任,还得看他后续的表现。”

张太后虽然气,但是她能将鲍尚书给解决了,解决俞尚书这种迂腐的老臣,就更不在话下了。

“此番出征能够大获全胜,还收回了失地,七公主的功劳最大,依臣之见,当是要大肆封赏才是,不知陛下与太后娘娘以为如何?”

说着,韦相还不忘虚情假意的向陆明棠投来一个和善的笑容,显然是有拉拢陆明棠之意。

“明棠在军事上如此突出,虽为女郎之身,却一点儿也不必男儿差,当是册封大将军也不为过,便封为兵马大元帅,统管军中事务吧,诸位大臣以为如何?”

张太后又不眼瞎,自然看出了韦相对陆明棠的示好,虽然她对陆明棠举荐俞尚书颇为不满,但不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陆明棠和韦相站在一条战线上。

经过这几次之后,张太后发现,陆明棠的能力极强,若是在这个时候与她为敌,让她与韦相联手,自己到时候恐怕会腹背受敌。

为今之计,只有恩威施加,让陆明棠尝到甜头之后,更好的继续为她做事。

“既然诸位大臣都无异议的话,明棠既然已经册封元帅了,那继续住在宫里便不合适了,让工部亲自来监工,为你在汴京选一处好宅子,搭建公主府,你看如何?”

张太后要给陆明棠建公主府,除了向她示好之外,也是不想她在宫里,时刻与陆厌接触。

少帝性情不定,一直是个危险因素,不能让少帝太听陆明棠的话,否则日后等她掌权了,想要控制朝廷就比较困难了。

给陆明棠好处的同时,也要折断她的一条翅膀,如此才更有利于她行事。

不过在陆明棠本人开口之前,一直看戏的陆厌却是不高兴了:“不如何,阿姐住在宫里挺好的,建造府邸,耗时又耗力,太过于劳民伤财,空是会让百姓对这个兵马大元帅产生不满。”

呵,一向奢侈靡费的少帝,何时还会在意劳民伤财了?他平时的各种铺张浪费,不就是在劳民伤财吗?

如今不过是建一座公主府,倒是都还被他给影射到会引起百姓不满上了。

“明棠你觉得如何呢?”

陆明棠早就想要建公主府了,搬出去住后,她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办事,而不是日日都被小狼狗给粘着。

“明棠多谢太后娘娘如此为我考虑,此赏赐甚好。”

张太后笑了笑,“你喜欢便好,如此,工部择日便开始建造吧,记住,一定要选最好的地址,彰显出朝廷对兵马大元帅的重视。”

工部尚书上前一步道:“是,太后娘娘。”

下了朝之后,韦相便借着由头,堵住了陆明棠。

“方才在朝堂之上,臣不好多说,还未正式与七公主道一声贺,恭贺七公主接任兵马大元帅,以女郎之身,坐上这个位置的,七公主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将来必能名垂前世。”

陆明棠笑了下,“那本宫便在此,借韦相吉言了。”

“七公主虽是女郎,但不论是才学还是胆识,都远超郎君,臣非常赏识七公主的能力,若是将来能与七公主这样的聪明人共事,必然会十分愉快。”

陆明棠一挑眉,似是对他说的话很感兴趣一般,“那便看,是太后娘娘有意思,还是韦相给的更有意思了,本宫颇为期待呢。”

这边刚与韦相说完话,转头便被方嬷嬷给拦下了。

“七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一叙。”

陆明棠到了慈宁宫之后,张太后开门见山的便问:“哀家方才似乎是瞧见,明棠你在与韦相交谈,似乎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也没说什么,韦相只是与我贺喜罢了,只说日后与我在朝堂上共事,多多指教罢了,太后娘娘莫不是怀疑我与韦相有什么牵连?”

张太后立时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握住了陆明棠的手,“哀家怎么会怀疑你呢,你此番出征,可是立下了赫赫战功,满朝上下都是对你赞许不已,你看,

哀家还力保你接任兵马大元帅,这可是正一品的高官,寻常的郎君都做不到,但明棠你以女郎之身,却是到达了旁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呢!”

呵,那张太后恐怕是失算了,她真正要达到的高度,是连她这种成功的女政治家,尚且都不敢想的。

“太后娘娘谬赞,这只不过是我能力范围内所能做到的罢了,为大魏社稷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乃是人人有责之举。”

张太后又将话锋一转:“但是哀家不明白的是,为何今日在朝堂之上,明棠你却举荐了俞侍郎来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太后娘娘与韦相多日来僵持不下,不就是因为你们所举荐的,都是自己人,所以双方都不肯让步吗?既然如此,不如虚晃一招,俞尚书两边都不是,暂由他来接任,

到时太后娘娘再培养自己人,等时机成熟了,再随便寻个由头将俞尚书给拉下来,顶上自己人,岂不是更省力?”

这么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张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公主府若是有什么缺的,明棠你只管同哀家开口便是。”

陆明棠随口应下,回勤政殿的时候,却被关在了门外。

“公主,陛下说谁也不见,尤其是您。”